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太子生辰礼和成人礼如约而至。
在祁国规定年满十八便要举办成人礼,也就是行冠礼,由父亲或前辈再或者师长来取字,体现小辈对长辈的尊重,以及寄托着长辈对小辈的期望与期待。
成人礼时辰已到,鼓乐交织作响,太子祈桓予和天子祈望城踩在地上辅好的红色毯子一同走进肃静宫殿内,郡臣手拿冠冕,纷纷避开在两边。
祈桓予站在高堂之上,面朝底下的臣民,祈望城站在更高一层台阶上。
三位司仪人员各端着一个黑色盘子,盘子上面分别是缁布冠、皮弁、爵弁,他们依次站在不同高度的台阶上站好,站在底下当任正宾的沈池柳念颂词,祈望城给太子行加冠礼。
行冠礼毕,祈桓予庄严走下高堂拜见母后,以成人之礼来感谢母后的养育之恩,后再依次向这里百官行礼,表尊敬。
最后,祈桓予走到沈池柳身份行了尊师礼,他行礼完说了一句出乎沈池柳预料的话,“沈太傅,你来给我取字。”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沈池柳对上祈桓予的眼睛,满脸茫然,取字不应该是天子的事情,就算要叫他这个太傅取字,也是要提前通知他。
“快点,父皇在前面等着。”祈桓予见到沈池柳眼里的不解,嘴角微微上扬了些,“父皇知道这事,是吾没有提前告知沈太傅。”
沈池柳听到这,余光看了一眼盯着他们的祈望城,祈桓予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眼神示意他快点上来,暗想这父子俩合伙来搞他的吧。
沈池柳还是跟在祈桓予走上几个台阶,站在底下百官脸上威严表情差点挂不住了,太子取字古往今来一般都是由天子取或由其他宗亲来取,这位太子在整哪一出。
尚书令沈路云看到这一幕抬头看去祈望城,眼神询问:叫臣儿子上去,干什么?
祈望城瞥见沈尚书的询问,眼珠上抬回答:给朕儿子取字。
沈路云皱上眉头,再次询问:你儿子你不取?叫臣儿子来取?
祈望城眼神略显无辜,回答:沈太傅学识渊博,比朕取得好,律法里面有说太子太傅也有权给太子取字。
沈路云看向一旁,气得有些不轻,乌纱帽差点歪了,之前那个什么更改律法的,祈望城也是什么都不说,直接叫他们三省商量这事该怎么做,要不是中书令肖骁提出这个很合理,可以施行,他直接想多骂几声祈望城,亏他还是个皇帝。
“沈尚书,你没事吧。”附近官员观察到沈路云的情绪不太稳定,关心问道。
“无事。”沈路云肃严回答他。
高堂上,沈池柳耐不住天子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仔细想了一下,道:“字浮岚,祈浮岚。”
祈望城听到了,取得不错,浮岚寓意无拘无束,祈桓予满意点了点头,对沈池柳道,是个不错的字。
行冠礼到此结束,按照规矩,祈桓予要向下面的群臣进行宣誓,他再上一台阶,向下忠诚宣言有关太子应履行的责任。
全部都已结束,祈桓予回到东宫梳洗打扮,来迎接晚上举办的生辰礼,沈池柳也回到府中,感觉今早上可真惊心动魄,祈桓予这也太不负责,要他现取一个字,简直就是胡闹。
沈池柳从订购回来的衣裳中,挑了一件紫梅色大袖衣,这颜色偏向于紫与粉的中间,整体看起来不错,他走到屏风后,脱下身上朝服,一件接着一件悠悠穿上。
把藏在衣裳里的长发拔出来,赤脚走到等身的铜镜里面照着,很不错,这三个字是他给出来的评价。
他拉右边的袖子开来,那伤口叫空青给他弄好了,那里留下了一条长疤痕,有些难看,等会再叫空青帮他把这疤弄掉,他一脸嫌弃,真的难看得要死了。
久没扎这等关于长发发饰,他叫门外等候的诗瑶进来,给他梳理一下长发,诗瑶应命进来,给坐在梳妆台前的大公子,用梳子整理梳好,取之前半部分头发盘在头顶,在用大公子挑好的簪子插上。
暗黄铜镜里面的人,衣冠整齐,妆容规矩,但他还是觉得缺了什么东西,思索一会,是缺了一个耳饰,他在临江郡里特意找老师傅打了一个耳洞,现在用着耳棒在堵着。
在桌面上的饰盒中,他挑出一对白玉水滴状的耳坠,仅取一只叫诗瑶替他带到左耳尖处,诗瑶稍有些好奇,大公子什么时候打的耳洞,她竟然都没有发现。
诗瑶弯下身子,找到了大公子耳尖上的耳棒,取出来接过大公子手中的耳坠,替人给带上。
“大公子,怎么梳妆打扮都是好看的。”诗瑶瞧了瞧大公子现在的样貌,夸奖道。
“诗瑶,你就别打趣我了。也就在你的眼里,我是好看的。”沈池柳对诗瑶道,他头部一有动作,那耳坠也随之晃动。
他突然想起来,诗瑶和水苏的礼物还没有送给他们,站起来走去柜子,拿出三个盒子,把祈桓予的的生辰礼放入胸前衣服里面,然后走去诗瑶身旁递给她一个盒子,说这是在临江郡挑来的礼物,专门来送给她的。
盒子有她两只手掌这么大,诗瑶打开看见全是女子会用到的东西,她高兴微弯腰谢了谢公子,又听到大公子叫她也简单打理一下,等会带她进宫。
诗瑶听到这,用力点了点头,走在路上都难以合上嘴上的笑意。
沈池柳低头看着手中这个,想了一番,去到宁安苑中,向在旁人打听水苏住在哪里,知道了地方后,来到水苏住的地方,敲门喊了几声水苏在不在里面。
话音刚落,门开了,水苏走出来手中就多出了一个盒子,有些疑惑道:“大公子,这是送给我的?”
