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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江上初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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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楚怜进了马车后,见池鸢盘腿坐在主位上,像是在打坐,便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几眼,林砚道:“楚姑娘快坐好,可别摔着了,这是池姑娘给你的衣物,你换上吧我还是出去好了。”楚怜接过衣物后,林砚便摸出去和沈黎他们挤着坐在马车外。楚怜换好衣服无聊的打量林砚半天,实在看不出这般气度风华的男子居然会是一个瞎子。

待他们一行人下山后,又过了一日,那片竹林里来了一批蒙面刺客,他们仔细勘察四周,除了那几个仆从的尸体外,其他人像是被人间蒸发了一样,几人围在一起讨论了一番,便静悄悄的离开了。

池鸢他们这几日路过了几个小县城和镇子都没有进去,原因无他,城门口就张贴着他们四人的画像,灵泽远远瞧了还打趣道:“画的一点儿也不像,姐姐那张画的最差,根本就是两个人嘛。”

既然进不得城,日常采买之事自然落到楚怜身上。楚怜心里暗恨道:自己好歹也是一位千金大小姐,居然被你们几个当下人使唤。心里这样想着却又不敢明说,见了那告示,更是有些后怕,他们几个居然如此胆大,敢击杀朝廷命官,若是不听话,会不会也顺手也把她给结果?

想到这里,楚怜缩缩脖子,默默接过沈黎递来的铜钱,一边往小城里走一边纳闷的摸着身上质地轻薄布料名贵的云锦纱衣,这池姑娘有这么好的衣服居然不穿,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云锦纱啊,莫不是他们打劫了一个大家族的小姐,抢了人家的东西和钱财才出手这么大方?日常采买居然给她一百两银子,她打发下人都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楚怜越想越害怕,几度想去官府里告发他们,但是转念一想,这不是明摆着暴露自己的行踪的给杀手嘛,想至此,楚怜摇了摇头理好胡思乱想的心思,往城门走去。

当楚怜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时,他们已经开始整装待发了。楚怜上前把东西递给灵泽,扫了一眼坐在车厢里边的池鸢道:“池姑娘,去江南最快的方式便是乘船,如今我们五人乘一驾马车未免太过拥挤,不若...去松阳渡乘船南下吧?”

“就听你的。”池鸢低头抚摸袖中的竹笛,看都不看她一眼。楚怜有些不岔,心想到底也是救命恩人,不能把她怎么样,待回了府上让父亲酬谢打发了便可再无瓜葛。

遂一行人驱车往松阳渡口而去,日落时分才堪堪到达。池鸢等人下了马车,将马车卖给驿站的伙计后,便看见渡口处站着两个身着官服的人,他们手里拿着几张画像正比对着来往的行路人。

沈黎瞧了一眼小声道:“姐姐不用担心,那画像画的一点儿也不像,我们可以往脸上抹几笔,保管他们认不出。”

见池鸢没有回话应是默许了,沈黎便从怀中摸出个女子描眉点妆的事物,开始在自己脸上涂抹,收拾完后几人一看啧啧称奇,只见那精致眉眼已然不见,将眉峰梢梢画粗微提,凤眼也画成了一双水汪汪的杏眼,虽然无太大改动,一勾一画间俨然成了两个人。

沈黎给自己弄完之后就去摆弄灵泽的脸,楚怜好奇凑到旁边仔细观摩,笑着道:“沈小公子这使得是易容术吧,真是不错,这描眉添妆的手法倒比女子还厉害些。”沈黎听了冷哼道:“一点小把戏而已,担不得易容之说。”楚怜也不恼继续看他给林砚上妆,顺嘴提醒道:“林公子这木棍还是扔了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是瞎子。”林砚回道:“楚姑娘所言极是。”说完将木棍递给灵泽,灵泽瞅了楚怜一眼,接过木棍便随手一扔。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几人便朝渡口而去,其他人倒是不太扎眼,池鸢一身灰袍头戴帷帽的模样,却在这些人中很是奇怪。果然,那两个官差见了之后立即将她拦下:“麻烦这位爷,取下帽子。”此话一出逗得楚怜掩嘴偷乐。

池鸢依言取下帷帽,冷淡的看向官差,官差瞪大眼睛呆了几秒,干巴巴的讪笑道:“原来是位姑娘啊,多,多有得罪,姑娘快请吧。”说完又纳闷的摸着自己脑袋,实在想不通一个女子怎着一身灰袍,浑身还带着煞气?

