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和觉辛吞在洗车店外见了面,觉辛吞这才知道,原来沈星口中的老板就是达班猜叔。
“那这个猜叔是真能帮你阿?”觉辛吞转着手里的钱夹。
沈星无奈道,“他,他那么大个猜叔,犯不着和我闹着玩吧?和我开玩笑?他说了好几回了阿。”
觉辛吞还是不信,“你看阿,他其实就是开个口的事情,为哪样非要等这个生意拿回来?”
“他这点面子都没得?”
沈星没办法,只能把他知道的都掰开了揉碎了讲给觉辛吞,关于艾梭因为把猜叔踢出这次的生意欠了猜叔人情,要是这时候猜叔开口,那就相当于艾梭还了这个人情了,猜叔肯定不会这么干阿。
觉辛吞边听边理解的点点头。
最后沈星:“哎呦,警官,我真是没辙了。”
觉辛吞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答应下来,“这件事,确实是不好办。我又不是国土资源部的。”
“但是呢,我会想办法的,我帮你。”
沈星期待的说,“那谢谢警官。”
这时洗车店的老板招呼觉辛吞起身付了洗车费,沈星这才注意到这辆出租车。
“警官,这出租车是你的呀?”沈星有些惊讶。
觉辛吞收好钱夹,“是噶。下了班拉拉客,补贴补贴家用嘛。”
…………
沈星带着警官同意帮忙调查的结果回到达班,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的日子里,沈星继续跑边水,随身记账的小本子上记录还有五百多趟要跑。
而卫木和但拓彼此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奇怪。
那天卫木摸着但拓的脸,说想带他一起走。但拓愣了一下,接着苦笑着拒绝了。
他说,达班就是他的家,他不会离开达班的。而且他还欠着猜叔的债,他得还。
卫木问他欠了什么债,但拓摸着胸前的狼牙,将昂吞和假酒的事讲给卫木听。避免不了的,提到了貌巴。
貌巴…卫木想,那个小孩尕尕的父亲,但拓的弟弟。她曾路过过那个摆放灵台的房间,匆匆一瞥,只记得那是个和但拓有些相似但又不太一样的年轻人。
但拓又说,虽然后来找到了四爷进四保硬通货,但价格翻了番,可山里面刚出了假酒的事,猜叔不好给山里涨价,所以达班最近一直都在贴钱。
卫木安安静静地听但拓讲述,直到他最终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但拓垂着头, “那天那趟边水本来是该我跑噶,虽然后来借毒贩的手杀了昂吞给貌巴报了仇,但达班的生意又不好做了,搞的现在猜叔需要四处求人来保住供应链。”
但拓撑不住的改蹲为坐,就坐在卫木的脚边。
“是我欠猜叔的。”
卫木抚摸着但拓的头,“貌巴,他的事,不是因为那趟边水,也不是猜叔说的你太过冲动。最根本的原因在于猜叔根本没有信任你们。”
感受到手底下的脑袋抬了抬,卫木又顺手捋了几下,“你说那假酒厂其实是猜叔的,他明知道你们的性子,为什么不事先知会你们一声呢?连暗示你们睁只眼闭只眼都没有。”
“说到底是他心思太重了,这么多年,猜叔心底到底装着什么,你可看得清吗?”
卫木引导着但拓把下巴搁在她的腿上,这个动作让卫木觉得有些熟悉,也许她曾经养过一只大狗,卫木猜测。
但拓轻轻闭着眼睛,任由卫木拨弄他的头发。
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猜叔心底装着什么我不知道噶,他是猜叔嘛,有计划不和我们讲也正常。不然达班不可能在三边坡安稳这么多年,这样我的命在他手里,我才能够安心。”
猜叔信佛,但拓不信。在三边坡他只信命,身边的人大多都已麻木,很少的人在想办法逃离,逃不掉的陷入挣扎。
可他却十分轻松,因为他的命早已交付给他人,所以他既绝望又安心。
但拓对猜叔的忠诚态度,几乎让卫木一眼就能看到他生命的尽头。哪怕他有离开的想法也很快会被生活逼迫的抛诸脑后,训狗训到极致就算给他自由,他也会叼着牵引绳主动回到主人身边。
讲完,但拓睁开眼睛,慢慢站起来。“不要再掺合达班的事了,不然你到时候想走都走不掉了。”
而卫木如果愿意就这么离开,那她当初就不会留下。
最终两人不欢而散。
……
此时,达班众人聚在一起吃西瓜,细狗阴阳怪气的对着桌子对面的沈星,“都三天咯,还莫得消息…那个警察还靠得住不哦?”
