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刑玉期很熟?”林颦问。
“怎么说?”周汝越把菜单递给老孙和王妈。
“就是上一次在檀嘉的时候,刑玉期主动要送你回来诶,我可不知道他有这么平易近人。”林颦手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
“可能是因为我们是邻居?”周汝越补充,“对门。”
林颦摇摇头:“不可能。”
“那就是因为我是厉总的秘书,刑医生不是和厉总是好朋友吗?”周汝越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值得深究的。
“咦~”林颦摆摆手,“你觉得刑玉期像是会跟厉廷爵做朋友的人吗?”
周汝越一愣,这么一说还真是,刑玉期怎么看都跟厉廷爵不是一路人。
“难不成是剧情的力量?”
霸总有个出身好的医生兄弟这不是标配吗?
林颦又摇头:“可是刑玉期打小就看不上厉廷爵,而且他有好朋友啊,厉廷爵他弟厉廷琛,你知道吗?”
周汝越点头:“知道。”
那个阴阳厉廷爵的海绵宝宝粉丝。
“王妈,您觉得呢?”周汝越决定请教这方面的大师。
王妈正在听老孙介绍蟹酿豆腐的菜谱,她正在为自己树立一个勤劳上进的好学生形象,搏一搏组长的好感度,但组长显然没有意识到她的良苦用心。
“我觉得吧,事出反常必有妖。”王妈说。
“怎么个妖?”
“这说明刑医生可能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身份,或者有什么重要剧情。”
“什么身份?特工?卧底?难不成是……”老孙充分发挥遍览群剧本的想象力,“反派?”
周汝越想象了一下刑玉期在角落里阴暗爬行试图陷害主角最后喋喋不休陷入“反派死于话多”定律的样子,感到一阵恶寒。
“什么剧情?谋夺财产?跟男主抢对象还是……”林颦看向周汝越,“有副CP?”
“副西皮?”
“就是除了主角之外的情侣。”
“有可能。”王妈认真地点头。
“那刑医生的CP是谁?”周汝越问。
林颦煞有介事地分析:“这就要根据霸总文学的配平公式深入探讨了。”
王妈不知道什么是配平公式,但她对霸总剧情有天然的敏感性:“有可能是凌小姐的闺蜜,说起来……”
她看向周汝越:“周秘书的身份也很容易有CP啊。”
周汝越瞳孔微震,眼睛都瞪圆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可是NPC啊。”
有感情线的NPC算什么NPC?
这种可能性也太可怕了。
周汝越夹了一筷子桂花糖藕:“说正事说正事,我们是来复盘刚才的剧情的。”
林颦做了个“请”的动作:“请领导发言。”
唉,周汝越不由叹气,想当年他还只是个每天拿着两万八工资的普通人,一眨眼也是走向险象迭生的仕途了。
“这次的剧情,前半段我们走得还是很顺的,特别要表扬陆吟葭和卢荏两位编外同志,忍辱负重。
虽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忍辱负重的,但总之为我们的剧情进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林颦:“鼓掌。”
然后餐馆里就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周汝越:“……”
下次再也不和这群人一块吃饭了,他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下去。
临近顾客还窃窃私语:“这家店这么好吃?”
“都鼓掌了,能不好吃吗?”
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走过来:“谢谢几位捧场,我们老板说给各位打八八折。”
不远处,餐馆老板对着他们招了招手,后面跟着的是他乡遇知己热泪盈眶情不自禁的后厨大师傅。
周汝越:“……行吧。”
服务生:“那就不打扰各位用餐了。”
周汝越接着说:“这次‘办公室的反击’,我们应该是一次性走了多个剧情,唯一的变数就是阮小姐,对待这种失误,我们要纠偏整改,深刻自省,各位同志有什么意见。”
“报告领导,”林颦举手,“我觉得阮晴瑶有点不对劲。”
“请林颦同志发言。”
“我怀疑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今天在厉氏的时候,她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王妈:“这位阮小姐这么难以攻下,应该不是一般的配角。”
“所以,”周汝越压低声音,“你们怀疑她和林颦车祸的事有关系?”
王妈和林颦讳莫如深地点点头。
“诶,这桂花糖藕做得真不错哈,真想问问这里的师傅是怎么做的。”
“孙叔你怎么还在……”状况外。
林颦还在状况外,老孙偷偷跟她指了指刚进来的两个人。
“怎么了?”
“那个阮小姐的人。”老孙悄悄说。
周汝越跟林颦等人使了个眼色:容后再议。
“我先回公司了。”不能聊正事,周汝越抓紧时间吃饭回去上班。
“走吧走吧。”林颦摆手让他快走。
她吃到一半点了一份麻辣兔头,刚刚端上来。
林颦兴奋搓手:“怎么可以吃兔兔,兔兔那么好吃。”
周汝越走之前最后提醒她:“记得人设。”
十分钟后,周汝越拎着一大盒甜品走进办公室。
发生了上午的事,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周汝越路过凌蘋的时候问:“吃饭了吗?”