池鸢戴好帷帽招呼众人登船离去。

付清船资后,五人分了两间客房,伙计领着一行人来到了三层的上等客房,客客气气的将他们安置下去后就退走了。

池鸢和楚怜自是分在了一处,房间里有一张挂着紫纱垂着金边流苏的大床,山水屏风后还有一张红木雕花的罗汉榻,池鸢直接霸占了大床,楚怜跟在她身后看着,有些气愤的偷偷瞪了池鸢一眼,认命的走到罗汉榻上休息。

池鸢摘下帷帽扔到八角桌上,起身倚在临岸的窗户,看着船下人来人往的渡口。

岸边来了一队兵差,他们循例和两个守卫客套的交流了几句,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个守卫有些急切的翻找着画像。

池鸢冷眼看着,双手扶在窗棂上,这时船身突然震动了几下,已是拔锚启程的时刻了。那几个官差又议论了一番,显然没注意到河岸边三层高的华丽楼船渐渐离岸。船桨拍打的水花声惊动了那几个官差,虽然他们还没有讨论出结果,但是那个不确定的结果快要从眼前逃走了,几人忙赶到河岸边,对着大船大声吆喝,只可惜大船顺风而去,速度极快,任他们喊哑了嗓子也无济于事。

池鸢站在窗前,将这一切都收入眼里,末了,她脸色如常的走回大床边,摸出一本书,斜倚而靠渐渐入神。

晚饭过后有伙计敲门邀请她们下楼看歌舞表演,楚怜听了兴致缺缺的赶走伙计,回头见池鸢还在看书,暗哼一声就去关门,不想从门缝中看见站在门外的沈黎和灵泽。

沈黎对上楚怜的目光,微微拱手施礼,楚怜皱起眉头,想了一会,拿起桌上的披帛,直直跨出门外。

待楚怜走后,沈黎领着灵泽进客房,关好门走到屏风后,望着池鸢道:“姐姐,楼下很是热闹,不去看看么?”“对呀,姐姐!一楼太好玩了,什么吃的都有,还有戏台子和跳舞的漂亮哥哥姐姐,不过他们都比不上姐姐好看。”沈黎清咳一声喝道:“不要胡说八道。”灵泽吓得缩了缩脖子,见池鸢依旧在看书,动都没动一下,遂放宽了心。

“姐姐?”沈黎见池鸢半天不说话又唤了声,刚想走近瞧瞧,床上的人倒是动了。

池鸢放下书,抬眸看着他们两个道:“林砚呢?”沈黎恭敬的回道:“我们陪林哥哥在楼下用了晚饭后就送他回房休息了,然后我就直接来了姐姐这处。”“我让你打听的事情都问好了吗?”“回姐姐,都问清楚了,大约两日后会到达下一个渡口梨江。”

“松阳渡的守卫已经察觉,后面的渡口必有追兵,你去向船主问问,有没有木舟竹筏,有我们就明日离开。”

沈黎应了声转身就出门去办事,灵泽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池鸢,希望她也能分派些任务给自己。

池鸢看了灵泽一眼,慢悠悠的说道:“你就在这扎马步吧。”说完双腿盘坐开始在床上运功疗伤。

灵泽一声不吭的脱掉外裳,安静的在一边扎着马步,期间,他频频抬头注意池鸢,十分担心她的身体。

不一会儿沈黎便回来了,见此,他小心的走到池鸢床边,轻声道:“船主说舱里有一艘旧棚船,只要姐姐不嫌弃,他可以送给我们,只不过后面的船资不退。”

