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青说完便翻了翻火堆上的鱼,鱼油亮晶晶的,被烤的不停发出滋滋的声音,诱人的香味在空气中散发开。
“嗯。” 段沧旭裹在锦袍中,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哈哈哈!来尝尝我独家秘制的烤鱼!”,景云青将烤鱼递给他,两人抱着鱼吃了起来。
段沧旭吃的慢条斯理,完全不像段宗明吃饭狼吞虎咽,他看着忍不住笑了笑,段沧旭头疑惑的看着他。
“没,哈哈看你吃得这么优雅,觉得挺可爱的,怎么样,我烤的鱼好吃吗?”
“好吃,比一品斋的鱼都好吃,你好厉害啊。”段沧旭裹在锦袍里,露出肉肉的小脸,笑嘻嘻的道。
景云青顿时双眼放光,太可爱了吧,但是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小沧阳长大后变成了段沧旭那个鬼样子,景云青顿感惋惜。
他伸出手揉捏段沧旭的婴儿肥,手感极好,爱不释手。
段沧旭忙活了一天早已身心皆疲,竟然在景云青的魔爪下也慢慢睡着了。
景云青见状,给他施了个安睡的法术,入夜后十分寒冷,他又给段沧旭整理了锦袍,确保不会透风后将他抱在怀里,捂的得严严实实。
听着洞里潺潺的流水声,渐渐睡去。
清脆的鸟鸣在云雾缭绕的山林间此起彼伏,景云青醒来,将还在熟睡的段沧旭放在地上。
又拿起一旁的干柴搭在红红的木炭上,不一会儿,火堆就重新燃起,照亮了还有些灰蒙蒙的溶洞。
将火堆生好后,他转身出了溶洞运起灵力朝着自紫衣女人自爆的山坳飞去。
清晨的山间水汽弥漫,不一会儿他的外衣便有些湿润,一路上尽是草木摧折的残破之景。
来到山坳处,山土被爆炸出一个大坑,附近有几具焦黑的人骨,也分不清是雪紫琼还是那些追杀他们的人。
他走出土坑,在四周察看,忽然在一石块后看见了一抹紫色。
景云青快步上前,石块后一只紫玉镯静静的陷在褐色泥土中,是那女人手腕上的镯子。
小说中写过段沧旭的母亲紫琼夫人是蓬莱族长雪不离的二女儿,腕上常戴一对紫玉镯。
此紫玉是蓬莱圣石坚不可摧,据说其中蕴含山灵精气,是涵养人的魂魄的绝佳容器,带在身上也可安宁神魂。
此玉唯蓬莱所有,且数量极少。
算是蓬莱人的一种身份的象征,女带玉镯,男带玉戒,位高权重者又有细分。
他捡起玉镯,擦拭干净,镯上细细雕刻了蓬莱五峰以及其一条灵动的小鹿。
确认是雪紫琼遗物,景云青扩大了搜索范围,寻找另一只玉镯,最后在自己昨天藏身的巨石前找到。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镯用锦帕包好放入怀中,朝溶洞飞去。
没过多久,一男子便带着大批修士赶到此处……
初阳在青山间缓缓升起,驱散了冻人的白雾,景云青回到溶洞,天已大亮。
见段沧旭还在睡觉,他便轻手轻脚的添了柴火,把随手采的野果放好,随后绕到水池远处叉鱼。
待段沧旭醒来时,景云青已经拿着烤好的鱼开始吃了。
“醒了?采了些野果,先开开胃,再吃鱼。”
他丢了几个野果过去,落到段沧旭怀里。
催促道:“快吃吧,一会儿吃完了我给你看个东西!”
段沧旭想到昨夜,这家伙也是这样说的,但转眼就把自己抱到火堆前定住身体,这次又会干什么呢?他应该不会害我吧。
心中有些许忐忑的段沧旭还是听话的很快吃完了怀中的野果和景云青烤好的鱼。
“我吃完了,你要给我看什么?”
景云青将怀中用锦帕包着的紫玉对镯,拿出递给他。
“今早我去那边看了看,只找到了这个,你留着当个念想吧。”
小孩儿颤抖着手将锦帕揭开,眼泪一滴接一滴的落到莹润的玉镯上,“是母亲的镯子,母亲……”,他将它用双手捂紧紧在心口,随后闭上眼睛,又哭了起来。
景云青拍了拍他的背,静静的看着他宣泄情绪。
“总会过去的,沧阳。”
“嗯,谢谢你……把它带给我,我想去母亲自爆的地方看看,你能带我去吗?”段沧旭,擦着眼泪,问道。
景云青点了点头,抱起他又向小山坳飞去。
他们在山坳附近停了下来,只见山坳中站了不少人,为首一人一身深蓝色蛟纹锦袍,还未等景云青看清他的脸。
那人便看向他所在的方向,缓缓走来,巨大的威压让他不得不半跪在地上。
“是父亲,父亲!是晋青救了我。”
威压霎那间消失,景云青将沧阳放了下来,慢慢站起身抬头看向迎面走来的男人。
“咳咳,在下无名散修晋青,久闻段家家主大名,果然气宇轩昂,修为高深,佩服佩服。”,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缓缓道。
“晋青,散修生活多漂泊无依,你救了沧儿一命,于我段家是恩,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许你在段家安身立命,护佑沧儿平安,我段家大把的修行资源,于你修行大有益处。
二、此黑白玉麒麟扳指,是我段家信物,赠与你。今后若你有难,拿着它到段家来,段家护你一次周全。”
段明朗面容冷峻,白玉麒麟扳指在空中浮动。
小孩儿满怀期待的看着青年。
但青年的身份注定不能让他如愿,他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我闲散惯了,就选这枚黑白玉麒麟扳指吧,告辞。”拿过扳指后他快步离开。
雾隐山下,齐云楼大堂......
