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姳音抓紧他的衣袖,咬了咬水光盈盈的嘴唇,终是忍不住:“我想说,这几年的相处,其实我有点喜欢殿下了……”
她声音越来越低,裴璟辞露出玩味的笑,一只手去摸她红透的耳朵:“没听清,阿音,再说一遍。”
柳姳音气鼓鼓地瞪着裴璟辞,她确信他听见了,他就是想逗她,而裴璟辞也是眼神戏谑地看着她。
于是她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
她再次踮脚去吻裴璟辞,而这一次,裴璟辞却先低了头,
比刚刚更加亲密、深入、热烈的吻袭来,裴璟辞托住她的后脖颈,往自己的身前带。
柳姳音惊得闭上了眼睛,抓紧了他的衣服保持平衡。
两次吻她都是不确定地试探,本想先亲了再说反正以后见面机会就少了,不亲白不亲,没想到裴璟辞竟然主动回应她了。
她感觉这个吻好漫长,绵软灵活的舌头在她口腔里摆动,她有些累,呼吸不畅,便干脆懒得动了,却在这时裴璟辞察觉到了她的懒惰,竟将手搭在她腰上,捏了一下腰侧的软肉。
“嗯……”
柳姳音控制不住闷哼一声,她的腰敏感极了,感觉被他捏的地方一阵酥麻,推开了他。
裴璟辞摸摸她红润的脸,目光落在她那富有光泽、被他反复品尝的樱唇,眸色渐暗,染上不可消弭的情欲。
他喉结滚动:“去卧房?”
柳姳音愣了愣,点头应声好。
裴璟辞将她打横抱起,走进了自己的卧房里,将她轻轻放倒在自己的床榻上。
卧房的私密空间,让裴璟辞和柳姳音心都在紧张地砰砰跳,似乎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裴璟辞手贴在她细腻雪白的颈侧,眼底晦暗,低头将要吻上去,被柳姳音抵住。
她拽进他的衣服,眼神防备又认真地问:“殿下喜欢阿音吗?”
裴璟辞轻笑出声,而后语气真挚,不容置疑:“当然喜欢阿音了。”
薄唇轻启含住两瓣桃红的软唇,柳姳音整个被他圈在怀里亲,双腿放在他膝盖上,腰被他的一只手臂紧紧环住,他只轻轻用力,就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穿着衣服)
柳姳音感觉腿碰到什么不可触碰之物,吓得她往后一退,忐忑地看向他。
裴璟辞笑了笑,安慰她:“别怕。”
天青色的纱幔被轻轻拉下,帐内一派春和景明,风光无限。
春夜良宵,匆忙中,柳姳音佩戴的玉环被裴璟辞扯坏了,他望着她羞红恼怒的脸,宽慰道:“不打紧的,阿音,我帮你重新系上。”
他用自己的丝绦去系玉环,可是柳姳音有些害怕:“这能行吗?”
裴璟辞倒也不恼:“别着急,慢慢来,不用害怕。”
起初柳姳音还不适应,却被裴璟辞安抚住了:“看,你要多信任我一点。”
夜风吹过树梢,发出“哗啦哗啦”的细微声响,此刻柳姳音的感官格外明显,她能感觉到树梢随着风儿轻摇,窗外的蝉鸣有一声没一声地响,走廊里的烛火渐渐熄灭,院落里似乎已经没了人。
她的指尖被裴璟辞握住,细密而温和的吻落在她挂着泪的睫毛上,落在她绯红的脸颊上,熟透了的樱桃上……
裴璟辞动作轻柔,怕惹她不开心或难受,于是开始时总是克制而收敛,可他紧紧抱住她,她身体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吸引着他,让他忍不住冲动。
是以他的眼眸逐渐漆黑,体内燃起熊熊火焰,他喉头滚头轻轻唤她:“阿音。”
柳姳音只觉浑身颤栗,眼前的景象实在模糊,无力回应他。
最终玉环被修好了,上面系着裴璟辞的绦带,漂亮极了。
只是这一番折腾,两人皆是大汗淋漓,灼热的喘息声在彼此耳边轻轻碰撞。
裴璟辞埋在她肩窝,美颈上挂着晶莹的汗珠,白嫩肌肤上星星点点的红,显得香艳动人。
柳姳音虚软无力,倒在他怀里,眼神迷离,差点失去意识,手掌却还贴在他滚热结实的胸膛上,她喃喃地问:“殿下真的喜欢阿音吗?”
