火光冲天没有熄灭的迹象，大火中，那个女人一步一步缓慢走出来。

皮肤被烧得焦黄，再迅速结痂愈合，再度被烧伤，再度愈合。每走一步，身上褪下的组织落地，被烧成粉末。

厚重的灰烬浮在加油站上空，浓烟顺着风到处飘散。

她的身后跟着那只体型巨大的丧尸，眼中无神但紧紧盯着面前的女人。青灰色的皮肤同样被反复灼烧，肉芽蠕动缓慢修复断肢。

这是何礼和吴吞。

衣服鞋子被火吞噬，她浑身赤|裸，如同新生。

姜凝手握匕首，紧紧盯着她。她们不久之前还互相攻击，她暂时放不下芥蒂。

何礼微笑，经历一场大火让她眼神清醒。

“不要一直盯着我们看，会害羞的。”何礼拨开匕首，“不用那么戒备。”

“之前攻击你们的同伴我很抱歉，”她靠在身后的丧尸怀里，对自己光着身体毫不在意，“不过我家也被她烧了，我现在连件衣服都没有。”

姜凝解开斗篷递给她，“只有这个。”

何礼接过直接裹上，她看向姚义的方向，语气带点埋怨：“可怜我的宝贝没有衣服喽。”

姚义闻言，脱了外套，咬牙切齿：“送给你了，希望它不要冻到了。”

体型巨大，胳膊太粗，它的手臂根本伸不进袖子。何礼把上衣披在它身上，衣服太小，只能盖住一部分。

姜凝和姚义就站在一边，等她给丧尸披上斗篷，又把衣服穿上。

姜凝还是很在意自己的斗篷，“最近的城市还有五十公里，到时候记得把斗篷还给我。”

何礼表示记住了，姜凝拿出地图，查看朝哪里前进。

姜凝骑车载着姚义出发，偶尔停下来等一下何礼。

巨型丧尸背着何礼狂奔，震起一地灰尘，速度不快但能赶上。

“姜凝，停一下，”姚义靠在姜凝背上，看向车后，“按她们的速度不会还没赶上来。”

两人折返回去，反复寻找，才在一个小农房里找到她们。

一进屋就是何礼的声音，“你们两个小丫头骑车都这么慢。”

她站在小小的衣柜前，丧尸安静地坐在床上。

“这件太小了，这件太难看。”一共也没几件衣服，被她扔得到处都是。

她自己穿着整齐，套着白衬衫白裤子，脚上是不知道哪里扒下来的一双白色体操鞋。鞋子太大，她啪嗒啪嗒地在屋里乱晃。

“你要加入我们的话，就不要到处乱跑。”姚义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何礼手上没停，不停拿衣服比对丧尸的体型，“你们都来找我了，我难道不是已经加入了吗？”

姜凝看到她的斗篷和姚义的外套被放在床脚，叠得四四方方整整齐齐。

“两个小气鬼，不用你们的了，自己收好。”

姜凝走过去拿起斗篷穿好，丧尸抬头看了姜凝一眼。

一人一丧尸眼神相交，和姜凝见过的其他丧尸不一样，这个丧尸的眼睛里隐约可以看到情绪。

末世大多数丧尸都是没有意识，遵循自身最强大的进食欲|望，随着饥饿行动迁徙，它们没有种群，只是行走的吞噬者。

但它不一样，它有意识地跟随何礼行动，保护她。

“吞吞，抬手。”何礼举着一件宽大的毛衣，丧尸听话地举起胳膊，红绿配色的毛衣被丧尸撑得很大。

“不错，好看。”她又让它躺下，给它套了一条裤子。是长裤，穿上直接变成中分裤。

她们之间是外人插不进去氛围，姜凝退出房间，发现姚义早就靠在摩托车上等着了。

“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姚义看向姜凝，“你需要休息，有那两个在，不用担心丧尸。”

“在加油站的时候，其它丧尸都自觉远离她们。”姜凝点头。

“那个女人是丧尸的食物，所以它没有攻击其她人的欲望。”姚义拧着眉，“加油站的仓库里，全是那个女人的骸骨。她的自愈能力十分强大，不仅可以治疗自己的身体，还可以修复丧尸同伴的身体。但她的卡牌在哪里呢？”

“她为什么要带着那个丧尸？她都有那么强大的能力了。”姜凝问，“而且她现在变得和之前在加油站里不大一样，没有那么疯疯癫癫了。”

“背地里议论别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何礼靠在门上，手里拿着一个纸飞机，随着她话音落下，纸飞机砸到姚义的头上。

“那你可以告诉我吗？你为什么带着那个丧尸。”姜凝捡起纸飞机交还给她。

“嘘，”她蹲下身体，招手让她们靠近，姜凝拉着姚义凑过去。

“这是个秘密，”她看了看四周，一副神秘的样子，“她是我的女朋友吴吞，我们在玩过家家。”

“什么意思？”姜凝问。

“就是过家家呀，我扮妈妈，她扮宝宝。妈妈要给宝宝吃饭，扮宝宝的不可以讲话，要乖乖听妈妈的话。”

“妈妈会让宝宝抱着走路吗？”姜凝本来觉得这个女人变得可以沟通，现在看来她精神真的不大正常。

“别说了，不要刺激她，”姚义摸索着一把扯起姜凝，又转头问何礼，“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了，明天再出发，可以吗？”

“好啊，”她笑着点头转身回屋，“正好我的宝宝该吃饭了，吃完饭可以睡觉了。”

姜凝看着她的背影问道：“你真的觉得她可以成为同伴？为什么？”

姚义眯着眼语气中带着迟疑，“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说出来了而已。”

“你看到什么？”

“我看到，我们和她在林地，就是你逃出来的林地。”姚义顿住没有继续说。

“然后呢？你看到我们在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那时候我们身边并没有带着这只丧尸。”

“所以呢？”姜凝越来越糊涂，和姚义讲话还不如和那个女人讲话来的轻松，“你讲明白点，”

“所以我们不可以带着丧尸上路。”姚义说，“我相信我们应该向看到的未来靠拢才会比较安全。”

“我倒是觉得带上它没什么，你为什么觉得是那个女人的能力，而不是那只丧尸让其它丧尸不敢靠近呢？”

姚义下意识反驳：“从来没有丧尸可以做到这一点。”

“那以前世界上还没有丧尸呢，”姜凝回想起那个丧尸的眼神，“我觉得它很不一样，你的眼睛也没那么厉害，你都没看到那人的卡牌。”

姜凝在小院里打转，捡了树枝和石头，搭了个简单的营火。

火光闪烁，给夜晚带来了温度。

姜凝把沉思的姚义拉到火堆旁坐下，从防弹衣内侧拿出补剂分给她。

“我认为她的状态和两双一样，她的卡牌控制了丧尸，她觉得自己在和爱人做游戏。”姚义面上带着微笑，她还想滔滔不绝说什么，姜凝直接捏开她的嘴，把补剂全部到了进去

“那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姜凝欣赏姚义被补剂苦得皱巴的脸，“既然你能看到那么多，告诉我吧，她叫什么名字。”

“林双影，她的名字是林双影。”姚义一脸自信。

“好啊，那我去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姜凝起身走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