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洞中房间，月光透过山洞上方的小窗口轻轻柔柔地洒落，透亮了漆黑的小屋。
那时太玹变作的大蛇悄悄在燕落身上趴了一会儿，却突然被燕落开口骂了句。
大蛇睁开原本笑眯眯的眼眸，转动脑袋轻瞥，望见燕落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
“还醒着？”他浅声问了句。
“……被你压醒的，快把脑袋拿开。”
燕落说着把大蛇的脑袋从自己身上推走，坐起身来。
太玹因为相比于苏沐惊增长了几千岁，本来就大的一只蛇就变得更高大更壮实了些，关键是更沉了，一个脑袋压在燕落身上，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
“大半夜的跑到我这儿做什么？想过来压死我吗？”燕落冷淡着声音开口。
太玹变回人类的模样，眸光沉冷，温柔的声音回答:“最近天气不是又凉了许多，我怕你夜里寒凉，来给你多盖层绒毯。”
……真不是故意不想回房间吗？
燕落这么想着，微沉下眼眸，冷淡道:“我不怕冷，有这心思还是多想想自己寒夜里怎么过吧，别又被冻得变回原型，在被窝里缩成一团。”
他这么说，太玹忽而瞳眸微颤。
“你胡说，我才没有……”
“怎么没有，你小的时候就总……”
燕落话说到一半，却忽然被男人抬手捂住了嘴巴，身子凑在他身前，膝头抵在他的床榻，低头望着他的眼神柔软。
“啧，不许说。”太玹浅声开口。
男人的掌心触在燕落面颊，能感觉得到那指尖已经很是寒凉了……
燕落沉了沉，拉过他的手，合在自己掌心之间。
燕落的双手轻轻揉搓，一双低沉的眼眸清冷。
“这么怕冷，小时候竟然没被冻死。”
燕落冷淡道了句，太玹听罢，唇角勾起抹轻浅笑意:“因为遇见了一只善良的小鸟，把我叼回家了呀~”
“……（那谁能知道你长大了变这么大一只了啊）”燕落想着轻哼一声，“当初就该放你自生自灭，捡回来就是麻烦，总缠着人不放。”
“那当初是为什么捡了我呢？为什么不像别人一样就把我丢掉？”
太玹似是好奇地问，而燕落想都没想，就只冷淡答了句:“不知道啊，可能当时肚子饿了吧。”
“……”
太玹唇角的笑意无奈，顿了下，又忽然话锋一转，突然问他:
“你觉得……要是我不陪你去北山了，你会生气吗？”
“……”
燕落反应片刻，眸光微颤，沉了许久，才轻浅答了句:
“会。”
太玹听罢，却是浅笑起来:“那就好。”
燕落眼眸忽闪，望着他对着自己笑，忽而觉得心底一阵躁动不安。
猛然间回过神来，燕落撇着头，冷然开口:“快滚吧，我要休息。”
但是眸光轻颤，又多道了句:“睡觉记得多盖些吧，火炉烧旺些，别给自己冻死了。”
“可是再盖多厚的绒毯也会在夜里发寒，不过从前睡在你身边的时候就觉得很暖和。”
太玹依旧在他床前轻佻，这么说着变作了只大蛇，笑眯眯地望着他。
“？”
“你别想。”
“我就盘在你床边，不会做什么的。”
大蛇说着，尾巴轻晃，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燕落，眸光炙热，盯得燕落好像又快要心软……
燕落眉头微蹙，忽闪了下眼眸。
“那也不行……”
……
……
翌日清晨，清冷的晨光普照大地，白光透过石间窗口映亮了小小一个房间。
燕落从睡梦中醒来，含混着意识，觉得怀中温暖，模模糊糊的视线望见自己身旁好像有个什么东西。
轻揉了下眼睛，待到视线清晰之后，才发现自己怀中抱着的一个大蛇头，搭在自己的床榻上，正沉稳着呼吸，睡得安稳。
“……”
燕落手掌摸在大蛇的脑袋上，揉弄几下，轻浅着眼眸。
其实大蛇头也软软的，怀抱起来也挺舒服的。
“……？”
我想这些干嘛呢？？
燕落忽然回过神来，想起昨天晚上的自己好像应该是拒绝了的，那它现在为什么还是睡在了自己床边？
于是手上猛然一推，把大蛇的脑袋从自己榻边推了下去，随后又气呼呼地翻了个身继续睡。
大蛇突然被摔在地上，迷迷糊糊地醒来。
它反应了许久，从地上缓缓爬起来，有些哀怨地眼睛望着翻过身去背对着自己的燕落。
心里悄咪咪抱怨——大早晨的又发什么疯，昨晚不是好好的吗……
生气叉腰（可是发现自己没有手）
却还是轻沉了口气，给燕落拉好了绒毯离开了房间。
后来几天，太玹像是心血来潮，专门叫人用布料和荞麦皮给自己做了一只布偶大鸟，抱起来软乎乎的，花色长得跟燕落一样。
燕落第一次见到他那只布偶，是去山间吸食晨露回来，抖落身上的寒露飞进太玹的大殿，远远地就看见他独自坐在座椅上的身影，那腿上还放着个白花花的影子。
待到飞近一看便愣住了，那只布偶分明就和自己长得一样，可体型不知道比自己大了多少倍。
好好好，这是嫌我小了呗。
“抱个布偶干什么，不怕被手下看见吗？”燕落幻回人类模样，冷淡道。
“是我拿来当靠背的，年纪大了腰不好。”
太玹浅笑着回，把布偶放到了自己身后的座椅上轻拍几下。
燕落望见他把大鸟倚在身后，身子倚靠上去把大鸟倚到变形……总觉得心里更不爽了……
“……”
“你想要吗？这只给你。”
那时太玹瞧见了燕落的眸光，就这么说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掏出了一只紫色的大蛇脑袋，放到燕落怀中。
燕落看着被塞进怀里来的布偶，却是迷惑地看了半天:“这啥？？？”
“是我。”
“谁要抱着你的头啊？”
“哪里只是头，身子不是在这儿。”
燕落顺着太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望见那蛇头后面原来还连着条小小的尾巴，接在这一颗大头后面明显毫不相称，甚至看上去有点滑稽了。
燕落怔了下，竟忍不住轻笑出声音:“噗，做成这样干嘛？”
“都做出来不就太大了吗？也有点沉，你不一定能抱得动。”太玹答着，他似乎是知道这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布偶看上去好笑，忽闪移开了眸光。
却忽而又轻佻起笑意开口，“你想要的话，摸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