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破财消灾法?”明霁喜滋滋拿起勺子迫不及待塞了一大口鸡蛋羹,滑嫩清淡的吃食在舌尖融化,明霁眼睛亮了亮:“味道好好!”
“医院附近开了家游乐场,今天正式营业,反正也没什么事,大病初始,开心最重要,怎么样?去不去?”说着林提思拿出宣传页和一份乐园地图人手一份拍在桌子上:“夜场票,人也少不用费尽心思排队,大概七八个小时就能玩完,回到家洗漱好就能睡觉了。”
刚睡了一下午的觉,明霁毫无困意,难得的放松时刻,而且今天她本来也是要出去逛的。
一遭生病打乱所有的计划,突如其来的变故有时会让明霁感到不安,尤其是现在,事情太多太杂难以理清,明霁干脆摆烂,决定第二天顺其自然。
于是她想了想,咽下口中的饭菜,对林提思点点头说:“可以啊,我也好久没有去游乐场玩了。”
“那走呗。”林提思眼疾手快捏走最后一块枣泥山药糕吃完,拍了拍手:“现在是下午三点半,距离很近,我们二十分钟就能到。”
明霁帮忙收拾食盒和筷子,见徐清砚坐在旁边无动于衷,问道:“徐老师不去吗?”
林提思说:“人家大忙人,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肯定看不上咱们这种闹腾的娱乐项目,是吧,徐老师。”
徐清砚:“……”
“说话正经点。”他话头一转,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座椅,发出咚咚的声响:“我记得你的车今天限号,你怎么去?”
“我还有另外一辆车啊。”
“你开过来了吗?”
“可以打车。”林提思揉巴揉巴宣传单一扬手,纸团滴溜溜地钻进垃圾桶:“怎么,你问那么多是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徐清砚转过头,看向窗外:“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医院位置偏,你打车过去路上浪费的时间够你门票钱的一半了。”
“哦~”林提思故意拉长声音,然后说:“那咋了,要不你送我们过去?”
“也行。”徐清砚站起身,整理整理衣服的褶皱:“勉为其难送送。”
明霁装好最后一样东西,直愣愣地看着两人有来有回的对话,大脑转了两秒,直击要害:“你们说了那么多,不都是废话吗?直接摊说好了。”
俩表演型人格,她看着都累。
林提思推开门,跟上明霁说:“明妹妹这你就不知道了,以后你会明白的。”
明霁回头看了一眼徐清砚,没发现端倪,尽管心中疑窦从生,出院手续办好以后,她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两人去了游乐场。
林提思说的游乐场确实很近,不到四点他们就到了,场地挺大,就是环境有些荒凉,四周杂草乱石参杂在一起,远处的干冰喷雾四起,夏日的炎热也掩盖不住的阴冷。
票是提前买好的,在门口检票时远远看见路口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是米南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妹妹,陆栀澄。”林提思一把抱起小女孩儿,亲昵地说:“想我了没?我去,还得了个奖状,我们小澄太厉害了。”
陆栀澄背着书包,高兴道:“我还得了画画比赛的一等奖呢,就在我书包夹层里放着,可以给哥哥看看。”
“行啊。”林提思放下陆栀澄,拿出画品和奖状,对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比了个大拇指:“回家就找最好的师傅做个画框裱起来挂到咱家墙上去。”
“那哥哥,我要粉红色的玲娜贝儿样式的。”陆栀澄拉好书包链子跑到徐清砚身边摘下胸前的小红花送给他,甜甜地说:“小砚哥哥这朵花送给你,你能来我很开心。”
徐清砚蹲下/身揉了揉陆栀澄的头发,红花贴在他领口前,莫名温馨,明霁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可她毕竟是个大活人,还是个漂亮的大活人,陆栀澄仰起小脸打量明霁片刻,从兜里掏出一朵栀子干花放到明霁手里。
“小明姐姐好,你是单身吗?如果是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我哥哥,他人很不错的。”
明霁:“??!”
