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徐章看着顾念许吃下第一口面，期待顾念许的评价。
“很好吃。”顾念许评价道。
“真的？”
“真的。”顾念许觉得不太完整，又补充道：“不像是不会做饭的人。”
徐章满意的笑了起来，鬼知道他多害怕顾念许吃下去第一口就吐出来：“确实不怎么做饭，只会下面条。”
“你喜欢吃米还是吃面啊？”徐章看着顾念许低头吃饭，问道。
“没有特别喜欢吃的。”顾念许抬头看着徐章的目光，继续低头吃饭：“面吧。”
徐章松了口气，语气上扬：“我还以为你从小在南方长大，会喜欢吃米。“
“如果我喜欢吃米饭会怎么样？”
顾念许无心的问题，问的有心人心里突突狂跳：“似乎也不能每顿饭都吃西红柿炒蛋。”
“我不挑食。”顾念许回答道。
徐章嘴角上扬，心里压不下的欣喜：“这是个好习惯。”然后低头吃饭。
很久没有和别人这样吃过饭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吃饭，家里的筷子和碗几乎没有成双成对的出现在餐桌上，顾念许一直余光观察着徐章的一举一动，一方面是自己不习惯，另一方面是怕徐章不习惯，好在徐章吃的很开心。
“下午几点去学校。”徐章在厨房里洗碗，顾念许搬了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起到一个形式上的作用。
“我一般一点多出门。”
徐章看了眼手表，说：“等我洗完碗我们就出发。”
“那我先去收拾东西。”顾念许说着，正欲起身。
“可以吗？”
“当然可以。”顾念许一瘸一拐的将板凳放好，“我觉得肿消得差不多了。”
然后进卧室收拾东西，要带的药、书全都收拾好之后，顾念许从房间出来。
徐章在门口等她：“等会儿我背你下楼，包自己拿着可以吗？”
徐章很高，肩膀很宽，把顾念许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顾念许愣愣的抬头，徐章身上的味道有些好闻，不知道用的什么牌子的洗衣液。
这两个问题要怎么回答，顾念许脑子又待机了。
“我可以自己下楼。”
徐章抱起胳膊，打量着顾念许，过了几秒钟说了句好。
不应该逞能的，这是顾念许下了两阶台阶后的感想，看着脚踝是消肿了一点，但是动作幅度太大，腿又发硬脚踝使不上力，下楼比蜗牛还慢。看着已经在下面等待徐章，顾念许有些心急，憋得脸都红了。
徐章就这么看着顾念许下楼，也不说上前扶一下，等到顾念许终于颤颤巍巍下来了，徐章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扶住了顾念许的胳膊：“我来背你。”他的忍耐力果然比不过顾念许。
顾念许搂紧了徐章的脖子，脸贴在徐章的肩膀上，徐章的头发有些长了，随着下楼的动作不时的碰到顾念许的耳朵。
“徐警官，我重吗？”
“不重。”
“真的吗？”
“重。”
顾念许瘪了瘪嘴，生闷气。
徐章心中无奈的摇头，真的是说重不是，说轻也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到学校门口，顾念许坚持要自己走，徐章没拦。
“下午放学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徐章将包递给顾念许，叮嘱道。
“我可以打车回。”顾念许真的觉得这样太麻烦徐章了，他也有很多工作要忙。
“嗯，行，那你打车回吧。”徐章答应的很快，转身开车门。
“你生气了吗？“顾念许拽住徐章的衣服，问道。
“没有。“
“那我下午给你打电话。”顾念许抿着嘴巴，磕巴道：“我是担心……耽误你工作。”
“念念。”这是徐章今天第二次这么叫顾念许，语气又轻又温柔，裹着两个字好像把所有的情感都放在里面了，“既然我说我来接你，就说明我有时间。”
顾念许低着头，轻声哦了一下。
“不会耽误我工作的。”徐章看着顾念许拽着自己的手。
你的事永远都不是耽误。
“我记住了。”像是刚接触到人际关系的小朋友，顾念许接受徐章对她的“教导”。
“晚上见，现在去上班吧，人民教师。”
顾念许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
顾念许往学校走，刚才是被徐章嘲讽了吗？想着又摇摇头，徐章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被顾念许无比信任，并发了绝世好人卡的徐章同志正在车上盯着自己的双手，好险刚才差点摸了顾念许的头。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的时候，为了消肿，顾念许喷了好几次药，现在全身都是药的味道。
【我下班了。】
打完字顾念许又很犹豫，盯着对话框删也不是，发送也不是。心里从会不会耽误徐章工作一直发散到徐章叫她“念念“，想徐章，想徐章为什么那么叫她。
没等顾念许发出来，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还没等顾念许说话，对面就开始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顾念许关心道：“你喝酒了吗？”
对面含糊的嗯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喝大了。
“你能来接我吗？”对面问道。
顾念许思考了一秒钟，说：“在哪里，地址发给我。”
对面说了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挂了电话。
【顾老师，我到门口了。】
没等顾念许发过去消息，徐章先到了。
【我马上下来。】
等到了门口，徐章上前两步扶住了顾念许，打算扶她上车。
“那个，徐警官……”看着顾念许欲言又止的样子，徐章问道：“怎么了？”
“我……”从来没有说我要这样经验的顾念许，仿佛刚学会说话和思考一样，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下定决心一般，“我有个朋友喝醉了，需要我去接一下。”一口气说话一整句话，顾念许提心吊胆的等徐章回应。
自己是不是太不识好歹了，徐章好心好意接自己，结果自己一堆事。
“好，我们现在去接你朋友，有地址吗？”
顾念许没有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发什么呆，不是要去接你朋友吗？”徐章看着顾念许一脸不可思议和满是歉意的神情，心里觉得可爱。
徐章知道顾念许应该是很难说出我想要的性格，她看起来独立自主，强大到将工作生活情感梳理的井井有条，但其实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帮助她。她像一只刺猬，用坚硬的壳包裹住自己的胆怯、脆弱，小心翼翼的对着所有人。
如果早一点遇到顾念许就好，徐章第一次这样想。
顾念许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
“不客气，把地址发给我。”
顾念许点了点头，当即就要打开手机给徐章发地址，被徐章握住。
“上车给我发。”
皮肤相触，徐章的体温比顾念许高很多，烫得顾念许脸红。
车子向前驶去，顾念许磨蹭了一个舒服得姿势，然后保持不动。
“今天麻烦你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跟我说。”顾念许绕着手指，声音很小，给了徐章一个承诺。
徐章也不说场面话，应了下来。
“你吃过晚饭了吗？”顾念许又问。
顾念许今天主动挑起了很多话，是有这么一部分人，一旦被别人帮助就会话多起来。
“吃过了。”徐章回答，“小橘我放在家里，没有带出来，猫粮也放了。”
“谢谢。”顾念许又道了一遍。
“今天是感恩节吗？”
“好像，不是。”顾念许沉默了，说太多遍谢谢把徐章说烦了吧，还是不要说话了。
看着顾念许低头不说话的样子，徐章知道顾念许又想多了。
“顾老师。”
“嗯？”
“记得下午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顾念许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记得。”
“你会和你这位朋友说很多次谢谢吗？”
顾念许摇摇头。
“那跟我也不要好吗？”红灯亮起，徐章看着顾念许的眼睛，“可能有些难，但可以尝试一下。”
“好。”顾念许揉着衣角，应了下来。
徐章满意的转过头去，继续开车。顾念许却在想别的事。
所有，和徐章就是朋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