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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又进去了。
听说那位‘国木田’晚上在校园内遇到凶杀案,手法与先前‘少女连环失踪案’中的杀人手法一致——用刀刃割及每一寸皮肤,将被害者活活凌虐至死;
警方在之前就判断犯人不是极致的反社会人格,就是有一定的精神问题,甚至很有可能就是精神病。
像这样的人抓住了也不能判刑,只会将人送进精神病院中好好伺候着,这也是警方对于侦破案件十分随便的原因之一。
对于那位,警方的态度比起探案更多的是要求证他就是犯人这一事实,准确来说应该是要用一切手段与蛛丝马迹硬逼他成为犯人,这样一桩悬案又会了结。
真是精明而又愚蠢的想法。
但这次的被害人是男性,还是那位失踪女高中生早春美奈的男友。
案件出现了这种戏剧般的转折,那群警方又在那开始猜谜:‘嫌疑人’与早春美耐早就认识,且‘嫌疑人’对这位花一样年纪的女孩动了歪心思,但没得逞的他心理扭曲,开始利用老师身份的便利对女高中生下手,他偶然间得知早春美奈的转学去向,在一星期前来到此处完成一开始的愿望,并出于独占于心理杀害男友。
不得不说编的很有逻辑。要不是有很多疑点和细节可以反驳,我还真就要信了。
我想扯出一个笑,但很可惜的是失败了。那位国木田君没有不在场证明,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案发现场是密室,这也是事实。
没有人能证明不是那位杀完人后出门上锁再出去找人的,钥匙的或许并不简单,像这种场地钥匙一般会被收起,而且钥匙当时在保安身上,当然也不排除有备用的,但是这样的话在附近或他身上应当有钥匙:能计划这么大案件的人想必不会那么蠢,更不会蠢到将手机落到案发现场。
既然一开始就有理由,那这个关键的手机指挥放的离案发现场越远越好,找人只是为了有不在场证明,那为什么他不开始就向保安求助?只要说我的手机落在学校了,在学校关灯不方便,找麻烦,您帮我一起找让保安从进门一直跟到发现尸体不在场证明就会顺理成章成立。若是没有这个意识自然不会这么做,但有这个意识不这么做就不合理了。
以及行程已知一星期前他从横滨到东京,但案件的发生一直在东京地区,时间地点根本对不上;我认为他肯定有问题不错,不过我更倾向于对方自港口偷渡而来,这意味着他很有可能是外国人,甚至是外国组织派来的。
这么说来他与案件的发生没有表面直接关系,但幕后人的根本目的是他。
外来组织间的斗角?很有可能。
这样的话案件有个疑点——他没有去试图开门营救,也没有大声叫喊吸引人员,反而十分冷静的去寻找保安,太过冷静的将自己摘出可被求救人员中。
也太冷漠。
‘他只是愣了一会儿就恢复常态。’这是现场人员的证词。
‘对现场惨状与询问没有太大情绪反应,还是面无表情,谈吐语气平淡普通且内容毫无参考价值。’这是现场询问警员的描述。
性格使然,还是只是认为事不关己?
想起上午与他的见面,我否定第一种可能;他可能习惯板着脸,让一般人看不出来神色变化,但语气应当不会继续平淡。
是第二种?这种想法那可真是...不像个老师啊。不过一想他有可能的身份就合理起来。
回到案件上,密室杀人,被害人换为男性,警方将其强行联系先前案件上门嫁祸成功,若是有人反对和怀疑呢?走这一步的原因是什么?已知凶手是早春美奈,她为何要杀害自己的男友?
等等,男友...早春美奈失踪几天了,她男友在学校里没一点动静,这不应该;就是分手了,或是个渣男,只要知道他们有这关系的人,一定会去传有关他的事,没道理没有一点风声...除非男友不是学校里的人。
不是学校里的人,为什么在学校里杀?早春美奈约他来校也因有人看见,不,也可以让他躲起来,就躲在器材室。
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在学校?在其他地方行凶的会有更多空间,不至于直接联系当前案件,如果说在学校能有保安当证人坐实哪位的罪名;还是有问题,这样就说不清为什么男友会无缘无故跑去学校了,女友在时都不来,女友不见了反而来,还正好被犯人知道并杀害,哪有这么好的事。
也就是警方不在意这种问题,才会被漏过去。
亲人...男友没有亲人吗?只是翻到他与早春美奈的联系与聊天记录才知道他是早春美奈的男友,那他亲人呢?为什么迟迟无人认领
尸体或寻找失踪孩子?
聊天记录可以伪造,亲人自然也可以,那为什么却是无人来呢?很奇怪的一个点。我将资料翻到后面,发现并没有尸检报告。
详细的尸检在这么短时间内的确不会出来,简略的也应当有吧?比如照片,推测死亡时间以及相关的死亡症状,死亡原因的粗略分析,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尸体被处理了吗?
程序上的问题可以归结为警方已被对方所在组织势力渗透来解释,那么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提前处理尸体的目的呢?是尸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密室、突兀出现的男性死者、没有死亡分析的资料、被提前处理的无名尸体...原来是这样,假扮成并不存在的男友来引导案件方向吗,看来她是希望那位‘国木田’的教师声誉尽毁,沦为人们谩骂的对象。
这同时这也是她‘平安归来’的必要条件。
竟然是一开始的欲侵犯对象,想必也不会那么早杀掉,对吧?
