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史密斯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做好拍摄的准备,第一天拍摄都是些室内的文戏,主要是为了让演员进入状态。
凯瑟琳踩着点来了,她看起来很年轻,五官精致,眉眼洋溢着活力,她饰演的卢娜是一位装作房东女儿的联邦调查员。
查尔斯和陆秉作为租户住进小洋楼,于是查尔斯和卢娜相遇了,两人通过不断的怀疑和较量,积累的深厚的感情。饰演陆秉的任一清只需要喝茶见人吹水,表现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当那些委托人离开后,一切就变成了查尔斯的主场。分析、推理、判断,接着才是现场调查。
任一清身着米黄色的呢绒风衣,顶着侦探帽,帽下是圆形的金边眼镜,头发接长了,刚好能在脑后扎成小尾巴。下巴贴了些许胡渣,他坐在沙发椅上,翘起二郎腿,手头一杯咖啡,正全神贯注的读书。
看着的确是侦探的样子。
艾伦,或者说查尔斯正与他闲聊。
忽然一声闷雷响动,一个披着雨衣,将头埋在帽子下的中年女人,敲响了红木门。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女人抹着眼泪,哭诉了女儿的遭遇,央求陆秉进行私人调查,并开出难以拒绝的价格,提供了一系列证据照片。
出于对金钱的需求,陆秉答应了,女人离开时,却恰巧撞上了前来拜访的卢娜,两人擦肩而过,卢娜走进了屋里,对满地的污渍,和随地摆放的物品发泄了不满。
陆秉还来不及和查尔斯商讨对策,就要对上小姑娘的质问。但陆秉性情冷淡,无视了卢娜,查尔斯就开始和卢娜解释。
这一幕就这样结束。
国外的表演拍摄要比国内夸张些,任一清稍微做了些调整,很快地适应了。
“哦,任,你等等,我记得你也是歌手对吗?”拍摄结束散场时,史密斯忽然喊住了任一清。
任一清点点头,又听见他说:“我们的主题曲会制作三种版本的语言,但一直没有在华国找到合适的歌手,今天晚上在录音棚,你愿意来试试音吗?”
“当然可以。”听着史密斯的提议,任一清自然是点头答应,不论是职业规划,还是知名度,对他都有益无害。
是日晚。
录音棚设在一间小木屋内,灯火正盛,在漆黑的夜晚极为显眼。任一清先敲了敲门,再推门进入,映入眼帘的是史密斯的秃头和发胖的身体,他背对着任一清,正在和一个年轻男人讲些什么。
“他来了。”史密斯移开身体,露出了年轻男人的脸。
一双湖蓝色的双瞳波光粼粼,原本散漫的表情在看到任一清的那一刻露出了诧异。
“是你?”季箐捏了捏下巴道。
“你们认识?”史密斯大笑了一声,“那太巧了,季先生,试音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谋杀》的主题曲由你负责吗?”见史密斯走了,任一清迈进屋内,发现里头颇为整洁,不似那个录音室的风格,只在角落放了几瓶酒,那几瓶酒也是白人爱喝的烈酒,他断定这个录音室是季箐借用的。
季箐含糊的应了一声,他心里头想着,既然是认识的人,就不用再端着架子,于是躺倒在了沙发上:“歌词在桌上,demo你直接点播放就行。”
任一清浏览了一遍歌词,放了一遍demo,看季箐闭目养神的样子,笑着道:“季先生,你给我录的专辑已经发布了。”
“是吗,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前,有很多粉丝在猜测你有没有参与录制。”
季箐“啊”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低笑道:“你在和我套近乎?”他微微偏头,眼神流转着光彩,似乎是对任一清颇为好奇。
任一清莞尔,也不否认。
季箐的母亲,在外国经营着高档奢侈品品牌FANTASY。季箐作为唯一的儿子,虽然志不在此,仍是尽职尽责的帮母亲谈生意,可以说他看似游离在外,实际上却掌握着品牌的话语权。
另外,FANTASY作为全球顶级奢侈品,与国内娱乐圈保持着良好的合作。
现在的FANTASY华区代言人在徐雨晨手上,但是还有两个月就要到期。
“我对你们那些破事儿不感兴趣。”季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决定直接摊牌,他虽然咸鱼散漫,并不意味着一无所知。任风集团内部的风起云涌,以及任一清这个私生子的身份,他都心知肚明。
任一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留痕迹的转移了话题:“我想向季先生打听一个人。”
季箐挑了跳眉毛,大概是在猜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季先生认识沈时栎吗?”
