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兄,三思!”
“夫君,不要!”
许澄意绷直了身子。
温玉、虞秋池吓的前来制止。
战虚明抬手,镇定对他们做了打住的手势,原本深千尺的寒眸灼灼燃向嫌憎非浅的袭音。
就是这种把人逼到没有退路的拿捏。
让袭音对战虚明的反感直直上升到一发不可收拾。
她没带一丝犹豫的接过匕首,连停顿都不存在的割向战虚明脖颈。
刹那,碍眼的红,带着温热,发/泄/般/喷/在袭音脸上。
“音姑娘!”
“袭音!”
以为战虚明尽在掌握中的许澄意蒙住。
温玉夺下袭音的匕首,与虞秋池手忙脚乱将打算玩儿命的两人拉开。
战虚明不以为意擦了下沁出的血,而后薄唇流露出清冷的笑,这种不屑让袭音甚为刺眼。
“是打算手下留……情吗?”
刻意加重的情字,带着撩云拨雨,惑乱人心的嘲讽。
“你……!”
不知为何,明明失去记忆,对眼前的人没什么要印象,偏偏他简简单单的挑衅,能精准将她的愤怒直接激到顶点。
“去死!”
碍眼的人,不配活着!
轻易挣脱开不会武功的温玉后,身形如电,动作迅猛的就冲战虚明摆过一拳。
“夫君,小心!”虞秋池情急想帮战虚明去挡!
要知道,战虚明武功登峰造极,哪需他人帮忙。
敏捷将虞秋池向身后一护,原地未动,抬手轻飘飘的接下了袭音第一拳,第二拳,第三……。
夫妻情深的一幕,看的袭音气血翻涌,见拳法被战虚明拆了个七零八落。
改成施展左臂,以手做刀,凌厉带风,向战虚明的太阳穴狠狠劈去。
战虚明叹了口气,看准时机稍稍侧头,不慌不忙直接抓住了袭音手腕。
力度之大,犹如铁钳。
挣脱不过的袭音,改用右手偷袭,而这一下并非取命。
战虚明看出后没有拆招,在耳边的破空之音来临时,怅然若失的闭上了眼睛。
啪!
清脆无比的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战虚明脸上。
在场的所有人被震住!
自然也包括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做的袭音。
谁都没想到,从来都心高气傲的人能主动去受耳光。
袭音方才丧失理智的滔天巨浪怒气,刹那,因这一耳光尽数发泄后,诡异的平静下去。
细腻的皮肤,坚硬的脸骨,袭音右手生疼中,还有没来及散去的余温与触感。
痛快、得意,迟迟未到来。
窒息般的难受却开始慢慢袭向四肢百骸。
仿佛,那耳光是打在了她的心上。
余温残留。
定是余温作祟。
找补!
袭音表示更加不解恨的挣脱战虚明的手。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出,自己被曾经的情所困,显现的短暂怯懦。
“今日且绕你一命,再打下去,外面人会误解我是个争风吃醋的悍妇,于名声有碍。”
战虚明睁开眼,新忧再添新愁,没有理会脸上的伤,逼近她:“音娘子扪心自问,到底是在乎名声狼藉,还是根本下不去手?”
要知道,平时袭音为调戏他,利用各种时机跟他在一起,哪怕同床共枕,都没有在乎过别人的目光与议论,如今要为了一个争风吃醋,找了个蹩脚借口,说是在乎名声。
袭音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她习惯性扬起桀骜的目光迎接挑衅:“为爱名声狼藉,为恨名声狼藉,不知公子配我哪一个狼藉呢?”
如今不爱,连恨都没有。
一觉醒来,再见面就是陌生人。
她在他的心中跑过一圈,踏过一遍之后,待反应过来要寻着痕迹追来时,扭头又跑到别人心里去了。
怎就那么……,那么轻易做到忘掉他,抛弃过去呢?
“想不到三年了,音娘子仍是那个在情上随便,任性放纵之人!”
随便?
放纵?
袭音当真没看错人,他活着实在太多余。
一字一句,如最尖最细的针,熟练的根根扎在她心上。
怒不可歇,新一轮的席卷。
“你我一未成亲,二未相互许诺,凭什么你可以娶别人,我不能扭头令换所爱?放浪形骸的到底是谁?”
战虚明眼神闪了闪:“所以,你是吃醋了?”
话锋陡然一转,转的袭音猝不及防。
“你说什么?”
“音娘子今夜之怒的源头,难道不是因我另娶他人,与你平妻之事而吃醋吗?”
又绕回来了!
她与他斗的是嘴,是武功。
而他与她一直斗的都是心。
想不到,看起来感情阅历简单的战虚明,不仅能随意拿捏她,还能随意掌控她的思绪。
“你知道自己有自作多情的毛病吗?”
“我倒是知道音娘子有乱认夫君的癖好!”
