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湖面上被残阳照射得波光粼粼。
成片绽放的莲花荷叶联结在一起,时而有鱼儿摆尾甩出一层微波。
符音躺在摇椅上,前后来回摇啊摇,和系统聊聊天,十分惬意。
这摇椅还是符音从现代搬过来的。她一面希望自己能真正融入修真/世/界,一面又想把现代的东西搬过来。其实也就是不想忘记曾经的世界,以便未来回家。
“师傅,写完了。”徐无铮搁下笔墨,将白纸摊开晾在桌子上,随后看了一眼被搁置在一旁的琴,又问道,“师傅,我手上还有几枚天蚕丝,要不要帮您修一修?”
“不用了,这琴玩不起。”符音起身,幽深的目光落在断弦的琴上。
长天剑诀中分剑诀和心法。
心法分四式:
入门式长天,修真之路始于天,却必须长于天。
第一式天意,天意莫测,独上高楼,方得天地之辽阔。
第二式天刑,修真如逆流而上,困苦不堪,万般蹉跎方能窥得一线天。
第三式天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每一式心法都配有极为简单的剑招,这也是长天剑诀之所以不被称为高级剑诀的原因。
符音之前已经达到了第一式,而在“调/教”徐无铮的过程中,她好似窥透到第二式天刑的一角,那“万般蹉跎”隐隐有了迹象,可终究还是没能有所感悟。
如果感悟成功,必定破婴化神。
所以她才借琴抒情,才会有后来,恰好进入玄妙意境时崩了琴弦的事。
还不到时机呢。
毕竟直到徐无铮身死,她还只是元婴巅峰,剧情效应不可能让自己突破太快。
反而是徐无铮被自己刻意耽误,至今还是筑基中期。
符音:“无铮,长天剑诀练得如何?”
徐无铮下意识想起可怕的考试,立即答道:“倒背如流。”
符音:“……”好吧,她的锅。
许久不吭声系统暴怒:【看你把孩子耽误的。】
符音冷不伶仃回敬道:【孩子不是你生的?你不用管啊?】
系统:【……】果然越不要脸的人生存能力越强。
符音“咳”了几声,开始正视面前这个男人:“屈膝。”
徐无铮了然,屈膝,缓缓降低身体使得自身比对方矮那么一丢丢:“师傅请讲。”
符音这才笑道:“剑诀不是靠背就能管用的。还要练。我叫你背心法,是要你在思想上有所进益,背剑诀是为了能完全连贯的使出来。现在就在这里,把入门决演示一遍给我看。”
徐无铮站正,随手拿了根枝条,将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地演示了一遍。
很好,就如同一套广播体操。
符音叹了口气,默默给徐无铮矫正动作。
徐无铮脸上一红,飘逸的红袖贴着脸,整个人被符音带着走了一遍入门式,仿佛能闻见对方身上一股淡淡的花香。
只见一道剑气从枝条上直射湖底,扑腾的一声,就被悄然被湖面粉饰太平。
枝条受不住灵力碎成了粉末。
符音退开,下巴一点,靠在一旁说道:“专心,再演示一遍。”
徐无铮又取了根枝条,将入门式演示了一遍,与符音做的分毫不差,却缺了些灵性。
这人模仿能力太强,却只是模仿,心法不走心,僵硬的动作又有何用。
出于系统任务以及她自己一丢丢为人师长的小私心,符音决定再手抓手指点一遍。
眼见的太阳彻底下山,天空一片阴暗,只余一抹圆月与周遭的星星是唯一的光亮。
“今天八月十五了?”符音收手,问道。
徐无铮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道:“是呀,怎么了?”
符音露出浅浅的微笑,看着天上的月亮,似有所感地解释道:“在我们家乡,八月十五是中秋节,是一年中月最圆的时候。”
“闻所未闻。”徐无铮摇头,但看着符音不知不觉柔和下来的眉眼和近乎怀念的眼神,心里竟有一丝感同身受的难过。
符音在修真前也应该有家,只是她的家去哪了?
不过,这时候不该问这些。
徐无铮便顺着符音的话题问下去:“中秋节,是什么?”
符音解释道:“一种节日,就像你们人间的万灯节一样。每到中秋节全家团聚在一起,吃月饼。”
“月饼啊……就是一种面皮包馅,然后在烤炉里烤。嗯……你们应该没烤炉,火也行。”
“传说中秋节,嫦娥奔月……”
符音说了很多关于中秋节的事。只不过修真无岁月,这一年一年的中秋也不过只是个标记,时刻提醒她,她不属于这儿。
徐无铮想多套点话,想了解符音的家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兴许还参杂了些不为人知的旖旎,于是又问道:“你家乡的节日真有趣,你家在哪儿?”
符音的笑容瞬间消失:“我也不知道。早点回去修习吧。”
说罢,她不再理会天上仿佛灼人的月亮,孤身一人离去,正如来时。
徐无铮低头,叹了口气,随后取出身后的铁剑,将起手式再演示一遍。
若有人能看到,便会发现,他的招式并不僵硬,反而灵性十足,平淡无奇的一招一式在他手上都发挥了十成十的功力。
最后一道,一剑指天。
少年志,向八方,临青云,直指天。
黑漆漆的黑空中出现七条细长的亮光,废渡劫期不可察。随即庞大的灵气从天而降,落在徐无铮身上。
铁剑断裂。
徐无铮当即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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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都,玄真楼。
之前指桑骂槐的说书人佝偻着腰,提着灯缓缓落在自己房前。
说书人笑道:“夜深了,这位贵客……何故在此?”
“没事来找我的好朋友叙叙旧,如何?”出声的人正是昆虚,他翘着二郎腿,端着茶,见来人也不收敛点,喝了口茶,又啐了一口,“这茶真难喝。”
“败火。”说书人走进去,随后把门关上,手指在门缝上写了一串繁杂的字符,字符一亮后消失在原处。
昆虚乐呵呵地说道:“庄生啊庄生,这当世能凌空画符的也就只有你了。”
庄生挺直了腰,将灯笼架在一旁:“哼,叙旧就免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求事说事,能帮既帮。”
昆虚神情立即严肃了起来,拿出两张分别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帮我算算,这两个人。”
庄生眉头一皱,面容衰老,可眼神却仿佛能窥探事件所有玄机一般,手指不断掐算。
紧接着,四周灵气小幅度震荡了一小会儿。
庄生的神色又衰老了些:“一个命已该绝,却能残留人间。一个命本该绝,却有一线生天。”
他随即又补充道:“这两人啊,占了这世间十成的气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