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禾处理白大少与王府亲眷冲突的办法十分简单粗暴。他指使侍卫上去将白大少摁倒,侍卫不止把人摁住,还顺手从旁边劝架的小二肩头顺走擦桌布塞进白大少嘴里——主要是陆烬轩教的好。
“此人偷盗在下财物,我要拿人去见官。”待人被押住后白禾才上前,冷淡的对王妃妹妹几人微抬手一礼,然后不做废话,转身就要走。
“慢着!”王妃妹妹姓贺,贺小姐先是被突然冲上来的侍卫惊了一跳,再是被白禾的容貌惊艳,见他抓了人二话不说要走下意识喊住对方。
结果此时没被侍卫抓住的书童不自觉喊了声,“少爷!”
贺小姐听见了,气得柳眉倒竖指着白禾骂道:“好啊,原来是一家的!这登徒子的书童喊你少爷我可听见了!”
白禾睨眼她。
“你别想把人带走!”贺小姐指挥侍从去抢人,可她与友人带的侍从皆是丫鬟,几个小姑娘哪敢上手跟人高马大且带着刀的男人碰?
白禾侧身命令侍卫道:“将他的左手露出来,按在地上。”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果断使力把白大少压得上身伏地,按住他左手腕使其手掌贴地。
白禾走近他们,忽然弯腰从侍卫腰间抽出佩刀。
“公子!”侍卫惊得差点松手去阻拦。
“小姐当心!”对面贺小姐一行人的丫鬟们尖叫着围住各自家小姐后退。
“客官冷静啊!咱们已叫人去报京府尹啦!您可别杀……”小二劝架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雪亮的刀光一闪。
“白弟!”
白禾垂着冷眸,神色平淡地抬手挡住冲过来的温立庆,右手手腕翻转,刀锋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刀尖斜斜扎入白大少手背。
“啊!!”在场的人不约而同惊叫,众人吓得不自觉后退。远处观望看热闹的人已经开始遣人报官了。
“他确实是我大哥。”白禾拔起刀,鲜血汩汩流淌,转眼浸染了白大少手边的地。“把我大哥扶起来。”
侍卫粗鲁地将手背淌血的白大少从地上拽起来,白大少整个人都疼得发颤,脖子上青筋暴露,抬起的脸上表情暴怒到狰狞,死死瞪着白禾,被抹布堵着的嘴里不断发出哼声。然无论他如何暴怒,始终无法挣脱经验丰富的侍卫如铁钳般的手。
白禾对白大少的恨意视若无睹,持着带血的刀挑起他腰带上系着的一枚玉佩,而后直接用刀割断挂绳取下玉佩。
白禾道:“这枚玉佩出自内廷器物局,偷盗宫中财务,若是内廷宫人按宫规则处杖刑。大哥不属内廷,便送去府尹衙门。”
侍卫不敢离开白禾身边,于是转而对在旁的伙计说:“拿绳子来,把人绑了送衙门!”
“这……”小二不敢动,扭头去瞄贺小姐。
贺小姐来过多次百花园,这里的伙计认得她是康王妃妹妹,却不认识极少来此的白大少,更不认识首次来的白禾。
“送官好!本小姐正好也去告一状。”贺小姐推开吓得紧紧挡着她的丫鬟,她其实也在害怕,眼神压根不敢往白大少流血的手上瞟。但她不肯放过冲撞调.戏自己的登徒子,亦不相信白禾真的会把自己大哥送官。
那什么玉佩啊扎手啊,在她看来就是托词和趁机报复,实则转头出了百花园的门就会把人带回家。京城里的名门大族惯会往家里藏事。
白禾蹙眉盯着她,淡声道:“废他一只手还不足以向小姐赔罪么?”
白禾的说辞巧妙,顿时让原本处于道德高地的受害者变成咄咄逼人、蛮不讲理的人。
“你!”贺小姐语塞。
她的闺阁好友往前一步大声说:“你当我们傻呀!你们是兄弟,说什么拿人送官,肯定一出门就送回家了!还有那伤,才那么点伤口怎么叫废了?又不是整只手都给剁了。”
温立庆此时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贺小姐,在下与白弟多年同窗,在下十分清楚他的品性,何况偷盗宫中财物不是小事,他绝不会刻意包庇。”
“谁知道那玉佩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说是宫里的就是宫里的啦?”
“哼,本小姐今日戴的金钗是宫廷样式,那本小姐是不是也可以说它出自宫里?”
出身高贵的众小姐连嘲带讽,就是不肯松口放走白大少。
“小姐既揪着不放,人便由你们送官罢。”白禾说着对侍卫挥手。
两名侍卫立刻扭着白大少胳膊把人推到贺小姐等人面前,结果她们吓得直往后退,根本没人敢接手。
“白弟不可!”温立庆低声提醒,“这是你亲大哥!亲亲相隐,你这样做会被议论不悌的。”
宋灵元随之劝:“不如等知会白大人再说?”
“唔!唔唔唔!”白大少得以站起来,腿脚就不安分起来,拼命挣扎着想脱离侍卫控制。
“老实点!”侍卫不耐烦,一人踢了脚他膝弯,同时手上用力,白大少瞬间跪了下来。
百花园的掌柜姗姗来迟,嘴里说着讨巧劝和的话迎上来。
“既然两位都说要把人送官,不如交给小的吧?小的让人将这位公子绑上,这就送去府衙。”
后头跟着掌柜来的伙计举了举手,展示手里的麻绳。
白禾颔首。
贺小姐见百花园的人插手,便也退了一步:“行,本小姐相信百花园开门做生意,不至于这点信用都不讲。你们将人送官时可要说明白了,这登徒子言语浪荡举止轻浮,冲撞了康王妃的亲妹妹!”
“是是,小的定当代贺小姐向府尹大人说明。”掌柜的赔笑说,跟着转头去瞧另一方。
白禾却没有把玉佩轻易交予外人,而是道:“也请代为向府尹大人说一声,明日我会派人将诉状和证物一道送去。”
白禾说完就转身。
温立庆急得发愁,伸手去拽他。“白禾!你不能……”
“少爷!”书童同一时间开口,声音大得盖住了温立庆,“少爷带我一起走吧!”
书童哭喊着扑上前,然后被侍卫冷酷地拦住。
“少爷我不想离开你……呜呜可是大夫人在你离开后就把我发卖出白家,今日是大少爷突然将我领来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少爷若不带我走我就要回新主子家了!”
白禾摸了摸手里的玉佩,全然不为所动。白大少拾走玉佩后就去找书童,并将人带来百花园。书童是原白禾的书童,如此两人总不能是来叙旧的吧?
白禾冷漠地回头:“你既是被白家发卖,你想赎身自该去找白家人。要我带你走?莫不是想来我身边伺候?这种话我不信。温兄,宋兄,我该回去了。”
如今能跟随在白禾身边的除了侍卫只能是太监。
温立庆一肚子话瞬间堵在喉咙里,只能眼看着白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