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大会是一年一度的修士比武大会,主持于东塘的稻往城,常年有多位大能镇守。
大会不禁门派,不禁法器,一人一生只能参与一次。赛事分为金丹组和元婴组,随即匹配,分前三名。
这也是整个仙界最具权威,影响四城名望高低的赛事,更是散修进入宗门的一大途径。
而举行刀剑大会的地点——稻往城可谓是东塘四大名城之一。汇地脉于一心,集天地灵气于一处,便造就了美妙的山水。
稻往城内,城卫穿着黑甲,四处巡逻,越是临近大会,越是要维护好城内秩序。
街头叫卖着上期刀剑大会的同款神器,吵吵嚷嚷,来往却是无一凡人,和仙人修身修心的模样大相径庭。
甚至酒楼内,还有人支起围栏,说起书来。
“今年的刀剑大会有两大看点。”说书人正是庄生,依旧是书生扮相,面容似乎又衰老了几分,不过神态轻松,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也难怪没有人把他和卜圣联想在一起。
只见他吊足了听众的胃口,缓缓地喝了一泡茶,“啧”了一声抱怨了句茶水不好,这才慢条斯理地解答道:“其一,南城的剑仙报名了元婴组。”
南城有一位剑圣还有一位剑仙,便是昆虚符音师徒俩。
符音虽说早有名声,可因没有参加过刀剑大会,人们只识她的年纪轻轻便得枯木逢春剑意,心里却并没有太多的敬意。
若说有,也应当只是忌惮于剑圣昆虚之威。
符音参加刀剑大会?
众人当即倒吸了口冷气,场面顿时沸腾。
一个素衣书生微微扶额,给同来的女人倒了一口茶水。
女人衣着华美,大片红色晕染在衣服上,一时竟好似骄阳,只可惜她带着玄铁面具,看不清长相。
两人正是徐无铮和符音。
南城此次参加刀剑大会的有几十余人,皆是刚进金丹期,元婴期除了一个体修,就只有符音一人。
与之一同前来的便是主峰悬赏堂堂主,足有化神中期的郭欢玉。
只是,符音暂时不想与他们一道,收到师傅的信后,提前知会一声,便和徐无铮提前赶到东塘稻往城。
符音接过了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下意识想拿扇子,却想起来那把扇子早就在后山废了,便收了手。
徐无铮看了一眼符音,也没说什么,兀自给人倒茶。
符音:“……” 可这已经是第七十杯了,杯子再小也够她填一肚子水了。
符音:“你想用茶水噎死我,好继承的我遗产?”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徐无铮张口便是否定三连,那诚惶诚恐地小模样好似下一秒就要以死谢罪了。
符音撑着下巴盯着他,总觉得自家徒弟好似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反正不是她的锅。
庄生看了这边的动静一眼,在上座继续侃侃而谈:“其二,剑仙之徒徐家徐无铮已结金丹,参加了本次刀剑大会。”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须知,徐家灭门之时,徐无铮本还是个筑基期,如今三十结丹,连当初剑圣都比不上。
顿时有散修不满地讽刺道:“南城无妄峰人杰地灵,珍稀灵药无可数,才难怪出了个符音,还得了个徐无铮。如此英才啊。”
这句话便是讽刺徐无铮和符音都是灵药灌上来的修为。
散修对宗门之人的不满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他们一方面自诩接受了磨难,实力比之更强,一方面羡慕嫉妒安逸的宗门生活,无数灵丹妙药皆有提供,省去多少生死拼搏。
四城之中,南城西塔历史最悠久,最早发迹不知何年。而北山东塘兴起于正法。其中,北城如今是第三任掌门,东塘却只是第一任,二百年前才堪堪建立。
东塘第一任掌门,也就是现任掌门便是一个化神中期的散修,后来建立东塘。东塘在四城中实力底蕴都弱,便发布天下令,网罗天下散修入内,更有医圣符先生镇守,一时东塘位列四城。
只是东塘实行的是分封制,划分成十二仙岛。此举固然吸引了大批散修,可散修各成阵营,东塘这个掌门也不过是当前辉煌,一代代轮下去,东塘迟早形同虚设。
所有东塘的散修都是有东塘庇护的,都自以为有多大的能耐,张口闭口便是议论他人是非。
徐无铮脸色有些不悦,他不在乎这些人议论自己如何,但是不得议论符音。
符音见状,安抚地轻拍他的手:“无事,大会之上,自会打他们的脸。”
庄生被人强行打断也不恼,兀自说道:“如今四城之势已定,东北西南,城塔山塘。本该天下太平之盛世,却皆起灭门祸事。”
徐无铮神色一紧,眼神不由看向了庄生。
庄生好似知道徐无铮的想法,露出一个富有深意的笑容:“北山徐家灭门,折损化神境四人,元婴期近百,金丹期若干。”
徐家本就是北山大家,徐家夫妇心善,招收一些无处去的散修来徐家,灭门一事他们也都倾尽全力相助,可还是逃不过灭门的命运。
唯有徐无铮被符音带回。
金丹期若干是个如何概念,意味着北山的中流砥柱几乎被完全切断,若是化神期飞升或身陨,北山自然青黄不接。
“南城江家灭门,折损化神境二十余人,元婴期近百,金丹期若干。”
众人皆倒吸了一口气,若说四城哪家底蕴最好,自然是南城,可一下子损失了那么多化神期修士,这可如何是好。
“西塔罗刹城全城被屠,损失化神境二十余人,元婴期近百,金丹期若干。”
罗刹城是灵隐寺分流出来的小城,内有不那么悟道的佛修,坐镇是出身少林寺的化神后期高僧,一道“枯木指”点谁谁死,因而被称杀戮之气太重。
“东塘……”庄生顿了顿,似是好笑地说道,“不可说,不可说。”
顿时有人就叫唤道了,哪有这么吊人胃口的。
庄生满不在乎,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便唤人收了东西,准备走人。
这下好了,散修本就蛮横,见这人真打算卷铺盖走人,顿时怒了,一道灵气劈来屏风,竟发现说书人只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人,周身不见半分灵力。
那人质问道:“东塘如何不可说了?”
那人叫罗剜,元婴后期。
剜心的剜,喜杀,性情易怒,堪比魔修,可这人真是行了杀戮道的仙修,坐西塔门下。寻常都是天南地北地做任务,这刀剑大会自觉实力不及化神也不差多少了,便千里迢迢地跑来东塘。
庄生没有寻常人的害怕,而是平静地看着罗剜,仿佛是慈祥地看着一个小辈,眼里满是沧桑。仿佛这是一对能穿透一切的眼睛,万事变迁竟在眼。
庄生:“杀戮之气太重,不利修心。”
罗剜顿时恼了,这老头子不仅说书说一半,还骂自己修为欠缺,心性不佳。
血煞铁爪顿时从他袖中飞出,直击门面。
庄生只是看着,笑眯眯的,双手背在身后,全无惧意。
只见一把秀气长剑挡住了血煞铁爪,紧接着是锋利的刀锋和一袭红艳如火的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