沈星默不作声,三两口吃完手里的西瓜丢到垃圾桶。
他能怎么办,觉辛吞答应帮忙了,但也说了没那么容易,他只能等消息。
但拓看了看在场的兄弟们,又看了看沈星略带不服气的脸,忍不住帮腔道,“在三边坡当警察,还需要开出租车养家,那人品自然没得问题。”
边说边又递给沈星一块西瓜,沈星不想接,可架不住但拓一直举着。没办法只好接过来,抬头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卫木不在。
“诶?小木呢?”沈星问但拓,他送完边水回来就直接被叫过来吃西瓜了。
“在房间吧。”但拓随口说道。
自那天两人不欢而散,但拓一直刻意控制自己不去关注卫木的动向。可他还是早就发现卫木不在了,只是以为卫木在房间。
而细狗却说,“没有噶,刚才我去叫过小木妹妹。她房间没人。”
听到这话,但拓一下就坐直了,环顾四周,对着刚换了班的守门人问,{卫木出寨子了?}
刚交了班的守门人回答:{嗯,下午出去的。}
但拓刚想再仔细问问,沈星的手机响了,沈星手慢脚乱的放下西瓜接起电话。
“喂?觉辛吞警官?”
“…………”
但拓陪着沈星上到二楼猜叔的起居室汇报。
“这么说,帝萨的新厂选址的确是禅林的地皮?”猜叔轻擦着叶子经。
沈星用力的点点头,“嗯!”
猜叔:“禅林的地只属于禅林,其他人不能动。这么看来,恰珀真的有参与哦?”
沈星也赞同道,“如果恰珀只是普通的帮帝萨牵线,那也应该是帝萨给恰珀上供。而现在反而是恰珀拿地皮给帝萨。”
但拓:“所以…帝萨只是恰珀的傀儡?”
猜叔收好叶子经,转了转手腕上的菩提手串,“恰珀已经是帝萨五五分的大股东了,这下恰珀又自己在幕后做了下游的生意。”
“艾梭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狼,伤害到他的利益就连喂养他的人都会咬。”
猜叔又问沈星,“那帝萨的儿子怎么样了?恰珀把人捞出来了吗?”
沈星连忙又掏出手机,“我这就问问哈。”
电话接通,沈星按开免提,“喂?警官?我还想问问这个帝萨的儿子,现在咋样了?还在监狱里吗?”
电话那头,“你咋个知道他儿子阿登进监狱了的?”
沈星:“害,之前我朋友在麻养碰见他开车撞比丘了。”
觉辛吞:“奥……他还在监狱呢。本来判了死刑,但我监狱的朋友和我说,他死不了。”
“那为啥呀?”
“他的刑期本来就是这个月底,可现在推迟到下周一了。而且,受刑的也不是阿登本人了。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的长的一样的死刑犯。”
沈星看看猜叔的脸色,确定没有要问的了才挂了电话。
猜叔冷笑一声,“狸猫换太子哦。”
但拓:“猜叔,那我们现在是…和艾梭拆穿恰珀?”
“告诉艾梭是一定要的,但不是现在。”猜叔抬头看向但拓,问,“卫小姐回来了吗?”
但拓略带惊讶,“没得……猜叔知道她出克咯?”