青年一身穿粗布短打,脚踏草鞋,端坐在堂下,将酒一碗一碗地送入口中,欣赏台上的舞姬独舞。
听到邻桌人谈论着紫琼夫人,他便微微侧首,偷偷听着。
“诶,那紫琼仙子是美若天仙,是蓬莱圣女,嫁给段家主做了段家主母,可以说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十五年前遭奸人偷袭,香消玉损,实在是可惜啊”
“那段家大公子也是怪可怜,小小年纪失了母亲。”
“你可怜人家,干什么,人家段家家大业大,没了娘那不还有个爹吗?人家过的可比你好多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那女人的死,另有隐情......”
………
“隐情?能有什么隐情,不过是被那狗腿子叛变勾结外族给暗害了。”
他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那人有些不快,冷哼一声,却又碍于青年腰间的段家玉佩,不敢动手,只能嘴上找回场子。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听说你住在山洞里,活得像个野人,也就有一副好皮囊哄得段少主天天往你跟前献殷勤,只是不知道这......”
他语气拉长,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拿起桌上的一只烤鸭,抓住两只鸭腿立在桌上,“只是不知道啊,在男人kua下当鸭子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哈哈哈哈!又来齐云楼喝酒,瞧他这副欠cao的模样,看来是段少主满足不了他啊。”
此言一出,青年周身的威压瞬间增强,他指尖微动,那人便已经身首异处。
顿时楼中一阵骚乱,却无人敢去为那人收尸,大家都碍于段家不敢开罪青年,平时议论此事的人也不少,只是都极为隐秘,不叫他听见。
今天这人算是撞刀口上了,楼里的客人怕惹上麻烦,几息之间便走了个干净,台上的舞姬停住动作,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下来。
唤来两个小厮快速将尸体抬走,血迹处理干净。
齐月轻巧地从半米高的舞台上跳到地面上,走到桌前与他相对而坐,她笑的温婉,语气中带着些许娇嗔和哀怨。
“景公子何必为这些没脑子的生气,这么些年来,公子在我楼里杀的人可不算少了,您知道吗,外面都将奴家的齐云楼叫做断头楼了。”
“断头楼又何妨,齐姑娘风姿绰约,美若天仙,又能歌善舞,多少权贵能人,拜倒在姑娘的裙摆下,不过死几个人而已,那些人该来的一个也不会少。”
齐月叹了口气,抓住他手中的酒碗,“那些人确实该死,奴家相信公子一定是清白的,只是.....还望公子勿要贪杯,好好保重身体。”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景云青看手中的酒碗,心中五味杂陈。
流言蜚语事小,只是若是真的被困在这个这个时空,到时候该怎么办。
十五年来他几乎把雾隐山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传送阵法,也不知道小洞天秘境如今的境况如何。
如今他修为已经突破到元婴期,平时就在雾隐山挖点灵草卖钱,唯一的消遣便是,在此处喝点小酒,看看歌舞。
偶尔心血来潮也出个远门,去华阳宗看看,年轻的秦掌门以及秦天戟的母亲,她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秦天戟,脸上灿烂明艳的笑容让他想到了秦师姐。
他提起酒罐将最后一口酒倒入口中,留下灵石离开。
这么些年过去,最初空旷的溶洞已经快被段沧旭陆陆续续送来的东西塞满,各种家具配置一应俱全。
段沧旭正坐在水池边,此时的他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些了,那张脸也逐渐与他记忆中的模样重合。
“你怎么又来了?”,景云青走到洞内坐下,段沧旭放下手中的鱼竿,站起身走了过来。
“晋青,你又跑齐云楼喝酒去了,这么多年来,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你直接告诉我,我动用段家的力量,还有什么是不能找到的吗?”
他站的比往常近一些,漆黑的瞳仁中倒映着青年有些消瘦的脸。
“我说过我要找的东西你找不到,段家也找不到,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就不要再问了。”
“我......”
他看着青年淡漠的神情,有些受伤,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好,我以后不问了,不日我要出发前去极北冰原历练了,出发之前,我想再去看一看母亲,你可以陪着我去吗。”
景云青叹了口气,点点头。
看来那件事对段沧旭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导致他这么多年来都无法走出来。
“去是可以去,只是......你先把你的眼泪憋回去,还没到地方。”
看到他泪眼婆娑的样子,景云青就头疼,一会儿有够自己哄得,这辈子女朋友都还没哄过,这会儿倒哄起一个大男人来了。
大概是小时候亲眼目睹母亲被杀,留下了心理阴影,现在的段沧旭虽然人长大了,可心里却依旧是那个爱哭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