池鸢睁开眼:“那倒无所谓,船你看了吗,无大问题便可。”沈黎回道:“看了,并无大碍。”池鸢点点头,“你去告诉林砚,明日黄昏我们便动身。”“好的,姐姐。”沈黎回头看了一眼扎着马步的灵泽,又道:“姐姐,我把灵泽带回去了。”池鸢点点头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二人前脚离开,楚怜后脚就推门进来,见池鸢在床上打坐,挑眉打量了几眼,冷哼一声便回自己的榻上歇息。

夜里子时,偶听楼下几许喧闹声,便只有船桨划动的水花响动。池鸢睁开眼,四下望去,除了睡得死沉的楚怜,倒是没什么异样。

池鸢轻轻推开木窗,河道渐宽,夜里起了浓雾看不见岸边的风景,天边乌云遮月,已是风雨欲来之势。她伸手摸着发上的簪,轻轻取下,一头墨发随即披散而下,映着朦胧的檐灯,池鸢细细观摩着簪上的花纹。

也不知站了多久,绵绵小雨渐渐下得越来越大,夏日的夜风颇有几分凉意,惹得睡梦中的楚怜打了个喷嚏,将池鸢的沉思给打断,她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窗,掩好门,冒着大雨行走在夜色里。

雨势太大沿着屋檐行走也难勉淋湿,即使如此,池鸢浑然未觉。

“啊!”一道极为突兀的声音夹在杂乱的雨声中极不清晰。池鸢止了步,顿了顿还是回头走到方才路过的窗下站定。“你是谁,为何在此?”“在下走错了房间,公子莫要见怪。”“……。”“这位公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莫要伤了和气,啊!”

池鸢微微侧身,一旁的木窗突然被打开,里面扔出个着青衫的男子,他长得倒是眉清目秀,不过浑身透着股桀骜不羁的浪荡之气。他脖颈上有一道剑伤,剑透三分,血流不止。

琅琊摔得不轻,加上伤势,半天才形容狼狈的从地板上爬起,一手捂住脖子,双目警惕的向左右探视,随即就注意到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池鸢,他警惕的盯着池鸢,小声问道:“你是人是鬼?”

这句话似乎也惊动了房内之人,木窗边探来一道墨青色的身影,他的眉眼极为秀丽出尘,温润如玉,错眼之间,貌似好女,特别是那一双眼眸,如碧青色的湖水般温柔恬静,令人对视一眼就能放下所有设防,倒也不怪那采花贼会错把他当作女子。

池鸢披散着发立在屋檐阴影之下,摇晃的檐灯只依稀映着她一双透着光的眼眸,在浓浓的夜色中倒教人看了遍体生寒。

琅琊走近了几步,一把摘下檐灯,举着灯凑到池鸢脸上。琅琊比池鸢高上半个头,气势上却不及她冷冽袭人。待琅琊看清她的脸,抖着的手终于安静下来,他唇角一扯,邪笑的上下打量池鸢,笑声魅气:“原来是位美人儿,吓得小爷我丢脸丢大了。”

池鸢见他伤口也不捂了,一双眼睛晶亮的盯着自己,仿佛久旱遇见甘霖。池鸢不再看他,收回视线准备离开。

琅琊见状急道:“哎,别走呀,小美人,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让小爷我陪你消遣消遣如何?”

池鸢理都没理他,脚尖轻点,纵身离去,琅琊忙跟上。窗边的男子静默了片刻,关好门窗,犹自睡去。

身为江湖上颇有些名头的采花贼,琅琊武功且不论,轻功却是不差的,可如今在雨中还是在这房间数十上百,错综复杂的楼船上终是跟丢了目标,也不知是地势的原因,还是他轻功不及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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