裴璟辞愉悦地把玩她的赤足,低头贴住她的额头,慢慢吻去她方才激动时的泪花:“当然喜欢,只要阿音乖乖听话。”
翌日,众人分别,裴璟辞难得软言叮嘱她:“明月阁刚起步,不着急。”
也是从这儿以后,他们的关系变得复杂起来,他时常去明月阁,有时因为想她,有时因为公事。
后来明月阁越做越大,众人皆知,明月阁的老板柳姳音有着天仙般的容貌,一颦一笑皆是娇艳动人,任谁瞧了都难以忘怀,性子热情活泼,使的手段却是如狐狸般精明。却不知在明月阁数不清的日夜里,柳姳音是如何与三皇子裴璟辞“厮混”在一起,耳病厮磨。
裴璟辞忽然惊醒,他们二人似乎在那夜就已经埋下了种子,而她也早在那夜之前就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
种子生根发芽,想要拔出去却为时已晚。
裴璟辞脑袋发涨,痛苦地闭上眼睛,心中她的影子在飞快远去,他想追上去再看一看她。
-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清崇清岩再次敲门,带回来的消息一如之前那样,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柳姳音的的确确死在火海里。
裴璟辞听完他们汇报后,保持了很久的沉默,他低着头,什么都没说,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榻上的裴璟辞看上去竟然有那般落寞、孤单,明明穿着昨日的鲜红色新袍,此刻却显得分外失落,像被抽走了七魂六魄,没有什么生气。
他微弱地叹息一声:“我知道,你们下去吧。”
出了门,清岩担忧地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殿下能处理,你先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吧。”清崇拍拍他的肩膀,叹着气,“萃辛还不知道此事,你去告诉她吧。”
萃辛在库房盘点货物,见到清岩垂头丧气地走过来,停下了手里的事。
“阿音姐她……”清岩耷拉着脑袋,低沉的声音里混杂着哭声,“昨晚被困在泯园大火里,我们没来得及救她……”
萃辛眨巴着眼,脑袋空白:“我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清岩惊讶。
萃辛将昨夜惴惴不安地猜想说了出来:“昨夜晚些时候,好些客人都在谈论泯园大火,你们由回来调人手时,我就觉得不安了,后来殿下也过来了,等了一夜,我便猜想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只是没想到是阿音姐……”
“你不难过吗?”清岩看着他比自己平淡的神色问。
“你别说了。”
不说还好,一说萃辛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她再也无法装作平静,双手掩面,蹲在地上呜咽起来:“为什么,阿音姐这么厉害这么年轻,为什么就这么……”
她哭,清岩也哭,他想如果他跟在阿音姐身边,就算她不让他跟着,他也会跟着,他死都不能让阿音姐死。
清岩跪下来,看着萃辛哭,一边拍着她的肩头安慰她,一边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萃辛抱住他,脸埋在肩膀上,他也回抱住她。
两个人跪在库房的地上,就这么抱在一起痛哭,哭声哀恸真挚,就像两年前柳姳音对他俩说“你们跟我回去吧,不会饿着你们的”时,他们感激地抱住她的腿哭一样。
牵绊越多时,感情越深,面对死亡时痛苦也会加剧。
-
裴璟辞感觉自己在做梦,明明前些日子柳姳音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还能与自己的对峙争吵,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
从前她出去行动,他会坐在这里等她,有时等到快天亮她才回来,但总归是全须全尾地平安归来,可是从昨夜到清晨,她都没有回来,他知道他的阿音不会再回来了,他彻底失去她了。
心好痛,似乎在滴着血。
他感觉手脚不听使唤,竟然自己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来回转悠。
他眼睛扫视着整间屋子,这里处处都是那么熟悉,每一处陈设、每一个摆件都是柳姳音亲手装点的,他似乎能看见柳姳音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的身影。
裴璟辞望着那些影子,轻声呼唤:“阿音。”
可却没有人回应。
他彻底止不住了,眼泪决堤般滚落,他将那把匕首紧紧贴在自己胸前,哭声呜咽哀伤,真可谓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那样凉薄的璟王也会为情而伤。
他多想听听柳姳音再叫他一声“殿下”,从前是他高傲,从来不在乎这些。如今她走了,裴璟辞才知思念何等苦楚。
很早之前,裴璟辞就告诫自己,不要心软,不要沉溺于情,无情无义的人才配活到最后,才配报仇雪恨。可没想到他依然栽了进去,而对方是自己亲手救了性命、亲手教了功法的“下属”。
他竟然之前还说她只是棋子,他自嘲地笑了,悔恨的情绪从他心底蔓延。
-
没人知道裴璟辞在房间待了多久,裴璟辞只想在这里一直待着,不光茶饭不思,连有人来找他他也不闻不问。
最终,清崇清岩萃辛三个人忍不住闯进来,看到裴璟辞发丝凌乱地靠在柳姳音的床榻上,他的面孔呆滞,双目无神,唇边的胡茬都明显变多了。
看着自家殿下颓废的样子,三人大吃一惊。
清崇说:“殿下,阿音的尸身已经抬回了明月阁,咱们要不要为阿音办丧事,让阿音早些入土为安?”
清崇的话点醒了裴璟辞,他直起身子,整理自己的头发衣衫,勉强做出严肃威严的模样,面上冷淡,可眼底难掩悲伤。
他思索着:“阿音喜欢腊梅,京郊有一片地腊梅开得极好,就把她葬在那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