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柳早早起了床,亲自收拾好衣物,也把在窝里睡觉的空青叫了起来。
空青觉得它现在困得像只狗一样,向前拉伸身体自然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道:“宿主,不带这么拼的。你身份高得多,还怕以后不愁吃喝?”
空青绑定的这个宿主,有些羞愧居然一个月过去,都没有弄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
它带过的宿主们,都处在高人一等的位置,大多都是直接从头开摆到死,过起养老生活,作为一个系统都羡慕这样子的生活。
只有少数是有追求的,求的不是荣华富贵就是高高在上的位置或抱得美人归。
而宿主这人就奇了怪,嘴上说不会救人,背地里忙得整理治疗方案。
关键在于宿主都是全天无休的状态,白天不是去东宫教太子,就是呆在府医小苑里虚心请教中草药的相关问题。
感到丢人,不来问它,去问府医。
问过宿主,他回答的是:我不太相信你。
它的信誉分在宿主哪里,一文不值。
业绩遭到严重危机……
有些害怕沈池柳这个状态会不会有一天玩完,因为在系统页面上宿主信息那一栏写有一行突出红色小字为:
此人无求生欲望,请系统加以劝说。
也就是……沈池柳只要出了重大意外,在生和死二者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在这样下去,它的业绩啊啊啊!!!
沈池柳摸了一手空青脑袋,“那些身份都不是我想要的。”
空青眼中冒出了星光,急忙问道。
【那你想要什么,别和我客气。无论什么东西,本系统都可以给你。】
其实他也不知道特别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自从那件事情开始发生之后,可以说是基本上是无欲无求。
只想把手头的工作做好,似乎这样就可以弥补内心的遗憾了。
空青抬起耳朵好奇宿主要说什么时,一道敲门声响起来,是诗瑶前来说,车马已准备好,收拾好东西就可以出发。
天空还是阴沉一色,下着连绵不断的小雨。
沈池柳由着下人把收拾好的东西搬进马车内,他撑着伞站在尚书府门前和前来送行的人道别起来。
很可惜他在他们之中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眸子里面有些失落,安慰自己父亲可能是忙于政事抽不出时间送他。
“大公子,我不会武功,就不去给你添麻烦了。”诗瑶虽舍不得公子出远门,她还是硬逼着不能流露出悲伤,强颜欢笑,“大公子,早点回来。”
沈池柳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离别”两个字,因为这两个字如同利刃一遍遍割他的心口肉,绞痛得呼吸不上来。
“嗯,我尽量会早些回来。”他压下快要溢出来的情绪,说完关起伞利索走进马车里,跟前面车夫说可以走了。
马车长扬而去,他要尽快出城门和太子约定好的地方集合。
他和祁桓予一起行动,不和天子派出来的人同路而行,防的就是路上出现意外,越少人越能够及时应对。
临江郡离京城路程遥远,加上中间的路途并不太好走,约莫是要第明日晌午时辰才能到达临江郡。
他怀中抱着空青微眯闭起眼休息,补昨天晚上未睡够的觉。
出了城门后,马车在一处林子里停下来,有人过来敲了下沈池柳所在马车,恭敬道:“沈太傅,请您转移到另一辆马车上,这是皇上的旨意。”
沈池柳低沉应了一声,知道这是皇上的安排,他走进到另一辆相对朴素的马车内。
祁桓予看见沈池柳身上的衣裳,眸光一闪,“许久未见沈太傅穿这件绿色衣裳了,甚是想念。”
沈池柳走进马车里面坐下,他听到祁桓予这句话,瞄了一眼祁桓予身上穿着的也为绿色衣裳,不过较对较浅一些。
沈池柳也没了心思搭理他,直接头搭在马车旁靠着闭起眼睛,道:“没想到太子还记得卑臣这件衣服,有心了。”
“提前说明,在路途中,不许用敬称。”祁桓予道。
“嗯。”沈池柳轻应了声。
出了京城,他们说好不再是君与臣的关系,只是好友相约出行的关系。
一人一狐就在某个人注视下,双双安稳睡了过去。
未出京城的路还算得上是平稳,出了京城的路上石子颇多,还时不时还一个大转弯,马车遥遥晃晃在所难免。
沈池柳睡有了一会,感到有些不舒服,微挣开眼时胃里涌出一股酸水,难受得五官挣狞起来,期间还不小心把怀里面的空青弄疼了。
空青感觉到疼痛,“嗷呜”一声离开宿主的怀里,可怜兮兮想要和宿主抱怨起来。
它看到宿主脸上痛苦的神色,咽下开口的话并把一同睡过去的祁桓予弄醒。
祁桓予早就听到身旁的动静,事不关已也就没有睁开眼睛。
可现在一只狐狸在他的身上蹦哒,他不耐烦挣开眼睛,一把推开空青。
空青灵活避开,用嘴扯祁桓予的衣袖朝宿主那边拉去。
祁桓予听到身旁一声难受的声响,朝着沈池柳方向看去,知道空青闹腾的原因,立马叫车夫靠一块地方停下,说沈池柳有些晕车休息会儿。
马车停靠在路旁,沈池柳立马冲出去,找了块草丛弯下腰干呕起来。
他的头又晕又疼,早晨也没有吃东西,吐出来的大多是胃里面的酸水。
不出片刻,头上方覆盖一层阴影,一只手拿着打开好的水壶碰了几下沈池柳的手臂。
“谢谢。”沈池柳道了谢,接过水壶漱下口吐在草丛上,后小口喝着水。
祁桓予抽回留在沈池柳身上视线,再次递一小块生姜给他,道:“你把生姜放在鼻子下闻,可能会好受一些。知道自己晕车,还硬接下这个麻烦事情。”
沈池柳看了一眼祁桓予不高兴的神色,接过他手中已削一半皮的生姜放到鼻子下,感谢道:“多谢桓予了。”
沈池柳听到祁桓予冷“哼”一声离开,也听到祁桓予跟车夫说休息一会再走。
祁桓予口中说出来的话总是和行为对不上号,明明关心一个人还要用冷语说出口。
沈池柳又喝了几口水,空青哭兮兮抬起告诉沈池柳,它还以为宿主快要死掉去了呢。
沈池柳差点一口水喷出来,道:“空青,你别装成这模样,嫌我吐得还不够多是吗?”