沉睡中,明明记得他不善言辞,眼下看来就是个诡辩高手!
她刚刚苏醒,又一再动了怒气与内力,现在身子发软,头脑发胀,有些支撑不住。
虚弱的力求速战速决,气势不倒:“你我纠葛,今夜过后,到此为止。”说完回身就要叫上温玉离开。
素来沉稳的战虚明似乎很听不得这句话,上去一把拽住袭音。
几乎与此同时,如被脏东西碰到般,袭音迅速摆脱了他,蹦出老远。
温玉觉得若今夜继续争执下去,就算到天明也没个结果,看袭音脸色,知道她撑不了多久。于是站在两人中间打圆场,给战虚明差不多行了的眼神:“战兄,音姑娘既然醒了,咱们来日方长。”
战虚明遥遥望着袭音看向自己疾恶若仇的模样。
故扬声道:“春宵苦短,我还要与虞城主洞房,大家都散了吧!”
门被气的一甩!
轻轻的噼啪声!
是袭音置若罔闻,每走远一步,碾碎树枝的声音。
非常不争气的,眼眶疼到发红。
压抑的心情,强撑着她走到了温玉的床边。
再没什么精神的,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如春风细雨般的男子,坐在窗边拿着针,手法并不熟练的低头补衣服。
“我来吧!”
袭音走过去,从温玉手中接过。
“头晕吗?”
温玉觉得她大病初愈,过于专注,容易眼花。
袭音轻声细气的摇头:“无事。”
温玉指着桌上的餐食:“不知你何时醒,那粥与包子已热过两遍了。”
“什么馅儿?”说到这里,袭音真有些饿了,期待的伸长脖子看了看。
“应是鱼肉。”
战虚明用海鲜汤给自己头发灭火的行腥味,又被勾了起来。
特别是眼前的鱼肉包子又被热过一遍,那腥味儿被无限放大,让袭音差点干呕。
掩下腹部翻腾:“我喝点粥就好。”
补衣服,还要有一会儿。
很是体贴的,温玉端着盛粥的碗坐在袭音旁边,吹了吹,舀起一勺,放到了她唇边,打算趁热喂她几口。
暧昧的距离,慈悲的非凡相貌,雪白干净到让女子都自愧不如的肌肤。
向来喜欢欣赏美好事物的袭音,正想吃下那口粥,细细观察他如何保养时。
看似温馨,真情流露的一幕,恰好被探望袭音的战虚明从窗外看到。
如带着雷电的视线,很轻易的,被温玉捕捉到了。
手一抖,勺子碎落在地,隔着窗:“战兄,不是你……。”
刚要到嘴的粥没了,还不知发生什么袭音的顺着开门声看去。
冰冷气息环绕,那张顶着俊美到天下少有的脸,令袭音讨厌的人,又来了。
“呵,真是阴魂不散!”袭音懒得搭理他,继续低头给温玉修补衣服。
温玉却不敢了,被一言不发的战虚明震慑到内心发虚:“音姑娘,我还是自己来吧!”
战虚明并没过多理会两人的态度。
而是放在桌上一个食盒。
“七绝山昨日送来的羊肉,我让人给做了汤跟包子,你有空尝尝吧!”
羊肉包子?
袭音肚子被吸引到,非常不争气的响了几下。
但仍是憎恶不改道:“我不吃,你拿走!”
“怎么,怕下毒?”
“纯粹因为你让人讨厌。”
“我看是音娘子醋劲儿未过。”说完,一撩袍坐在桌前,似是打算较劲:“今日我便好好让你消消气!”
袭音:“……?”手下的针行走如风:“公子是打算不要脸了?”
“在下战虚明,音娘子还是按照习惯叫我夫君,听的更顺耳些。”
“你滚!”
温玉麻利的出去了!
袭音:“……。”
低不可闻的轻笑。
“音娘子可要想好,在赤水城若没有我,你可能要天天吃这些腥物。”
“战公子除了不要脸,还自视甚高吗?”
“好,你有钱吗?”
袭音:“……。”
仿佛预知她心中所想:“就算跟温玉借了钱,我随手可掐断你们买肉的渠道。”
“做了赤水城的上门女婿底气真是足,成亲第一日,已打算在赤水城只手遮天了吗?”
上门女婿?
战虚明指尖一下又一下的点着桌子,耐人寻味的答她:“非也。”
袭音当他勉强挽回面子,嗤之以鼻的继续低头补衣服。
“是五座。”
袭音不解的抬起头。
“苪国有五座皇城,我可只手遮天的皇城,有五座。”
袭音:“……。”
这人有病吧!
以为自己是皇帝吗?
“包子和汤快凉了,吃么?”
“战公子如此费劲心思的跟我套近乎,不知是为了左抱右揽的齐人之福,还是另有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