沈池柳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他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水苏打开盒子,眸子一缩,里面是一把匕首,他拿出来掂量一下,刚好合适。
“送给你防身用的,你把盒子中间的板子拿起来,我思忖这玉簪很合适你,就一并买来送于你了。”
水苏听命把隔板拿起来,的确躺着是一只玉簪,抬起头有些惊恐万状道:“大公子,这我还不起。”
“不用你还,是我要送给你的。我也给诗瑶买了好多东西,你们都是一样的。”
“谢谢大公子。”水苏全部收起来,道了一个诚心的谢,他在心里偷偷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着大公子。
沈池柳见水苏没有任何负担了,告知水苏在这里可不能再让人欺负了,水苏笑着回答他,这里有沈云野罩着他,没人敢惹他,还有那二夫人和二公子闹矛盾了。
这在沈池柳预料之内,他回到自己苑中,诗瑶已打扮好,头上带有他送的发饰,还是比较便宜的那一个,那也好省得让人说不适。
一个婢女前来,告知余姑娘在府外要见大公子,余姑娘三个字在沈池柳脑子里转了一圈,这应该是那位红娘,这时候倒是懂得走大门了。
他叫前来的婢女去带那位余姑娘进来,不久之后,红娘走了进来,若不是红娘告知她这是换了一张皮,恐怕沈池柳根本认不出来这人是谁。
红娘告诉沈池柳一件事,她替那位钟公子传一句话,钟公子收到了太子的请帖,可以自行去。
“你们两个认识?”沈池柳道。
“不太算得认识。”红娘弯唇道,眼尖看到沈太傅后面的婢女长得不错,笑盈盈走上前熟人般挽起来诗瑶的手臂,亲切叫着一声妹妹。
诗瑶先前有些不适应,后来渐渐被这一声声妹妹沦陷下去了,沈池柳警告一下红娘,别把他家婢女给拐了,红娘朝他挑眉头,回过头依旧和着诗瑶聊着天。
车马在府外已准备好,总共三辆车马,一辆是给沈尚书和尚书夫人坐的,一辆是给沈云野一个人坐的,一辆是给沈池柳和他带的两位婢女坐的。
沈池柳上到去,就看见座位上那白乎乎的一团,他拎起来空青的脖子放到一旁,红娘进来看到有狐狸也是一喜,想捉过来玩玩,但那狐狸知道她的意图,立马跳进沈池柳的怀里面,她撇撇嘴“切”了一声,等她回去也要养一只来玩。
沈池柳在马车叮嘱红娘,她现在是婢女身份,进到去乱跑别让人给发现了,红娘伸出三指诚恳保证,无人会发现她在里面的踪迹,若被发现也觉不拖沈太傅下水。
*
在东宫的太子生辰晚宴上,绸带悬挂满在房梁上,宫灯挂在顶上,花卉、盆景相应摆放好,整一片营造出喜庆祥和的场面。
各位邀请而来的宾客,按照品级高底坐好,倘若是外人被邀请进来的,也会有相应位置坐下。
鼓乐声响起来,舞女为舞池里面翩翩起舞,好不热闹,不少官员想要借机和太子熟络起来,都被这太子给撵走了。
现无人再敢招惹这位太子,就这太子顽劣的态度,还是会有不少人站在太子这一边。
一舞即闭,天子和皇后站起来,举杯向各位宾客以作敬酒,宾客全部站起来举杯回酒天子和皇后,天子高兴对太子道:“朕祝太子岁岁今朝,平安喜悦。”
“本宫祝太子,一岁一礼,一寸欢喜。”皇后对太子道。
“儿臣也祝父皇母后,仙寿恒昌,芳龄永继。”祈桓予敬重向着他们二人回礼。
天子喊了一声,“好”,和皇后相视一笑,坐了下来,宾客见此也坐了下来,舞女再次前来继续他们的舞蹈。
沈池柳用签子插了一块西瓜放入口中,也给底下空青插了一块西瓜,西瓜很脆,不算得是太甜,后续是这一碗碟子的西瓜全让空青给吃完了。
他只好用筷子夹起一些开胃菜吃,久不握筷子差点夹不起来,空青见宿主吃了其他东西,也叫着宿主快点给它也夹一些。
无法,他用着那空出来装西瓜的碟子,听着空青说想要什么,都给它夹去,这一夹他面前的菜所剩无几,空青倒是在底下吃得开怀。
沈云野见沈池柳面前的菜就只剩下点心,低头往下看那只狐狸在吃沈池柳的食物,他哥对这只狐狸也太好了,沈云野偷偷拿了了几盘放在沈池柳前桌子上,小声道:“哥,别给这只狐狸吃了,你都没吃的了。”
“云野,谢谢。等会还会有菜上来,给它吃一些吧。”沈池柳回答沈云野的话。
后面还真如沈池柳所说,上的菜式逐渐多了起来,面前桌子全部都已摆满,为求不辅张浪费,碟子上的菜式很少,但多样。
晚宴进行到中期,沈池柳现才记起来还未给祈桓予祝生辰快乐,抬眸看见现还有几人在祈桓予身旁,他起身拿酒杯向祈桓予那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