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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高端的计谋,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手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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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知半听完她说的话,半懵半懂道:“啊?”

“股权是什么意思?”

没听过,完全没听过。

“股权,即是初始的出资比例......”,姜琰想了想,“唔”了一声,觉得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没必要说那么细,转移话题道,“不过您大可不必纠结这些措辞,您只需要把它理解为通过这种方式,府衙和富商们的关系从债务、债权关系变为合作关系就可以了。”

债转股一般是国有企业用来减轻负债的,其实并不适合地方政府,地方政府如果要为基础设施建设筹资一般是发行地方债,但姜琰不确定“把商贾们当成政府的债主”和“商贾们和地方政府合作”哪个更让人难以接受一点。

田知半是个思想超前的人,至少姜琰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也不是谁都能想到“招标”这种方法的。

但很显然,即使思想开放如田知半,听到她这个方法时也是如闻霹雳,好像一道雷劈在了天灵盖上,久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姜琰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震惊、害怕、还有一丝丝的考量的意味。

唯独没有疑惑,她知道田知半这是明白了,于是站在门外,静待答复。

雨后的青州空气中有一种青草和泥土混合的气味,穿堂风吹过卷起她的衣袍下摆和袖边,少年身姿挺拔高挑,长身玉立于庭前,端的是丰姿奇秀,气质斐然。

田知半思忖片刻道:“公子,您进来吧。”

门外的风越刮越猛了,姜琰甚至能听到身上布帛被撑开的声音,她被冻得有些受不了,有些狼狈地向府衙内走去,而城外青白庄的福氏庄园内,常禾正慢条斯理地品着康日吉端上来的香茗。

福必成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谁能想到自己前脚刚把东家的地卖出去后脚人就找来了,易见山送来的那车金子还放在自家后院的书房里呢,要是被她看见他该怎么解释?

他看了一眼康日吉,后者眼神示意他赶紧把这祖宗糊弄走,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常禾一句话堵在了嗓子眼儿:“多谢福老板款待,我瞧着您二位是个爽快人,那我就直接说了,我今日来到青州,是想收回我娘的田地的。”

福、康二人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自己私藏田产的事情没被发现。”

但是......

他们刚才已经把私藏的田产全卖出去了,如今再把自己手里的四十亩归还,那他们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二人面露难色,福必成说道:“姜小姐,这恐怕不妥吧。”

常禾皱眉问道:“有什么不妥?”

福必成有理有据地说道:“首先,这是当年你娘,虽然现在不是了,李氏交给我的,若是想要收回去,是不是需要李氏来做个见证呢;其次,福某经营田庄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轻飘飘一句想拿回去就拿回去了,那置我这么多年的辛苦于何地呢,您将地收回去,我手下的那些佃户怎么生活,你.......”

“你还有脸提那些佃户!”

常禾一看到他这副虚伪的嘴脸就觉得恶心,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方才她一进来便看到这偌大的庄园堂榭百余所,清流翠篠,树石幽奇,甚至还造了一座假山,引泉水萦回穿凿,竹间行径铺的是平石,他们穿的都是软缎薄底鞋,甚至不会在石头上留下划痕。

有的时候她也在疑惑,这些人赤足踩在泥地过吗,他们感受过丰收时麦子划过指尖又痒又痛的感觉吗,有在炎热的夏天被热到完全不顾体面赤着胳膊也要收粮食吗,汗液顺着他们黝黑的脸滑向褶皱的脖子上时,他们能在极度劳累时听到自己耳畔的心跳吗?

明明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为什么有的人辛苦劳作一辈子也吃不到一口自己种的粮,而他们却能大批大批的买卖农田呢。

他有什么脸敢提他们?

他午夜梦回时,难道不会听到墙缝里苦苦挣扎的冤魂的尖叫吗?

盼春在背后悄悄扯了下她的袖子,常禾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看向满脸惊愕的福必成,强忍着忽略掉他脸上的无辜,故作生气道:“福老板,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在路上我可听说了不少你的事迹。”

福必成浑不在意道:“害。都是些道听途说罢了,这些农户不满我的安排,败坏我的名声而已,姜小姐不必在意,福某问心无愧。”

常禾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一个问心无愧。”

她深深看了一眼福必成,逐渐冷静下来,将姜琰对她说得话一字不差地背下来:“那我现在来回答你的问题,第一,地契上写的是我娘的名字,不是李氏的,更不是你的,我想收回来就收回来,你无权干涉,至于农户们,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安排的比你好;第二,我想问你个问题,我看了你们给李氏送的账本了,我只有一个问题,这田地真的只有四十亩?”

霎时,福必成瞳孔骤缩,脑子里一道白光闪过,勉强稳住慌乱的心神道:“姜小姐何出此言?”