嗯——是时候去捞人了,正好又有了新的想法需要稍稍验证一下。我将由东京警视厅提供的委托条约放到内侧口袋,听着歌向门口走去。
话说上一次的放的不太好,这次注意一下。“敦君——跟我去接国木田君吧——”我微笑着朝敦挥手,“来嘛来嘛——”
“哎?去接国木田老师吗?”敦走过来。
我点头:“对昂,敦和我一起去吧,顺便去侦查一下犯人。”
“哦!”
...
将敦留在警视厅门口,我走向前台:“您好,美丽的小姐,请问你知道有一个茶金色头发,戴眼镜的严肃男人戴着手铐被带去哪里了吗?”
在她的质问出口前,我抽出委托条约展开:“我是横滨武装侦探社的侦探,根据东京警方的委托条款,我有权知晓并参与相关工作,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请跟我来。”警员小姐起身朝内走廊走去,我慢悠悠跟在她身后;一个警员从档案室出来,他的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在拐角处侧身,然后又马上转正,若无其事向前走;手中的档案袋线还是圈在圆环处,那么短时间内不可能完成打开再关上的动作,不过要是先提前打开过就另当别论了。
经过拐角处时,我看见有个垃圾桶,其内有几张纸在最上;正好这里是监控死角,趁着前面的警员小姐没注意到,我从中抽出一张快速浏览一遍。
——是关于这次案件的部分资料,上面写着:【未发现除刀柄外有戴手套接触和布匹纸张擦拭指纹的痕迹,现场手机上无指纹,有擦拭痕迹。】
哦?这种证据完全足够推翻那位亲自作案的可能吧?但现在它被明目张胆地扔掉了,难道对面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如此地步,都可以光明正大搞小动作吗?
看看她是什么反应。“请问——垃圾桶里的东西好像满了,我手里的垃圾扔到哪里呢?”我将资料有图的一边朝上,在一堆白色的背面中露出一角,又特意将那边清得空一些,这才换前面带路的警员小姐过来。
她走过来:“什么?”注意到垃圾桶里只有一小沓资料没折叠的缘故,占了垃圾桶的大部分空间。“没满。”对于资料,她没有反应,“您可以扔。”
我状似不解:“这是...资料吗?原来这里的入库资料是可以这样丢弃的吗?”我随手扔个纸团进去意思意思,“上面都标红了呢。”
“没用的文件吧,先生,您还要去询问室吗?”警员表情没有变化,如果这是伪装那可真是专业;
我直接捡起印有翻盘证据的那一张阅读,然后在脸上做出惊讶的神色:“这不是国木田君犯案的证据吗?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转向警员,她依旧没什么反应,仿佛习以为常。“警员小姐,正好我们要去那里,我帮他们送过去吧!”说着我做事要抱起垃圾桶里的资料。
她的表情出现微妙的变化,显然是对我捡垃圾的行为表示厌恶:“不,那些资料没有用处,您拿过去也是要扔掉的。您还是卫生一点的好,这个垃圾桶可什么垃圾都装过。”
“为什么没用?说不定只是漏了呢。”我盯着他的脸,希望看清她的反应;她的表情平常,理所当然道:“扔进垃圾桶的不就是垃圾吗?先生,这份资料一定没用,扔进垃圾桶的资料没什么可看的。”说完她也没再劝我丢掉,只是领着我继续向前走。
期间过道也来了几名男警员,他们对于垃圾桶有标红字的资料这件事视而不见,依旧只是丢垃圾;其中有一个抱怨:“谁啊?扔资料也不会折一下,占这么大空间。”我举着一张给他们看:“呐,标红的疑点呢——重点哦。”
他看了几眼,十分惊讶:“要加班了?”另一名警员拍一下他的背:“假的资料吧,准是调查科现场拍照分析的那几个发现写错了才扔掉的,下回嘲笑他们一下。”警员对此解释接受良好与另一人一同离开。
哦,无人在意吗?我随手拍几张照片,将手中那张折叠后放入内侧口袋,跟上走了有一段距离的女警员:“资料的丢弃不会有专门的地方吗?还是说每天都这样?”
“第一次见,话说一般资料是确认后才入库来着,错误也会修改...”她的语气变得不确定起来,开始自圆其说,“可能就是搞错了吧,我也不是负责这个的,不太清楚。”
“这样啊。”我点头表示赞同,她也没再纠结。
是故意忽略,还是真的这么认为?从下意识的反应上看,警员有疑惑,不过很快就接受了这看似不合理的事,还都不约而同地接受这个理由。
是异能力效果?有什么异能力在阻止人们接近真相,这倒让我想到了某个黑暗的地方;如果是那里,想必会有这种异能者存在。
那么目的呢?
“到了,就是这。”女警员指着右手边的门,“先生自己进去吧,我先走了。”
“拜拜——非常感谢您的帮助!”笑眯眯地目送警员消失在拐角处,我推开门;看情形他们正要逮捕那位。
没忘记自己上午的计划,简单寒暄后,我无视警员径直走向那位‘国木田’;他此时没什么太多的情绪,最明显的是对我的到来表现出疑惑。
要入狱了还没什么反抗情绪吗?是不怕还是单纯不在意?不管哪种都...
果然得问问乱步先生,我还是不适合当侦探。
轻轻捧起他的手,我眨眼开始新一轮的表演:“独步!和我回去吧!”手上同时将一点小玩意放入对方外套衣袖内侧。左手很干净,无茧,右撇子。我瞄向他的右手,右手带了深色手套,是为了掩盖什么吗?不过戏好像演过了点,对方都惊得说不出话了。
要不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换牵右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