“是阿。下午的时候艾梭亲自带人来接的。”
“艾梭??”但拓睁大了眼睛
猜叔摘下手上的菩提手串开始盘,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菩提串,“好像是和艾梭夫人有关吧。”
夫人阿,那还好,但拓刚松了口气,就听猜叔继续道,“夫人失踪了。”
但拓急切道,“那和卫木有啥子关系阿?艾梭,为啥要把卫木带走?”
“是接走,不是带走。”猜叔抬抬眼纠正但拓的用词。
“卫小姐是达班的客人,在麻牛镇不会有事的。”
但拓还想说什么,被猜叔举手示意闭麦了,“帝萨的儿子那边,你们操点心。换了人受刑,那他肯定出得来。等他一出来,就用他去和帝萨谈。”
吩咐完接下来的事,猜叔就示意他们出去。但拓正边想着要不要去一趟麻牛镇,边往外走。就听到身后猜叔说,“但拓阿,把帝萨这事办好,才好和艾梭谈条件。”
但拓没有回头,“晓得了,猜叔。”
…………
另一边,卫木坐在麻牛镇治安官府的一间客房窗口。
‘当当当’有人敲门
{进。}卫木扬声道。
梭民吞端着托盘进来了,{姐姐,我给你送饭来了。}
卫木起身帮着梭民吞把托盘放到桌子上,注意到托盘上还有一双筷子{谢谢你哦。}
梭民吞不好意思的笑笑,连声道,{没得事,没得事。}
{那个…阿爸,他只是有点着急咯。}梭民吞吞吞吐吐的,{毕竟夫人已经快一周联系不上了。}
{我理解,毕竟我是最后一个和夫人有过交流的外人嘛。你阿爸只是问问话,不碍事的。}卫木对他笑笑,拿起筷子,{你要不要一起?}
梭民吞摇摇头,{我等下去和兰波他们一起吃。}扣扣了手指,{那姐姐你先吃,我等下再过来收。}
梭民吞走后,卫木把桌上的菜统统用筷子翻了一遍,然后才开始吃饭。
同时,治安官府的客厅里。
艾梭愤怒的挂掉电话,“那个帝萨是咋回事,他们现在就不要送牛过克。”
指着恰珀质问道,“他们那个屠宰场不是大的很吗?现在就爆仓?!”
恰珀默不作声,艾梭烦躁的走来走去,{热死了,把空调打开}
恰珀站起来东翻翻西找找,艾梭不耐烦,“你在做啥子?”
“找空调遥控器阿,姐夫。”恰珀无辜道。
艾梭烦躁的深吸一口气,亲自到一旁拿起遥控器,打开空调以后才舒服了点。
恰珀和艾梭讲了一大通话,意思就是大禅师说过三边坡之所以适合修行就是因为热,最后总结姐夫你的修行还不够。
见艾梭平静下来,恰珀才问道: “师姐还没得消息?”
艾梭:“还没有”
恰珀:“磨□□呢?去找过了吗?”
艾梭: “派人去找过了,说是办完她妹妹的葬礼就走咯。”
恰珀:“没得再回去过?”
艾梭抬起眼皮盯着恰珀,“怎么?怕我的人不上心?”
恰珀连忙,“怎么会呢姐夫。只是…我怕,师姐会不会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什么事了。”边说边观察艾梭的表情。
艾梭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窗户外趴着的西图昂,伸手招呼过来。
{西图昂,夫人前些天除了达班的那个女客人,还和什么人有过接触?}
西图昂跑过来窝进艾梭的怀里,小心的瞅了瞅恰珀,艾梭低头顺着西图昂的眼神看过去。
恰珀被艾梭两个看的坐立不安,清了清嗓子。
艾梭这才又低下头问,{那再除了他呢?}
西图昂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艾梭又让西图昂去叫兰波过来,兰波来了以后,艾梭吩咐兰波,{你明天把达班的客人送回去。}
兰波:{知道了阿爸,不过夫人这边今天还是没有线索。}
艾梭抬眼冷冷的看了眼恰珀,
{不找了,把人都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