常禾不紧不慢道:“先不说那拙劣的改账手法,若李氏只给了你四十亩田,除去税钱和分给农户的,剩下的一年也就只有十几两银子左右,我看你这庄园修得如此气派,可不像是一年只挣十几两银子的人家。”

福必成强词夺理道:“我还有别的产业!”

常禾却嘲笑道:“那几个酒楼布庄是吧,本小姐早去看过了,生意惨淡,根本不怎么挣钱。”

福必成愣了一下,随后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突然硬气起来:“姜小姐是说我私吞你的田产?你可有什么证据?”

常禾脸上并无惧色,游刃有余地回道:“我不需要有证据。”

福必成觉得自己幻听了,又问了一遍:“什么?”

常禾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不需要有证据。”

“为什么?”

常禾向后看了一眼,慢悠悠地坐下:“福大人可知我这次来青州是应了知府田大人的邀?”

福必成点点头。

常禾一拍手,伸手隔空点了点他:“我想如果我现在去请他带人搜查一下这个庄园和您在城中的宅邸,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福必成眉头狠狠一跳,浑身犯冷,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嘴硬道:“田大人是个好官,他不会为了钱这样的......”

“哦?”常禾笑得狭促,“若我告诉他有乡绅隐藏田产逃税呢,一百亩田......以前是交粮食,现在摊丁入亩折成银子了,你逃了多少年就要补交多少年的税银,还要交罚款......”

“知府大人现在忙着建渡口呢,据我所知正是缺钱的时候,你说他会不会卖我个人情顺便再搜点银子出来呢?”

福必成感觉自己要晕倒了,身体站不住地向后趔趄了一下,常禾觉得话说到这儿已经仁至义尽了,看了盼春一眼,后者伶俐地走到她的身旁,将胳膊伸出来,常禾搭着她的胳膊起身道:“话我就说这么多了,福老板是个聪明人,请自行定夺吧,我的耐心不多,两天,要不交出剩下的地,要不你就去府衙吃板子。”

见姜琰要走,一直在后面当缩头乌龟的康日吉憋不住了,想要拦下她:“姜小姐,咱们有事好好商量......”

“闭嘴。”

常禾瞪了他一眼:“你算什么东西?”

康日吉被她说得面色发涨,这几年富贵起来也没有以前那么没脸没皮了,恨恨咬着牙,就这么看着常禾渐渐走远,也没有去追。

人走茶凉,屋内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康日吉和福必成大眼瞪小眼,半晌,康日吉急道:“大哥,这可怎么办?”

此时,本应该和康日吉一样急得上蹿下跳的福必成却异常冷静,甚至开始分析起来:“这一百亩土地咱们是肯定没有了,户房那边我已经打点过了,她不可能没想到这一步,那她说让田大人搜查我们,能查出什么?”

“当然是原来的地契和咱们的钱财啊,咱们府上这么多奇珍异宝,一对账不就知道不对了。”

刘氏原始的地契可以烧毁,但怎么和知府解释这些钱怎么来的,是个问题。

现在转移钱财肯定是来不及了,就算把家搬空,但他们还有那么多宅子、铺子、银票,这怎么藏,做假账也来不及了,余士玮也......

他们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嫌弃自己手里的钱太多。

二人就这么想了一夜,两个榆木脑袋啥也没想出来,只能临时抱佛脚,守着府里的账房改了一夜能改的账本,两人家里都沉寂着一股死意,外面晴空万里,福、康二人的心却比晚秋的湖水还要凉。

就在二人觉得全都完了的时候,他们派出去跟踪易见山的小厮却回来了。

小厮一看老爷的书房前从门口到里屋全部铺满了账本和打包好的古董珍玩吓了一跳,两股战战地走进房内,对着一脸怨气地康日吉行礼道:“老爷我回来了。”

康日吉都火烧眉毛了,根本不想理他,开口骂道:“有事快说,没看到我在忙吗?”

小厮更加害怕了,惶恐道:“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看见易公子去了府衙,田大人好像还挺开心的,和他进了府衙,我站得远没听清,就听见了他们说渡口的事情,什么商人和官府合作一起修渡口.......”

他实在没记住那个词是什么,绞尽脑汁憋出来一句:“而且好像还能得利!”

一个账房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听到这儿忍不住问道:“得利?怎么得利?这渡口都不一定有货船经过!”

那个小厮想了一会儿,灵光一闪终于把最重要的一句话想出来了:“好像不是按渡口盈利分钱,是按照......咦,那个叫什么来着,按照出资比例在年终分官府的总盈利。”

“啪嗒”一声,账房的笔掉在地上,他被这话惊得目瞪口呆,懵了好一会儿“蹭”地站起来对着福必成大喊:“老爷,我可能知道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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