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二位贵宾躲的蛮不错的,两个死鬼在山里修炼。不过蠢就是蠢,修了这么来年,还是只有一个灵源。”
欧阳仰止笑得开心,两人却愈加颤抖,好像真正作恶多端的是他们。
嬴哥颤道:“薛宁狄那时侯还小,你放过他吧。”
“他那时多大来着?”
“二……二十……”
“那我多大?”
“二……二十一……”
“瞎扯!”欧阳仰止一鞭子抽下去,道,“我死的时候才十六岁,多的那五年阳寿是怎么来的?”
他这么说,大家可都明白了。
元宵传说里那个早死的是他啊。
薛宁狄害怕不已,软绵无力的踹了他一脚。
这么一下,欧阳的火气就更大了。
“狗性就是改不了,是吧?小狄少爷?死鬼居然还有狂躁症。”
他扬手挥起藤鞭,毫不留情的抽了下去。
泠颐愣神了一会儿,疑惑道:“鬼王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五灵俱全,还得是死鬼。”欧阳仰止阴森森的笑道,接着挥了挥手,“后面的场景比较血腥,诸位请回到戏中。”
“等……”
话未说出口,那黑色再次袭来。
等泠颐再次睁开眼睛,她已经独自回到了空荡荡的长街上。
漆黑的夜空没有了皮影的图案。
看来是新的局了。
大棺木传来阵阵低吟:
“各位,现在每个人各自参与‘戏’”
“安颜无羁:九连环;南浔子:叶子戏;璃司:冰嬉;黄霁:抽陀螺;
“赵泠颐:捉迷藏。”
泠颐闻言顿时冷颜。
一藏,一找。
她被找到了怎样,她没找到对方又怎样。
泠颐还不及细想,耳边就响起了个单独的声音:
“一炷香后,皮影,寻人。”
泠颐微慌,大街上空空荡荡,没地方可藏。
那店里呢?
进不去吧?
当然还有一个方法,快被发现时,拼命跑,只要不被抓住,就不算输。
她疾步向前,最终来到了一片空地上。
那片地的石砖上刻着不同的花纹,泠颐俯下身去,尝试把石砖掀开。
不行,掀不开。
那这些花纹是有什么机关吗
泠颐绕着空地转了一圈,感觉脚下并没有空的位置做暗室的,唯一的发现是——
这是……八卦阵?
也不准确,它右半面的阴卦有缺失。
泠颐反复徘徊道:
“夏……秋……冬……春……”顺着第一圈完整。
“朱雀,白虎,玄武,青龙……”第二圈完整。
“一属坎溪二属坤三震四巽数中分五局中央六乾式七兑八艮九离门?”后天完整。
泠颐视野扩大了些,眼前一亮:
“先天这里缺了!”
“坤”的卦象当是三阴,经泠颐推测,有花纹的代表“阳”。
那这里刚好就是缺少一个“阴”。
泠颐尝试着站了上去,大概过了十秒,地下传来一阵轰鸣,但其中心并未开启。
泠颐皱眉,再次检查起来。
“兑”少了一阴。
泠颐走去,再站了一下,可是她刚从原有的位置上离开,地下便会闭合那个好不容易打开的密室。
“一定要同时站着啊……”
除了“女”,还有什么可以代表“阴”呢?
“鬼。”
“来抓我的那些皮影,到底算不算鬼?”
泠颐心中渐渐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明眸聚力,静静等待着皮影到来。
“一炷香已尽,皮影追人。”
泠颐转头望向街口,那里正走来个煞白的鬼影。
“赌对了。”鬼影直挺挺的朝她走来。
泠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待它的到来。
鬼影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碰去,脚下一步不停,眼看着就要抓到泠颐了。
下一秒泠颐直接消失了,而鬼影恰好站在了那个缺少的“阴”上面。
泠颐瞬移到了另一块缺失处。
一次瞬移耗费的灵力极大,泠颐微微喘着气,挤出一笑。
八卦阵转动,中心泻出一盏光,泠颐立马跳入地下。
中心合拢。
地下的空间比泠颐想象中的还要小些。
泠颐四周被石壁包围,只能刚好容下她自己。
不过这也足够了。
过了一会儿,她耳边传出那个声音:“过关。”
四周立马塌下,景象二次更变,她来到了黄霁这一关。
黄霁此时看起来非常糟糕。
他的身上布满了血红色的深伤。
这是用鞭子抽出来的。
泠颐惊呼道:“他的游戏是抽陀螺,难道是他当陀螺被抽?”
一个浑厚的声音道:
“起来,十秒到了,说过只休息十秒的。”
她听见黄霁痛苦的咽唔了一声,“砰”一声响起,倒地声又想,估计是黄霁又被抽倒了。
泠颐慎重的躲在角落里偷偷张望着。
规则大概是拿到鞭子的人抽另外一个人,知道决出胜负为止。
眼见着下一次中场休憩要结束,泠颐转手观察起那个“皮影”。
她的“捉迷藏”游戏在于“逃脱”。
“抽陀螺”难道代表的是“生死”吗?
