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一对鬼魅般的红瞳忽闪忽闪的,占据了辉响所有注意力。他猜不出爱人在想什么,也看不出他即将要做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相当火热,便伸出双手搂住爱人的脖子。
下一步行动还未实施,一句话就叫他定住了。
“我爱你。”
紧接着,那漂亮眼睛与他之间的距离好似无限缩小了,直到近得不能再近。这无异于给火堆添了一把柴,炙热又滚烫。
分开后,尚还有一道银丝连着,千手扉间用纸把它捏掉了。
“这是……”辉响堪堪回神,不知所措。
刚才的那三个字,听起来好生正式。
“只是告诉你事实。”很冷静。所幸没开灯,不然,要是被瞧见脸上的粉红色,这冷静的形象霎时就崩塌了。
出于某些考量,他决定强调这个事实。爱,并且,比起某部分环绕在辉响周围的阴暗邪恶者,他要爱得多得多。
当然,他也相信自己在辉响心里占据最大的那部分。要想让关系更进一步,让这家伙意识到这两点是必要的。
“好扉间……”
听见这个,辉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环着爱人脖颈的手又稍紧了些,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
但是这次只得到了一个落在脸上的吻,似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不做更多了,我明天还有重要的工作。”千手扉间就这么离开,利落地抻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卷,直接开始睡觉,还是以背对着人的姿态,实在是有些无情了。
也许是某人的目光实在太强烈,强烈到可以穿透被子,扉间又做出了补充:
“我既然决定了每晚回家过夜,那么,除了特殊情况,不会熬夜批文件、做实验,无疑是削减了我的工作时间。不能因为晚起再减少了。”
之后,他就不再有动静了。辉响哭笑不得,却还是向那边靠去,抱住了那个蓝色“蛋卷”。
“你怎么忍心的。”
“……”
完全不回答,给他装死。他不想就这么老实地睡觉,话锋一转,又说起工作相关的事来。这次倒是会回应了,但也有一句没一句的。
不久,轻轻的鼾声就响了起来,看得出睡眠质量不错。辉响也陪着合眼,可就连一点困意都没有。
他又睁开眼,摸摸那不太扎手的白发,然后悄悄抽离,把爱人的脑袋从自己的臂弯间放回枕头上。
那睡颜看着很美好,辉响不想去打扰……
人们的作息都很健康。这个时间的木叶,除了还在加班的、值夜班的,以及睡不着的,基本上都陷入了梦乡。
像他这样大半夜出来闲逛的就更少了。没办法,黑夜里没什么事可以做,只好随便溜达溜达了。
踩着一层薄薄的积雪,辉响转悠到了一座雕像前。大约有三米多高,雕刻得很细致,清洁工作也做得很好,即使今夜没什么光亮,也能反射出些微小的光来。
旁边还放了块石碑,上面记载着相关的介绍。开篇就先说明姓名:“旗木辉响”,后面跟了一堆有的没的。
已经有火影岩了,说实话,他觉得没必要再做个雕像。但是,那会儿请来雕火影岩的老师傅非要整个买一送一,也不好推辞,于是就这样了。
路过精致石头,他又游荡到了一家大排档附近。那里面黑着灯,已经歇业了,但桌椅仍摆在外面,他也就那么随便一坐。
周围都静悄悄的,待一会儿就无聊了。辉响起身,漫无目的地行进,走着走着,忽然又驻足不前了。
前方是公墓,沉眠的多是老人,还是不要去打扰。这么想着,默默换了个方向。
最后,到了小孩的游乐园里,他也不挑,找到个长椅就坐。想些什么的话,应该就不会太没劲了。
话说,要不要找块风水宝地把那些银色碎刀片给埋了?也好让它们安息。
算了,那土里黑咕隆咚的,不如继续跟着他呢。
对了,有关于婚姻的事……应该不用太着急,也不能太着急。这个世界先前一直不怎么太平,可能也是因此,大部分人的婚姻价值观都不怎么正确,甚至根本没有。
不管那些,反正他是认为,结婚有两个必要的前提。
首先是责任,双方必须成年,可以自理,有经济来源,并且能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这点,他和扉间都完全没问题。
然后是爱。是的,没爱也能合法地结婚,但归根结底是不幸福的。有关这方面,他相信爱人,但稍微有那么一丢丢不怎么相信自己。
可不是骂自己冷血什么的,就是说这个爱吧,是一种很难弄明白的玩意儿。他对扉间的喜欢肯定是满出来的,但是“爱”呢?那可比“喜欢”要沉重得多。
所以,回归刚才开头的话吧,不着急,顺其自然,等到了正确的时机,自然就会有了结婚的准备。
这种人生大事,再怎么稳健也不为过。
好了,来想点别的。这些天,千手橙的木遁愈加精进,听扉间说,猿飞日斩、志村团藏等小孩也齐头并进,挺好的。
新一辈这么努力,不由得对比出了一部分人,或者说那一个人。
他想了个法子,并且用了,希望能让那小子稍微多努力点。如果完全不见成效,那这也就是他最后一回管那人了。
让他想想那时是怎么发展来着……
婚宴结束的次日,旗木星野携旗木铃兰登门拜访。一开始,徒弟还有点小紧张,一直偷瞥桌上的“副族长备选方案”,说话也磕磕巴巴的。
被妻子狠狠拧了一下腰上的肉之后,那感情一下子就上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求师父别把他逐出师门之类的话。
一开始辉响还乐呵呵的,寻思两口子上门给他整活来了。到后面,听见“师父你不能喜新厌旧啊”什么的,就有点懵了。
“大清早的,抽什么风啊?”
正激动输出的星野一下卡住了,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还是铃兰拍了他两下,才重新启动。
“飞雷神我会学的,荒废的修行也会拾起来的,还有副族长……这个就算了吧,总之,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一股脑说完这些话后,他呼出了一大口气,继续道:
“所以,所以……”
可能是腰上的肉不疼了,他再次迟疑了。
一直以来都热衷于偷懒、摸鱼,以及在被催去训练时一万个不乐意的旗木星野,不习惯说什么要努力的话,更是没真情实意地求过谁。
“哎呀,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我的,所以我就同意你继续做我的师父了~就这样,再见!”
“可我没同意。”辉响双臂环胸,冷声说道。他很少做这个动作,但必须承认在唬人方面很好用。
他可没说过要断绝师徒关系,这显然是一个误会。但要是这么简单就被这小子糊弄过去,那些承诺肯定一个也实现不了。
跟小孩似的,今天忏悔,明天就现原形。还不如将计就计,在这事被揭过去之前,把它拿手里,狠狠地按实了。让小子长长记性。
“啊?师父,你怎么能跟我开这种玩笑嘞。”星野的笑容出现了裂痕,但插科打诨的本能仍正常运行。
“我会把你档案里那条‘旗木辉响之徒’给撤下去,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飞雷神,再来见我。”
见状,旗木星野还想挣扎一下。而在一旁默而不语的旗木铃兰出手,揪住了其命运的后衣领,把人拽出去了。
“这家伙让您见笑了,改日再叨扰~”
说完,没还忘关门,挺好。
次日的次日,那小子不出所料地,尝试用厚脸皮过关。多次以失败告终后,就没来烦他了。
时至今日,都没有再来他面前晃悠,希望是认真修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