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明媚的阳光穿过铁窗,洒在阴冷潮湿的牢房中。
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清凉,带走牢房中的沉闷。
陆景桓听着窗外吵杂的鸟鸣声,缓缓睁开眼睛。
还没等他缓过神,就见一中年男人快步来到牢房外,厉声道:“快将牢门打开。”
牢头连忙打开牢门。
凌玉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坐起身,看着面前的人,微微愣神,似乎想起什么。
“怎么了?”陆景桓轻声问道。
凌玉微微摇头,伏在陆景桓耳旁道,:“他就是江云飞。”
江云飞身着官服,目光如炬的双眸中浸染歉意,“下属办事不利,还请陆将军见谅。”
陆景桓心有不满地冷哼一声,刚要转身,就被凌玉握住手腕。
凌玉看了陆景桓一眼,上前一步,回礼道:“江大人身为都城府尹,抓捕嫌犯乃是职责所在。该道歉的应是我们,发现赌场没能第一时间报官,从而引发此等误会,还请大人赎罪。”
说罢,凌玉作势就要跪在地上。
江云飞扶手拦住,“这位公子样貌俊朗,气度不凡,敢问公子贵姓。”
“在下姓凌,单名一个玉字。”凌玉言辞恭维道:“要说气度,江大人才算得上是胸襟开阔。身为二品官员,竟屈身来此阴晦之处见我俩,此等胸怀,在下实在敬佩。”
江云飞闻此,十分受用,不由微微一笑。
“凌公子过誉。”江云飞见陆景桓和凌玉身上沾染血迹灰尘,转身对一旁的衙役说道:“快带这两位梳洗一番。”
凌玉回礼致谢,“有劳了。”
江云飞再次嘱咐道:“陆将军乃是祁国功臣,不可怠慢。完事后,带两位到后堂,我们有要事相商。”
衙役连忙点头,带着凌玉和陆景桓离开牢房,去往一间府衙厢房。
“小兄弟,麻烦你给我们弄点吃的。”
“是,属下马上去办。”
待衙役走后,凌玉转头,看着还在生气的陆景桓,笑着走上前倒了杯水给他,“你这脾气真应该改改了。”
陆景桓一口喝尽杯中水,撇了凌玉一眼,略带嘲讽道:“谁像你一样阿谀奉承。”
“此言差矣。”凌玉纠正道:“我对将军所说的每一句话,可都是真心实意的。”
陆景桓有些晃神。
凌玉心满意足地看着陆景桓的反应,轻笑着解释道:“江云飞毕竟是二品官员,能亲自来牢房见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无非是看我背后有人,不敢得罪”,陆景桓冷哼道:“再者说面子是自己争来的,我用他给。”
陆景桓说着,想起昨日的遭遇,心中怒火熊熊燃起,“你看他一副酸溜溜的秀才模样,嘴里说着官场上的奉承话,心里指不定怎么看我。这种人,我见多了。”
听到这番话,凌玉只能在心中暗自叹息。
他能理解陆景桓此刻的想法。
毕竟祁国重文轻武,官场之上充满尔虞我诈。
像陆景桓这样直率,又怎会与他们同流合污。
这也导致了陆景桓处处受到针对。
陆景桓也因此越发讨厌文臣。
但这不仅仅是陆景桓和文臣的问题,整个武将和文臣都存在这样的问题。
“你这样早晚会出事的。”凌玉忍不住劝说道,“这世间人有善恶,官员也是如此,将军何必如此敌视所有文臣。”
“那又如何!”陆景桓愤然起身,“你看看朝中那些官员,哪个不是为了权力地位不...唔!”
凌玉用力地捂住陆景桓的嘴,“将军慎言,当心隔墙有耳。你可别忘了,咱们的目的是什么。”
陆景桓瞪着凌玉,一把将他的手拿开,眼中的怒火难以消退,“你少管我!”
“我只是......”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两位,水打好了。”
听到衙役的声音,凌玉连忙调整状态,打开门,“多谢小兄弟,快搬进来吧。”
衙役命人将两桶水搬进屋,然后将手中的粥放在桌子上。
“府衙内就剩了点粥,不知是否合二位口味。”
凌玉行了个交手礼,从怀中拿出几两银子塞到衙役手中。
“公子,这可使不得。”衙役看着比他俸禄还多的银子,惶恐地推还着。
“你拿着。”凌玉将银子硬塞到衙役手中,“我与你非亲非故,有劳你伺候我们一回。钱不多,就当是请小兄弟喝酒了。”
听到这话,衙役不再推脱,欣喜地收起这笔意外之财,简单道谢后转身离开。
凌玉来到水桶前,用手试了试水温,“水有点烫,将军吃过东西再洗吧。”
“要吃你吃。”
陆景桓的话中带着几分任性。
凌玉没办法,为了陆景桓的胃,只能哄着,“多少吃点,不然胃又该疼了。”
“不吃。”路景桓赌气地将头瞥向一边。
“这样啊。”凌玉意味不明地看向陆景桓,“将军不吃饭,就会胃疼。胃疼就需要我给你揉胃。那我是否能理解为,将军现在喜欢跟我接触了。”
闻此,陆景桓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休要胡言!”
