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晴瑶。”
“谁？”
“算是，厉总的爱慕者？”在凌蘋和林颦出现之前，和厉廷爵往来最多的年轻女性就是这位阮小姐了。
“她跟你很像。”周汝越说。
比起凌蘋，周汝越觉得这位阮晴瑶才更像是林颦的替身。
阮晴瑶温婉优雅，在厉廷爵面前永远温柔小意，也跟林颦一样爱穿旗袍，听说她喜欢软笔书法、茶艺一类的东西。
周汝越：“确切地说，是跟厉总心目中的你很像。”
“阮晴瑶？我？”林颦终于从记忆力扒拉出来这么一号人。
“我怎么记得这姑娘当年特别奔放特别爱找茬来着？”林颦感叹，“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我们得去找一下凌蘋。”周汝越说。
按照这小说的尿性，凌蘋在这种场合落单一定没什么好事。
“好，我们分头找。”
宴会的角落里，凌蘋低头抿唇不说话。
“哟，这不是凌大小姐吗？”一个旧日相熟的人凑在她面前。
他一脸横肉，粗粝的手指蹭过林颦小臂的肌肤：“怎么？看到我装不认识？”
“刘少。”凌蘋艰难开口。
刘少嗤笑一声：“怎么这么不情不愿的？以前凌氏大小姐的架子呢？拿出来啊。”
“听说你欠了厉大少不少钱，”刘少逼近凌蘋，用手里的名车钥匙拍着凌蘋的脸，“怎么样？跟我混，我赏你俩钱儿去还债啊。”
“刘少，请自重。”凌蘋绷着一张小脸，态度冷硬。
“凌蘋，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刘少笑嘻嘻地说，“你现在可不是凌氏的掌上明珠了，你那爹妈，还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呢。”
凌蘋的瞳光猛地一颤，她最不愿意提的，就是她的父母。
因为她的任性，因为她不知死活非要喜欢厉廷爵，她害了所有爱她的人。
“还敢瞪我？！”刘少扬起大手，凌蘋离得近，甚至能看见他手上的那枚玉扳指尺寸有些不合适。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厉廷爵，你今天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让我承受羞辱的吗？
“刘少。”
听到熟悉的声音，凌蘋立刻松了一口气。
周汝越挡在凌蘋和刘少之间：“厉总在找凌小姐，我们先失陪了。”
刘少醉眼朦胧，努力睁大了眼睛辨认眼前的人：“凭你？厉廷爵的一条狗，让厉廷爵自己到我面……”
周汝越：“刘少，你醉了。”
周汝越身量颀长，比刘少高出半个头，他接着身高的优势俯视对方，目光冰冷而锐利。
刘少的眼神接触到周汝越漆黑的瞳孔，猛地打了个寒颤。
见对方退却，周汝越垂下眼皮收敛了锋芒。
有的时候还真该感谢厉廷爵声名在外，才让他一个助理有了狐假虎威的机会。
“在干什么？”厉廷爵冷着脸走过来，臂弯里搭着阮晴瑶的手。
凌蘋看到二人的亲密，眼神黯淡了一瞬。
“是不是凌姐姐做错什么事惹恼了刘少？刘少别见怪。”阮晴瑶声音温温柔柔地，却一句话就把错误全归咎到凌蘋身上。
阮晴瑶：“正好我刚才跟廷爵哥哥说一会儿宴会结束就好好聚一聚，就在Bessie的包厢，刘少和凌姐姐一定要赏光啊。”
Bessie是芜城的一家会员制俱乐部。
厉廷爵竟然还敢去这些有的没的的地方，难道是想二进宫？
周汝越特意观察了一下厉廷爵的脸色，后者的脸有点黑，眸光中有不易察觉的慌乱。
看来那次经历还是挺让一手遮天的厉大少印象深刻的。
阮晴瑶没有察觉到厉廷爵的异常：“廷爵哥哥也去，是不是啊廷爵哥哥？”
厉廷爵压下心里的慌乱，他的骄傲不允许他露怯：“是。”
宴会很快结束，厉廷爵派人送来了凌蘋的衣服，去续第二摊。
Bessie的定位说起来高级，其实也不过就是个高端KTV而已。
包厢内人们以厉廷爵为中心簇拥着，凌蘋缩在角落里被有意无意地忽视。
就连好心的周秘书都没有顾及她的感受，因为……
可怜的周秘书在大堂的无低消卡座里猛喝无限续气泡水，连进包厢的资格都没有。
“喂，林颦？”他穿过群魔乱舞的人们，被迫加大了音量，“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说你在哪儿啊，我突然想起来那礼物忘了给你。”林颦大声问。
周汝越堵住一只耳朵，试图阻隔一部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我在Bessie，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带给我吧，晚上开车不安全。”
“我马上到。”林颦说。
一个两个的，没一个听自己的。
周汝越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来关心组员的学习进度。
【草】@AAA货车运输老王 王妈您的厨艺进修得如何了？