凌蘋沉默地摇摇头。
“正好买了甜点,垫垫肚子。”周汝越递给她一份草莓慕斯。
“谢谢。”
“不客气,”周汝越转身把剩下的甜品递给陆吟葭和卢荏,“给你俩的。”
“谢谢周秘。”卢荏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情绪,笑嘻嘻地和周汝越说话。
“对了,上午在茶水间跟你们说的那本书,不需要找了,刘姐跟我说是她落在办公室的。”
他只是想要造成一种同事在背地里吐槽凌蘋的假象,并不是真的要给卢荏和陆吟葭拉仇恨,自然要借机解释清楚。
对不起刘姐,你的国际主义精神与中国人民长存。
——
晚上回家,周汝越第一时间就把刑玉期的杯子洗了一遍。
刑玉期的杯子和人一样正经,就是普通的透明玻璃杯,跟周汝越那一堆张牙舞爪的杯具放在一起正常得好像精神病院里的医生。
门铃响了两声,周汝越擦干净手上的水:“来啦!”
刚打开门,一道白影就挤进门缝,从周汝越的脚面上飞进屋里。
刑玉期无奈地叫了一声:“仙贝。”
仙贝头也不回,小屁股一扭一扭地跑到周汝越家的沙发尾趴下来。
“刑医生你先坐,我去给你拿杯子。”
“好。”刑玉期把仙贝捞起来放在膝盖上,揉了揉小狗脑袋。
看到周汝越从厨房回来,仙贝在刑玉期的膝头站起来,乐颠颠地对着周汝越摇尾巴。
小狗没站稳,打了个滑摔下来。
周汝越:“小心!”
刑玉期眼疾手快一伸手,在仙贝落地之前接住了小狗的身体。
“没事吧?”周汝越着急地跑过来看。
仙贝扭了扭身子挣脱刑玉期的手掌,走到他身边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哈气。
周汝越把它抱起来教育:“刚才也太危险了,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也不管仙贝听没听懂,周汝越按着它的小脑袋点了两下,让仙贝做了一个点头的姿势。
“这才是好孩子嘛。”
“她很淘气。”刑玉期说。
“有吗?”
刑玉期点头:“会拆家。”
“真的?”周汝越把仙贝举到自己眼前,头抵着头,“我们仙贝运动细胞很发达嘛。”
刑玉期:“……”
刑玉期:“你说得对。”
“所以才要让我照看她?”周汝越转过头看刑玉期。
仙贝跟着他一起转头,一大一小脑袋挨着脑袋,都用无害的眼神看着刑玉期。
刑玉期不自然地错开视线:“嗯,她什么东西都进嘴咬,不安全。”
“仙贝明天跟着我玩好不好?嗯?”
仙贝“汪”了一声,刑玉期说:“她说好。”
“真的啊,仙贝好像很喜欢我诶。”
刑玉期摸了摸鼻子,矜持地道:“嗯。”
“刑医生这两天都带着仙贝一起上班的吗?”周汝越问,“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对,”刑玉期难得多说两句,“她听见人说话就会乖,要是一直没有人理她就会咬东西,所以预约了要安带喊话系统的监控,但还没有装好。”
“小东西干坏事还知道背着人?”周汝越故作严肃地跟仙贝对视。
刑玉期还以为他要教训仙贝两句,就听见周汝越说:“这么聪明。”
刑玉期:“……”
刑玉期:“你说得对。”
“说起来,刑医生看起来实在是不像会养宠物的人啊。”
刑玉期天天冷着一张脸,碰见谁都一个表情,很难想象他会养这么可爱的小狗。
而且刑玉期好像也挺忙的,没办法长时间陪着仙贝。
周汝越猜测,按照刑玉期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不能做一个合格的主人,他应该不会让这段饲养关系开始。
“姑姑说,”刑玉期顿了一下,“我家里全是死人气。”
“嗯?”周汝越愣了两秒,突然大笑。
这什么逻辑?养个狗就会有活人气吗?顶多添一点小狗的味道吧。
“所以她就把狗扔给我跑了。”
周汝越忍着笑“嗯”了一两声,刑家人真是证明了基因的多样性,怎么会有这么不相像的亲戚。
“别笑了。”刑玉期坐直了一点。
“哦,好的刑医生。”周汝越抱着仙贝抖啊抖啊抖。
仙贝全身的毛跟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类晃啊晃啊晃,但好在它是一个大度的小狗,不仅不生气,还舔了舔周汝越的手。
刑玉期盯着周汝越被仙贝舔到的手指,耳根更红了一点。
当天夜里,仙贝小姑娘被它的爸爸严厉教育:“不可以舔他。”
仙贝不甘示弱:“汪。”
刑玉期“恶声恶气”:“不行就是不行。”
仙贝四只腿倒腾着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刑玉期,表达自己的态度。
刑玉期默不作声地对着狗屁股生了半分钟闷气,才说:“好吧,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