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没有应答,她直觉这屋里的气息好沉重。
他泪水的咸味和酒精一起挥发在空气里,像消毒水。
“你看到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了吗?”
她从他怀里抽离。
靳执的眼神有一瞬的茫然。
“本来昨天晚上你就应该收到的,我让人送到你的房间了。”
茉莉让他许愿了,当时靳执没有要一个具体的礼物,但不代表她就不会准备。只是阴差阳错,玩太晚了,他在礼物送到之前并没有回 Amorita。
靳执突然记起他房间桌上的礼盒,他看见了,但很快就忽略掉,他没有拆礼物的心情,整整一天都没有任何心思去想那个礼盒是什么。
也许只是酒店送的,也许是贺谨池之前定的,总之他没有想过和茉莉有关,不可能和她有关。
“我之前偶然逛到一家中古店,找到一把67 年日制的贝斯,配上平卷弦有六十年代摇滚乐的感觉,slap 的音色也很好听。”
“不像很多异型琴为了外观酷,牺牲了舒适度,这把无论坐着弹还是演出都会很舒服,我在店里试过了。”
“琴颈笔直,钢筋余量充足。”
“木材是自然风干透了的,很好闻。”
像我第一次靠近你,在你颈侧闻到的味道。
茉莉没讲这句。
她每说一句,靳执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我对你真的很差吗?”
茉莉不是质问他,也没有任何讽刺或难过的情绪,只是最简单、最单纯的疑问。
靳执喉头滚动,有阵窒息。
“我能给的,我都给了,宝贝。”
这句话尾音很轻,很温柔。
她盯着他的眼睛,注意到里面的血丝好狼狈。
“我不知道……”靳执的大脑昏涨,他心慌,是那种很小的时候打碎了翡翠镯子,后知后觉自己犯了滔天大错的心慌。
说话也颠三倒四:“我回去,等下回去拆,对不起,我今天,我今天……”
他越是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掌心越燃起一股灼烧的闷痛。
“其实我白天就想找你,茉莉……真的,我不会打台球,我找了很多地方,你都不在,其实我知道自己是想、想见你,但我心里骗自己,我只是随便……随便走走。”
“对不起,真的——”
茉莉站起身。
“我没有怪你,靳执,不要再和我道歉了。”
他几乎是立刻起来抱住她。
“你别走,求你了,别走……”
“我,我不哭了,你别讨厌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我,我真的不哭了,别走,别走。”
茉莉想,她和他之间的确有某种频率的差异。
她只是稍微退后一步,想要稍微给他一些缓和情绪的时间和空间,靳执就会立刻条件反射地认为她会抛下他,这辈子都会彻底抛下他。
他抱太紧,她想要挣开。
下一秒,靳执像走投无路的人,眼里大半迷蒙,一丝疯癫,没有预告,低头够她的唇。
茉莉利落地偏过了头。
“……”
“你喝醉了。”
“……我没有。”
靳执本身泪痕已干,但这一刻哭腔又很浓了,委屈从他压低的眉稍里滴出来。
“我没有。”
“你醉了。”
茉莉按了服务的铃,“我找人送你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