林提思连忙捂住陆栀澄的嘴,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小屁孩儿鬼精鬼精的,贼点子多的是,别搭理她。”
“小孩子的眼睛最是雪亮透明,小栀说的对,你一口一个妹妹的喊着,多亲啊,不知道以为她才是你妹妹,要不然你人发展发展,以后妹妹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根本没有人管。”
“米南你——”林提思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徐清砚冷冷道:“开玩笑也要有个度,米南你闹小脾气也要适可而止,这里没有人有义务为你的不痛快买单。”
“我——”
“米姐姐,你别生气,我哥哥又不止他一个,明姐姐可以和小砚哥哥在一起嘛,你和我哥哥在一起你做我嫂子好不好?”陆栀澄拉着一口气上不来的米南去检票:“我们去玩旋转木马,你想玩几遍就玩几遍,行不行?”
明霁又没能和米南说上一句话。在医院的时候她就想说,如果有什么误会可以解开,总不能一直僵持着,搞得她一头雾水,慌里慌张的,其实她大概也可以猜的出来个中缘由,只是一想起米南在警察局的义举,她又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无奈,她只好若有所思地各看了徐清砚和林提思一眼,摇摇头进去检票。
“兄弟,来都来了,不进去看一看?”
徐清砚没好气地说:“你干的好事。”
“还不是你这张脸惹的祸,我劝你趁早解释清楚,不然任谁都不好受。”
一行人进园区,一路上遇上形形色色的coser,光是合照都花费了将近半个小时,大热天顶着大太阳,穿着厚实的衣服,想想都喘不过气,敬业得明霁想给他们颁发个奖项。
游乐项目很多,一些早开场的他们没有赶上,满打满算也就五个小时的时间,坐完过山车,半路去看了一场室内表演,又去不怕死地玩了跳楼机,三个人一个头晕恶心,另一个直接倒在地上。不少游客下来之后的第一反应都是“下次再也不玩了”,强装镇定的也不是没有。
林提思搀扶着米南坐在附近的长椅上,随手捡了片大叶子哗啦哗啦扇风,无情大笑:“我就说了你不行不要逞强,现在出丑了,谁都怨不着。”
米南拍开他的手,四处张望:“清砚哥和小栀呢?”
徐清砚完全是来当置物架的,买的零食、文创、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全部交给他拿着,尽管脸黑如锅底,但全程也没说一句话。陆栀澄年龄太小,危险的项目不能轻易让她去玩,是以两人在下面听了将近5分钟的鬼哭狼嚎。最后一次急速下降,徐清砚牵着陆栀澄去附近售卖机买水,到现在也没回来。
“我去看看,你俩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别乱跑。”
米南软塌塌地靠在座椅上,明霁站在旁边脸色发白,两人相对无言,片刻之后,米南说:“你怎么这么没用,跳楼机而已,至于在上面大喊大叫的吗?吵死了。”
明霁强忍着胃中的不舒服,懒懒地开口:“我嘴巴都没张开,是你旁边的人喊的,而且你自己也没少尖叫吧。”
“我真是看走了眼,令人讨厌的家伙。”
“我也想说,你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怨气呢?”明霁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咱们远日无仇,近日无恨,说起来咱们也算是有互相帮忙的缘分在,突然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不是特别理解。”
“你就使劲装!”米南掐着手中的树叶:“你知道我喜欢徐清砚,你为什么总是往他身上凑,说起来每次我看见清砚哥,总能发现你在犄角旮旯里出没。”
“你话不能这么说。”明霁压下新一轮的反胃:“咱俩第一次遇见在酒吧,你看见徐清砚了吗?第二次还是在警局,他也是在我后面出现的呀。”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单纯的邻居关系。”
米南说:“我不相信。”
明霁站起来展开双臂吐出一口浊气:“不相信算了,在你眼中我的形象已经变得很坏了,不管我再怎么解释都只会让你觉得我是在狡辩,反而越抹越黑。”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你为什么喜欢他?”
“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理由,如果遇到的任何东西都必须说出来一个理由的话,那也太累了,我不过是在遵从本心。”
“你遵从本心了吗?”
米南说:“当然了,我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规划的。”
“挺好的,但是你不觉得累吗?”明霁转头看向身边对她没好气的米南:“我们抛开所有的复杂的关系,用我一个局外人的眼光看,你是不是在玩一个人的独角戏?你一直跟在他身后他回应你了吗?他有说过喜欢你吗?”
米南正视明霁:“以后会有的。”
“以后是哪里的以后,我觉得不会有。”
“你少当我们俩路上的绊脚石就会有了。”米南哼了一声,直直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