不对。
是“机遇”。
有规定在中场休息时不能使用鞭子。
但没有规定在这时不可以肉搏。
而且泠颐发觉,中场休息时,皮影是不会动的。
只是十秒太短,黄霁一直没意识到这点。
单论现在状况,黄霁绝对赢不了它。
“黄霁,中场十秒,打它的关节处,打断它。”
黄霁听到这句话,来不及多想,迎面挨下一鞭子。
在最后一次中场休息下,他卯足劲,抓起袖中的一把开信小刃就往那鬼东西颈部扎去。
没有血液流下来,那东西的脑袋直挺挺的掉了下来。
黄霁累瘫在地上。
说来奇怪,那邪物一死,黄霁的伤口立刻愈合,血也不见了踪迹。
“黄霁,过关。“
泠颐松了口气,从角落里走出,拉起了黄霁。
黄霁一脸惊讶,道:“我刚刚听见你过关的消息了,你真的好厉害,你过关以后又帮我过关了,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啊!”
泠颐笑笑:“不敢当。”
很快下一个过关的消息也来了:
“南浔子,过关。”
紧接着,南浔子抱着笛子现身于几人面前,他的脸又些发红,好像有点缺气。
“你是……叶子戏那一关吗?”
“是的,挺累。”
黄霁问道:“叶子戏不是翻牌比大小吗?怎么会累呢。”
南浔子向黄霁展示了一下他的笛子,泠颐这才看见,笛子内壁贴了好几张玄符。
“这个笛子我自己做的,我在里面贴了符,想让它怎么发挥就怎么发挥。”
泠颐恍然道:“所以你是吹满了二十分钟的……”
“催眠符,时间到了,我就赢了。”南浔子说起这笛子,脸上满是自豪,与平时的胆怯一点儿不同。
“我们现在去找另外两个人吗,他们好像还没过关诶。”
三个人结伴穿过屏障,来到了璃司的场地。
泠颐来这里之前还在想这里怎么冰嬉。
来到这儿才能说:这是最抽象的一个了。
眼前是一只大瓮,瓮的表面满是寒霜,抖动不止。
一只皮影呆立在大瓮旁边,木木地数着数。
泠颐看见一只手被冻得通红,不停地往外敲打着。
“他这是被冻在里面了?”
这玩意叫冰嬉?
土瓮的温度不低,但是折磨人还是很好的。
毕竟在如此狭小而寒冷的空间里待着,出不去就要死,容谁也坚持不住。
“规则是什么?”泠颐试着问皮影。
皮影却一声不吭,机械地数着数。
泠颐索性向前,她伸手敲了敲瓮,瓮传出一阵“嘭羌”。
“厚度不对。”
泠颐觉察着大瓮少说也有个三指厚,从内打破必然失败。
“风雨轮在哪?”
“那里!”南浔子指着大瓮底的一层凸起处道。
风雨轮显然是被压制住了,只是如一死物,毫无悦动的征兆。
“瓮”?
瓮代表什么呢?
璃司为什么会和瓮联系在一起呢?
如果是困人,用“缸”或是“坛”完全可以更有效。
泠颐抬头凝视着黑幕。
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是在“戏”中。
“戏”不会平白无故的诞生,每一个“戏”必然有它的铺垫。
“我的捉迷藏联系八卦阵,对应逃脱,是太极之道。
“黄霁的抽陀螺联系藤编,对应机遇,是生死有定。
“南浔子的叶子戏可以靠催眠过关,对应反败,是无思度日。
她脑海中莫名冒出一句:“事非经过不知难。”
这一戏要到分出胜负为止,再待下去璃司估计要死了。
她脑子一热:
“他对应的不会是‘经验’吧?”
南浔子蹦出一句:“司马光砸瓮?”
黄霁愣道:“不会吧?这么抽象?”
“欧阳仰止这性子你也是猜不透的,”泠颐释然道,“先试试为敬。”
“框”的一声,瓮裂开了一条缝。
这瓮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烧制的,这一击下去泠颐被震的手酸。
“帮帮忙。”泠颐无奈道,“什么瓮质量这么好?”
黄霁跟着砸了一下,人震得发麻,好在他使上了些内力,瓮碎了一大块。
一股股黑烟从瓮中延伸而出,飘入河心的木棺中。
璃司跌了出来,他冻得全身通红,蜷缩着身体取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颤颤巍巍道:“你们终于来了,我……在开始时……就被告知了规则,然后……就……”
泠颐安抚道:“没事,现在已经出来了。”
皮影不再倒计时了,干巴巴的道:“过关。”
“这鬼王玩的挺花啊,故意把规则设的这么离谱,不就是怕人猜到吗?”黄霁撇嘴道,“幸好信已经回去了。”
泠颐反倒不语,而是在此举头望向天,喃喃自语道:“梦是相反的……”
梦是相反的。
阳清为地……阴浊为天……
阳清为天……阴浊为地……
僵立了片刻后,她低下头,自笑道:
“不愧是鬼王,真能骗人,这就是你的拿手好活对吗?”
织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