空青有些尴尬,【抱歉,有些入戏了。可惜我在附近没能找到治头晕的药材……】实在是有些对不住了。
沈池柳跪下去,弯起食指敲了一下它的头,作为乱说话的惩罚,“你先前不是说可以给我变出来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现在的系统还未缓过来,只能变出毒药。】
沈池柳对空青话的理解:高情商为系统未缓冲完;低情商为没有能力。
马车在这地方停下三刻钟,重新开始出发。
沈池柳感觉这次的速度慢了许多,旋晕感也没有先前这么严重。
沈池柳有些苦恼,表面看起来娇生惯养的祁桓予在路上没有晕过去,反倒是苦生穷养的他,难受晕车起来。
沈池柳想再次开口说谢谢,祁桓予先他一步说出口:“感谢就不用了,你可别觉得现在雨下得小,就想耽搁起赶路的行程。”
两人一路上没有任何的话题可以聊得下去。
外面的雨还在哗啦哗啦下个不停,直到傍晚夕阳才没有了踪影,接着天边出现黑云密布,预示下一场狂风暴雨的来到。
西宁坐在马车头一直没有说话,她这时向后面两人道:“主子,天气有变,不能继续赶路了。”
他们四人不得不找了个旅店借住下来,明天起来再继续赶路。
旅店老板很抱歉对他们说,客房只剩下三间小房了,希望他们可以晾解一下。
沈池柳觉得没事,就这个天气还有客房可以住,已经很满足了。
沈池柳开始的决定是他跟车夫挤一间,让西宁一个姑娘独自一间,祁桓予独自一间。
但后面的决定有些出乎沈池柳的意料,祁桓予美名为着培养感情,要和着沈池柳同一间房。
三间房的分配如下:沈池柳和祁桓予一间,车夫和西宁各一间房,空青自己选择跟着车夫或是西宁同一间房。
空青极不愿意离开宿主一步,它只是只狐狸又不占地方,凭什么不能和宿主一起睡觉。
沈池柳心里想:祁桓予不是不喜欢他吗,为什么愿意和他住在一起。
沈池柳这时候的想法被祁桓予给打断了,祁桓予在沈池柳耳旁小声道:“沈池柳,你不是最会猜人心思,怎么会猜不到我想法。”
沈池柳不是很能接受耳边传过来温热的气体,向后退一步神色略带不悦,瞪一眼罪魁祸首。
能理解不能外头暴露出身份,但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在他耳边说话。
温热气体喷过来很痒,让他感觉不是很舒服。
客栈老板是为年轻的女生,在她那处瞧见的是一个线绿色衣服的男子在深绿色衣服的男子脸上亲了一口。
她还把这两位年轻俊俏的公子哥之间的细微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捂住嘴角笑了起来,原来是一对小情侣啊。
一个是浑身散发出谁也别想靠近的神情,一个是满身桀骜不驯看谁也不爽的神情,真配对。
她低头咳了一声,委婉提醒道:“两位公子小心些,可别弄坏房间里头的家具。”
沈池柳有些奇怪看到客栈老板未收回来的神色,再结合她那话,他心里顿时飘过一连串省略号。
祁桓予听得多沈池柳的话里头还藏住的话,也很快猜出客栈老板话里头意思,脸暗下来,嘴角也细微抽搐着。
其余两人听到这句话,只当是老板娘怕他们弄坏家具特意叮嘱。
西宁接过老板娘给钥匙,她转过身不知是给沈池柳还是给祁桓予比较好。
祁桓予接过钥匙,懒得解释这件事造成的误会,反而意味深长朝沈池柳看了一眼,走上了楼。
沈池柳还是要说清楚这件事情,亲切叫了声,“姐,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别误会。”
老板娘给了沈池柳一个“我懂”的表情……
不就是害羞嘛,她见得多了,就是不要把她得家具弄坏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