凌玉看着陆景桓尴尬的模样,忍俊不禁,心中暗自窃喜。
他现在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有意无意地挑逗陆景桓,看对方纯情而又别扭的表情。
真的太可爱了。
然而凌玉却不敢轻易表现出这点癖好。
毕竟陆景桓知道后,真的会杀了凌玉。
“那为了不让我碰你,将军还是尽快把这碗粥喝了吧。”
陆景桓看着凌玉眼中的几分得意,像被惹毛的狼狗,狠狠地呲了下牙。
他一把将凌玉手中的粥碗夺过,猛地喝下肚。
“慢点。”
凌玉刚要上前,就被陆景桓带有杀气的眼神瞪了回来。
“你慢点,喝急了也伤胃。”
说完,凌玉自顾自地来到水桶前,再次伸手试了试水温。
“差不多了。”凌玉转头对陆景桓说道:“可以来洗澡了。”
陆景桓将碗放到一旁,走上前看着凌玉始终站在自己身边,疑惑道:“你不洗?”
“服侍你洗后,我再洗。”
“不用。”陆景桓快速脱去衣服,进入水桶,“赶紧洗完离开这里。”
凌玉觉察出陆景桓的不耐烦,只能转身来到自己的木桶前,脱下衣服。
“对了,你......”
陆景桓突然想到什么,刚回头,就看到凌玉香肩露在外面。
凌玉的肌肤白皙细腻,水滴从他柔软的发丝缓缓滑落,轻轻滴在圆润的肩头,犹如晶莹剔透的珍珠。
陆景桓一时间慌了神,目光始终定格在凌玉身上,忍不住被他独有的美所吸引。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一种莫名的情绪骤然用上心头,使他有些不知所措。
凌玉察觉到陆景桓的目光,微微侧过头,清澈的双眸正好与陆景桓对视。
“有事吗?”
听到凌玉的声音,陆景桓瞬间回过神,猛地转过身。
桶中的热水被他急忙转身激起,毫不留情地拍在脸上,带来一阵灼热的滚烫。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额头的青筋凸显,脸颊因为热水的灼烫而微微泛红。
陆景桓狼狈地转过身,用手抹去脸上的热水,平复着躁动的心。
凌玉看着陆景桓窘迫的背影,暗自窃笑,继续洗澡。
待两人洗漱过后,衙役带着俩人去往后堂。
“两位果然是一表人才,请坐。”江云飞示意衙役倒茶。
“江大人谬赞。”凌玉顺势迎合着。
陆景桓则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凌玉开门见山:“不知江大人对赌场一事了解多少。”
“此事先放一边。”江云飞抬手示意,“进来。”
之前抓捕陆景桓和凌玉的捕头灰溜溜地进屋。
“本官下令抓捕嫌犯,你却将陆将军和这位凌公子抓入大牢,你可知罪!”
江云飞的声音透着一丝严厉。
捕头连忙跪在地上,满脸惊恐地解释道:“大人,属下奉命抓捕嫌犯,也不曾想陆将军也在其中。这都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大人恕罪!”
江云飞怒斥道:“身为衙役捕头,居然抓错嫌犯,此等过错,岂能容你!今日便要叫你脱下这身衣服,离开府衙!”
“大人恕罪!”捕快用力地磕了几个头,哽咽道:“属下家中还有年迈母亲,幼小孩童需要照顾,不能没了这份差事。还请大人念在我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饶恕属下吧。”
江云飞面色冷漠,目光如冰,没有半点动摇之意。
他正义凌然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所犯之事,有辱朝堂官员,若是饶恕与你,国家礼法何在。”
“算了吧。”
陆景桓虽对捕头心有不满,但也知他只能依靠这门差事维持一家老小生计。
若就这样将他赶出府衙,他那一家老小在这都城之内只怕难以存活。
这跟杀了他们一家又有何区别。
陆景桓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他深深吸口气,缓缓开口,“抓捕嫌犯本是你职责所在,此事就此作罢。”
捕头听了陆景桓的话,瞬间泪流满面,连连磕头感激道:“陆将军宽宏大量,属下替一家老小感谢将军。”
陆景桓摆了摆手。
江云飞说道:“陆将军大人大量原谅与你。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三个月俸禄以示警戒。”
“是,多谢大人开恩,属下愿意接受处罚。”
江云飞摆摆手,“你先下去,我还有要事要和这两位商量。”
“是,属下告退。”
捕头离去,江云飞神色严肃,“关于赌场一事,还请二位尽数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