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时刚要回答就听见系统叫他拒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听了系统的话，跟江也说：“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对面沉默半晌：“是因为我哥才不见我的吗？”
司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他们三人的关系本来就有些尴尬。
“我知道了，打扰了，司时哥哥。”
江也留下这么一句，挂断了电话。
直到屏幕暗下来司时才回过神，开始发愁怎么面对外面的养父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进了房间以后客厅就安静下来了，一切像被按了静音键。
他站在门边，正犹豫什么时候出去，门被敲响，外面传来养母的声音：“是不是江家那孩子打来的电话，你们聊完了吗？”
司时打开门，对上养母急切的表情，养父虽然坐在沙发上，但也在探头探脑朝这边看，至于司宇呈，客厅看不到他的身影，大概是回房间了。
“不是，”他知道养母指的一定是作为他“男朋友”的江靖，所以这么说也不算是撒谎，“不是他。”
养母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兴趣，转身坐回到沙发上，又变回昔日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意味不明地开口：“就知道指望不上你。”
“指望我什么？”
以前无论是心中产生疑惑还是什么，司时总是在养父母面前保持沉默，这一次他直接问了出来。
养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司时还会反问她，一时间愣住。
“问什么问？”养父倒是先反应过来，但也想不出什么话回应他，于是恼羞成怒，“还学会顶嘴了？”
司时没有像以前一样立刻就战战兢兢道歉，只是看着他。
养父被他看得心虚：“还看什么，做你自己的事去！”
司时还是没接他的话，而是问道：“宇呈该回去上自习了吧？”
养母拉了养父一把，朝他摇摇头，不知在暗示什么，她又看向司时：“我们一会儿送他过去。”
看他们今晚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司时没再多问，又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晚餐他和江靖一起吃过，所以养父母破天荒叫他一起吃晚餐的时候他拒绝了。
他们大概也只是意思一下，见他不出来就没坚持。
养父母送司宇呈去学校后就回了老家，这之后一直到司时开学他们都没来过。
期间司时也没再和江靖出去约会，他们倒是经常聊天，江靖还和以前一样问他题目。至于江也，他们对话框中的聊天记录始终停留在司时拒绝见他那天。
新学期开始总是要手忙脚乱一段时间，司时却比往年轻松，因为假期里攒够了钱，所以暂时辞掉了兼职。
第一节大课的课间，司时正整理着笔记，被坐在旁边的班长撞了撞手臂。
班长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司时，你小男朋友来找你了。”
司时登时紧张了下，立刻看向门外——站在外面的并不是江靖，而是江也。
“你不去见见他吗，一会儿就要上课了。”
江也期盼的目光犹如实质，司时完全无法忽视掉，于是紧着时间出去见他。
为了不引人注目，司时特意带他走到教学楼不常用的楼梯转角。
「他简直就像特意跑过来跟你偷情的。」
司时心里本来就觉得怪怪的，被系统这么一说更觉得头疼，不禁用意识叫它不要添乱。
“你好像每次都能分清我和哥哥。”江也靠在栏杆上，垂着眼睛看司时。
“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能来吗？”江也看起来有点委屈，“司时哥哥不想见我，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司时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你现在应该在上课，你们……很快就要高考了。”
“我自己心里有数。”
江也一副劝说不动的模样，司时叹了口气：“这次江靖或是江阿姨找我的话，我是不会帮你瞒着他们的。”
“他们不会找我。”江也说得笃定。
司时不知道还能怎么劝说他，下意识找了合情合理的借口来催促江也离开：“我一会儿也要上课了。”
“我知道，我来……只是想问司时哥哥一些话。”
他就好像是在说只要得到了答案，就会乖乖听话回去上课一样，至少司时是这样认为的：“什么话？”
“我哥给你买了眼镜？”
出乎意料的问题，司时想不出他问这个的原因，于是如实回答：“嗯。”
“你喜欢吗？”
司时对自己用不到的东西一向不太感冒，如果他真的喜欢江靖，也许会爱屋及乌喜欢这个来自恋人的礼物，又或者会因为知道眼镜是恋人为了怀念别人而买的而难过，可他现在知道真相，对江靖也没有特别的想法，所以对那副眼镜也谈不上讨厌或是喜欢。
可江也既然问了，他就该给出一个“合适”的回答：“喜欢。”
江也眸光闪了闪：“那你也喜欢我哥吗？”
“是。”
总不能说不是吧？
司时说完等了半天江也都没有出声，他抬头看他，发现江也正目不转睛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别的情绪。