【草】＠斯文孙 孙叔您能开车上路了吗？
【AAA货车运输老王】[我有一个馊主意]
【草】王妈，您用这个表情包真的很OOC好吗？
【AAA货车运输老王】OOC是什么？
【草】就是人设崩塌的意思
【AAA货车运输老王】会吗？这是林小姐教给我用的
【草】她用也很OOC！
周汝越正想问王妈到底有了什么馊主意，林颦的电话又打进来。
“喂。”
“我到门口了，接我一下。”林颦的声音听起来就很不怀好意。
周汝越看到她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长方体，看起来很像一本书。
林颦挥了挥手里的东西：“礼物。”
“拆开看看？”
林颦殷切得让周汝越心里发毛。
拆开包装果然是一本书，封面上印着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成功学大师，上书十个大字——不会带团队，只能干到死。
“小同志，”林颦看着周汝越异彩纷呈的表情，拍拍后者的肩膀，“组织上希望你能够在小组长的位置上努力发挥光和热，特赠教材一本。”
周汝越：“……”
周汝越：“你们还不如直接把买书的钱转给我。”
这书拿来垫桌角他都嫌，白费钱了。
“放心吧，知道你的尿性，这是王妈在看小说的APP上用积分兑的。”
周汝越：“那你们这礼物还真是敷衍哈。”
林颦：“咳咳，那什么，姐请你喝两杯？”
托林颦小姐的福，周秘书终于坐上了Bessie的低消卡座。
“想喝什么随便点。”
“我喝个气泡水就行了，还得……”送厉总回家呢。
周汝越话说了一半，就听见一个耳熟的人名。
“绵绵，你别伤心了。”一个短发女孩正安慰着叫“绵绵”的女孩子。
“呜呜呜呜呜……甜甜我好难过呜呜呜，霍铭这个混蛋，竟然出轨我表姐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绵绵别哭了。”短发女孩轻柔地拍着苏绵绵的背。
苏绵绵趴在吧台上不抬头：“一想到这个混蛋以后还会成为我的表姐夫，我就恶心。”
“这样啊……”短发女孩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睛一亮，“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
周汝越莫名想到王妈那个表情包——我有一个馊主意。
“绵绵不想让他当你表姐夫，不如，你先去当他小婶？”
“咳咳咳咳……”周汝越被气泡水呛了一下，差点把肺咳出来。
林颦瞠目结舌：“现在的孩子，耍猴戏的吧，花样真多。”
短发女孩看了这边一眼，又转过头去和苏绵绵说话：“你看那边是谁？”
苏绵绵直起身，看向短发女孩指的方向：“那是……小叔？”
“你跟霍铭分了手，还叫什么小叔，我跟你说，这霍斯砚可是芜城有名的钻石王老五，一手遮天……”
够了，别再一手遮天了，这一个二个都要只手遮天，他很害怕芜城的天不够用啊。
苏绵绵擦干了小脸上的泪痕，猛灌了一杯酒：“好！他霍铭无情，别怪我不义！”
看着苏绵绵走向霍斯砚的背影，周汝越喃喃：“这又是什么走向？”
“王妈给的资料没有及时看吧？”林颦得意地瞥了周汝越一眼，非常像上学时期优等生对差生的鄙视。
周秘书当了二十多年的学霸，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个眼神看。
“这是一种小说套路，女主和渣男小叔双宿双栖，打脸渣男小三完成生命的大和谐，有意思吧？”
周汝越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面对这种伦理的冲击，他摆摆手：“我去上个厕所。”
他气泡水喝多了。
“快去快去。”林颦兴致勃勃地盯着苏绵绵离去的方向。
周汝越艰难地挤到洗手间门口，就听见了凌蘋的名字。
“凌蘋那贱人已经进去了吧？”刘少手里夹着一只雪茄，“不给她点厉害瞧瞧，还真以为自己还是金尊玉贵的凌家小姐呢？凌氏垮了，她屁都不是，还敢跟老子甩脸色。”
另一个声音害怕地问：“刘少，她毕竟是厉大少带来的，不会……”
“你怕什么？”刘少不屑地说，“出了事有阮大小姐给你顶着呢。”
周汝越脚步加速，拨通了林颦的电话：“快到洗手间这边来，凌蘋好像出事了。”
刘少听到他的声音：“周秘书，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周汝越不卑不亢：“刘少，凌蘋小姐是厉氏集团的员工，我们有义务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嘁，说的冠冕堂皇的，还不是因为她是厉廷爵的小情儿？我也告诉你，这件事，是阮大小姐吩咐的，等她嫁给厉廷爵，连凌蘋带你一起收拾！”
刘少仰着下巴挑眉，全是对周汝越的不屑。
“那等到阮小姐和厉总结婚再说吧。”周汝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