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不太稳,茉莉一个人搬不回去靳执,刚好梁逐给她打了个电话,估计是等太久了,问她在哪。
茉莉说:“靳执喝多了。”
他很快就找到了包间,看到靳执满脸狼藉,也没什么表情变化,甚至没一点探究的欲望,越过茉莉去扶他。
“我……我自己能走。”靳执躲了一下。
“别动。”
梁逐皱起眉,重新攥住他的手臂。不知道是不是手劲没控制住,靳执疼到耸了下肩,还是不愿意,但这次他没躲开。
茉莉:“你凶他干什么?”
梁逐架起靳执的胳膊,闻言动作一滞,没反驳。
贺谨池在门口看着,脸色黑了。
梁逐把人带出包间,他俩速度慢一点,茉莉走在前面,没多久,贺谨池越过他们的时候,用力撞过靳执的肩膀。
“……”
靳执差点跌倒,被梁逐拽起来。
肩胛骨处的痛感在蔓延。他抬眼看到贺谨池的背影,有点模糊,但还是很清晰。
他和茉莉站在一起的背影,很亲昵地贴着彼此的手臂。
靳执不明白,他不懂。
他现在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被贺谨池嫉妒的地方。
茉莉短暂的喜欢、游移,只是新鲜感作祟,没有任何人可以在完全了解他之后,还选他。
没有必要对他抱有敌意。他在还没有开始争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把一切搞得一塌糊涂了。
梁逐把人搬回房间的床上,因为贺谨池还在场,他和茉莉说话不是很方便,所以没有过多停留。
“你不走吗?”
贺谨池在门口走廊问她。
茉莉找到遥控器,把房间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刚从外面回来,太冷容易感冒。
“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呢?”
“我照顾他。”
贺谨池抿起唇,再开口时声音喑哑了些,“……他没有那么脆弱。”
茉莉没讲话。
“你可怜他吗?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门没有关紧,靳执头晕脑涨,依旧捕捉到贺谨池说了某个字眼,“可怜”。
他想听茉莉说什么,但她的声音太小了。
“我就算一整晚都留在这里,需要给你解释吗?”
茉莉语气寡淡。
贺谨池被问到哑口无言,委屈到极点,眼眶瞬间红了一圈,哽咽中隐隐有崩溃的情绪,但他强迫自己压制住那股歇斯底里。
他混乱又飞快,把自己的话一股脑全吐出来:“你觉得他是真的喜欢你吗?比我更喜欢吗?”
“从小到大,我学钢琴他也学,我报什么兴趣班他都跟着报,你不知道他多清高,又不合群,初中和高中每次打篮球都是我抢场子,不然他就没得玩,他想要什么永远都是我帮他开口,就连元旦联欢会人家放的免费的小蛋糕都是我帮他挤进去拿的!他只是看我喜欢你,所以他也喜欢你,你懂吗?他这人永远都不能独立行走!”
“高中有一次,他想看篮球比赛直播,但还没到周末,他又不能用家里的手机电脑,只能我陪他偷偷去网吧,结果碰到其他同学,告状到班主任那里,我知道他妈妈会骂他,所以我说都是我撺掇他的。”
“我从来不亏他什么,真心拿他当朋友,之前也从来没有嫌他麻烦,我觉得每个人的性格和家庭不一样,我可以多付出,但他现在是把这些东西当成自己的砝码,博同情的工具,来和我争,凭什么?就凭他的人生比我惨?”
“正常人会抢兄弟的女朋友吗?这么不择手段,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做这么多!”
他说了太多话,嗓子干得痛。
泪水浸满了双眼,眨眼时实在憋不回去,落下来几滴。贺谨池用手背擦掉了。
茉莉的回答很直接明了,“我现在想这样做,不管值不值得,还有,如果我想了解一个人,我不会仅仅是听其他人口中的评价,因为我自己长了脑子。”
“至于抢兄弟的女朋友,贺谨池,他刚到薄荷岛的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
“也根本没有抢走这一说,因为我是主动的。”
只有物品才会被抢走,在很多人手里流转。
“另外,你对关系可以不那么在意。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个假期在我的人生里只是个很短暂的休息时间,恋爱关系,情侣关系,暧昧关系,情人关系,朋友关系,我没有不认真对待,但真的都只是玩玩而已。”
“你们是一样的。”
贺谨池沉默了会儿。
“情人关系指的是什么?”
他的理解里,这个关系似乎是见不得光,或者世俗不太允许的,互相满足彼此生理需求的关系。
靳执和他都算不上。
贺谨池盯着茉莉的眼睛,她一时间没有回答出来,垂下了眼。
“……所以谁是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