他的表现大概让江也感觉失望了，因为江也的表情越发沉郁。
“可是我跟我哥明明就是……他可以，为什么我就不行？”
司时听懂了他的未竟之语，他给不出江也什么理由，干巴巴道：“你该回去了。”
课间结束的铃声恰巧在此时响起，司时瞬间松了口气，又认真嘱咐了他一次：“快回去上课吧。”
“我不要，反正你们都不要我了。”江也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转身跑下楼梯。
司时有些担心，但纠结之下还是先回了教室。
班长看他一脸凝重回来，小声问他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司时没有回答，将手机拿到桌下问江也有没有回学校。
江也一直没有回复，司时本想问问江靖，但刚才跟江也说不会帮他瞒着家人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让江母或是江靖知道江也是来找他才没去学校，说不定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一下课就给江也打去了电话，无人接听。
上午的课已经结束，司时给江也留了言，打算在附近找找他，没想到一出教学楼就看到他在路边的长椅上坐着。
江也同样也看到了他，却将头扭到了一边。
“还说没吵架？”班长打趣了司时一句。
司时不好解释江也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模棱两可地说：“你们先走吧，我去找他聊聊。”
班长点头：“嗯，要给你从食堂带饭吗？”
“不用了，谢谢。”
司时走到江也身边，喊了他一声：“我送你回去可以吗？”
江也终于动了动，转过来看他，看起来十分颓丧，半晌才开口：“好。”
他终于松口，司时心中的大石落地：“我们走吧。”
现在过去司宇呈和江靖应该也在午休，他们是走读生，午休时间可以出校门，因此经常到校外吃午饭，司时只祈祷不要碰到他们。
他的祈祷得到了回应，的确是没有遇到司宇呈和江靖，但遇到了另一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的人——江母和之前找江也时一样站在车旁，正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人。
司时僵硬得迈不开步子，干脆停下，江也看到江母以后却不像之前那么紧张，只是神色淡淡地和她对望着。
江母朝他们走过来，脚步越来越快，司时看到她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情绪。
“这就是你不上学的理由？”江母冷眼瞟了眼司时，又看向江也，“为什么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
她说着扬起手臂，手掌眼看着就要朝江也的脸招呼过去，司时下意识去拦她，江也比他动作更快，直接抓住了江母的手腕。
江母震惊之余卸了力气收回手，闭了闭眼，像是处在崩溃的边缘：“我一直都在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父亲……你也是这样，我以为，至少你不会去做伤害我的事情。”
司时大概能猜到江母省略掉的话，他奇怪的是江也的表情。
江也听到江母的话以后眉心蹙起：“我父亲怎么了？”
江母不知想到了什么，看了眼司时后沉默不语。
司时嘴唇微动，但顾及江也在场，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你很优秀，”片刻后，江母重新看向司时，“性格也好，我一直很喜欢你，认为你是一个好孩子。看来我还是看走了眼，你和……一样，一样的不自尊自爱。”
眼前忽然暗了一下，司时抬头看到江也的背影，江也挡在他前面：“妈，别说了，这件事跟他无关，是我要找他的，他只是送我回来。”
“你们分手，我可以什么都不追究，也可以不动他。”
江也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余光瞥见江靖朝他们跑过来，下意识选择闭嘴。
江母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到江靖，神色终于好了些，但整个人依旧紧绷着：“你早就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司时也看向江靖，但江靖跟他对上视线后别过了脸。
“您误会了，”司时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我没有和江也在一起，江靖才是我的男朋友。”
江母不可置信地转回来：“你说什么？”
“不是的，”江靖脸上满是慌张，他后退一步，笑容僵硬，“司时哥哥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把我和小也认错了？”
司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承认：“我不会认错人的，而且这件事宇呈也知道啊。”
江母明显还没从惊诧中反应过来，神情中全是茫然无措。
“哥，之前也是这样，”江也忽然笑了，“和家教老师恋爱这件事，你还想再一次推到我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