这个名字勾起了季箐久远的回忆,那时候他还在B国读大学,读的音乐制作专业。当时的他已经小有名气,也在B国拥有了自己的录音室,所以很少回到学校。
但是偶然的一天,他回到了校内录音棚,见到了一位来录歌的学弟,这位学弟面容冷峻却难以忽视地憔悴,眼底布满血丝,疲劳却坚持地要录歌曲,他说这是他公司给他发出的最后要求。
当时他的声音沙哑,根本不适合进行录制。季箐记得自己说:“别录了,录出来也是浪费。”
那个学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周围见到是季箐,都发出了惊诧的欢呼声,更是把那个学弟冷落在了一边。
季箐觉得自己讲的话有些刻薄,于是解释道:“这样吧,我给你拿点药,吃了在录。”
等到他拿药回来,这个学弟已经离开了。季箐才知道他叫沈时栎,据说是因为家里破产,将他送到国外读书,原本签约的公司也大变态度,要求他支付中途离开的违约金。
后来他理所应当的把这个插曲忘得一干二净,直到任一清提起,他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来。
但这不算什么重要的事,至少他认为,只是两个萍水相逢的人而已。
“大学里听过,怎么了?”季箐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不喜欢撒谎。
“我想请季先生,给他录一首歌。”
听到这近乎无理的要求,季箐忍不住笑出声来,蓝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胆大无比的人,想探寻他的野心,却发现他的目光十分坦然:“我好像和你没有这么熟,更何况……”他指了指录音台。
“你是来试音的,我只负责作出采纳与否的决定。”
任一清没有丝毫的尴尬,反倒是点了点头:“那这件事以后再议,我先试音吧。”
季箐一笑,单手撑着沙发,端正了些身子,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你很有趣,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主题曲的中文译名是《残阳如血》,前奏恐怖,中段节奏走密,高潮以后是舒缓悲切的伴奏,歌词也走向深情。
任一清走进录音房,戴上耳机,开始随着伴奏歌唱。季箐虽然只教了他一次。一次,却已经足以让他抓住季箐的风格和喜好发挥,哪个字音重,哪个字音轻,哪里可以用转音唱出更好的效果。
所以他放下耳机回来的时候,季箐的表情颇为奇怪,嘴角微微翘起,眉毛却蹙着,眸中闪烁着光彩,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他见任一清回来了,便长叹了一口气,倒在了沙发上,一头黑发顿时凌乱,只露出那双眼睛来:“很难让我不怀疑你暗恋我——你听过我多少歌?”
“基本上都听过了。”任一清轻笑,他有提前做功课的习惯,遇见季箐后他就委托容和搜集了资料。
“……”
“怎么样,我通过了吗?”
“通过了。”季箐把头埋在枕头底下,闷声道,“我的风格这么好抓?那完蛋,我岂不是不值钱了。”他确信任一清是他目前见过最契合他风格的人,对音乐制作的追求让他无法放弃这个做出顶级歌曲的可能。
“歌词和demo你带走……有问题……嗯你加我wx”
任一清点了好友申请,发现他的头像是有着一双宝蓝色双眼的黑猫。
很萌……而且很熟悉。
他曾经也有一只黑猫,不过早就死了。
※
天色暗沉,雾蒙蒙的压着整个小镇,时不时有闪电劈落,染出令人心慌的氛围。
陆秉穿着整洁的西装,坐在计程车上,他要赶往国家安全局,提供查尔斯搜集到的资料和推断。他看了看手表,下午十四点十二分,还有十八分钟。
道路有些堵塞,汽车罗列将近六七行,奇怪,他记得以前的镇上似乎并没有这么多车辆。
他的睫毛颤了颤,余光捕捉到距离计程车的不远处,似乎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窜动。
“先生,这里车太多了,或许你可以换条路过去……”司机的话音未落,便听闻“砰”的一声在耳旁炸开,接着窗玻璃破碎了,锐利的玻璃四处溅射,在陆秉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shit!哪个混蛋!”司机打开车门,骂道。
陆秉眉头微蹙,伏着座椅,矮下身子,已经意识到了此事的不寻常。
果然,车门外司机骂骂咧咧的声音随着一声枪响消失,接着就是尖叫声与喇叭声齐飞,混乱仿佛漩涡猛烈地席卷了整条街道。
“救命——”
陆秉当机立断,抓住公文包,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果然,在他打开车门的刹那,又有枪击声响起,在他避过的瞬间,将车辆打出了弹孔。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他迈开长腿,借助其他车辆的遮挡,快速的俯身冲至附近的建筑物底下,借助墙壁挡住身子。
又是两声枪响,他粗略地估计了刺杀者所在的位置,推算出他们视线的盲点,往建筑之间的小路钻去,他记得有条路通往安全局。他瞄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十四点十五分。
他灵活地攀上楼梯,钻进了楼栋内部。
这栋楼敞开的一层恰巧是底层人的聚集地,地板堆满了垃圾,空气中漂泊着异味,还有随意丢弃的byt,无不昭示着黑暗与堕落。
陆秉接过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递来的香烟,仿佛顾客一般拐进房间,但他甫一进门,就将这个女人敲晕,他爬上窗户,听见楼道内的脚步声,紧接着借力跳到对面的阳台上。
这时追杀的黑衣人也撬开门,挤到床边,抬起手枪,对陆秉飞射子弹。陆秉眉头一皱,随手扯下阳台上的窗帘,布料旋转,竟将子弹通通往一侧扫去,再拿起手枪对对面开上几枪,然后趁势躲进了屋内。
屋内的女人惊叫一声,陆秉低声道了“对不起”,转入楼梯朝高层跑去。
这栋楼不算高,但是与附近的楼栋贴的极近,他一边用枪压制着追击者,一边跳跃着朝安全局的方向撤去。
当他借助脚手架翻身下楼时,一个彪形大汉挡在了他面前。
现在是十四点二十三分。
陆秉没有丝毫犹豫,他将腿直踢大汉的命门,那大汉竟然纹丝不动,伸出粗壮的双手就要来擒他。
但他足够灵敏,窜动之间也不忘攻击大汉的弱点,趁着那大汉低头找人,他拧住大汉的脖子,使劲一旋,只听得“咯噔”一声,大汉就倒在了地上。
他面容冷漠,拿起枪,又补了一枪。
现在是十四点二十五分。
不用五分钟,他就能准时到达安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