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星期天,又在下雨,连绵的阴雨好像怎么也驱散不去。顾念许撑在窗台上往楼下看去,那个位置,徐章没有出现,又是好几天。
电话响了。是王振国的声音,他们是在徐章受伤住院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留了联系方式,徐章醒来后的一切都是他告诉顾念许的,她一直想请他吃顿饭表示感谢,可是他跟徐章一样忙。
“王警官,怎么了?”
“顾老师,徐章受伤了。”
一句话让顾念许心跳到嗓子眼,手机都有些拿不稳:“怎么会受伤,严不严重?他现在在哪?”
雨越下越大,傍晚看起来与深夜无二差别。心跳和急促的雨声重合。
“胳膊受伤了,在单位,我们这边给他处理了。你别太担心。”
胳膊,胳膊,上次就受伤过一次了,怎么又受伤了。
“我去找他。”
“下雨了,不安全。”
“没事。”
“好,我让他乖乖等你来,你别太着急,一定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顾念许拿起雨伞冲出门去。
坐着出租车穿梭在夜晚的街道,顾念许想车再开快一些,或者她能长出一双翅膀。
车停在市局门口,下了车却不敢前进,雨溅起来将鞋子全都弄湿了,正当下定决心迈出一步的时候,撑着伞走出来的人和她目光相接。
徐章的胳膊被纱布吊着,一只手撑着伞,有些惊讶顾念许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说着走近了些,“裤子都湿了,会感……”
还没说完,顾念许就冲进他的伞里,轻轻抱住他:“疼不疼啊,怎么又受伤了。”
徐章将伞往顾念许那边倾斜,没有手抱她了。
“不疼。”
顾念许的体温很高,这样的行为是清醒的她会做出来了的。
她含糊说着,“徐章,你这几天都没有出现,我总想你是不是受伤了,又或者是不是后悔了,我应该早点给你答案的。”
“我……我也喜欢你。”顾念许真心诚意的一句一句说,生怕徐章会错意,“我不知道,某一天起我突然开始期待下班后遇到你,期待你的出现,你不出现我就会担心,担心你是不是受伤了,不会再见我了。”
“我真心的喜欢你,你别躲起来不出现,好吗?”说着,一双蒙着雾的眼睛不太清明的看着徐章。
这几天,渐渐凉下去的心脏再一次热了起来,他已经做好顾念许拒绝自己的准备,做好顾念许再也不会见自己的准备。
可现在,那双眼睛里,出现他的影子。徐章变得小小的,亮亮的。
他患了失语症,说不出来,一双眼睛慢慢变红,如果手没有受伤,如果没有下雨,他一定死死抱住顾念许,对她说一万遍谢谢。
徐章像个小孩,哭了起来,抵在顾念许肩头:“我也……我也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今天没有花,明天补给你好好。”
顾念许有些犯晕,她感觉自己身上变得很烫,抬手抚摸着徐章的头发,很软:“好。”
顾念许捧起徐章的脸,皱了皱眉:“可你,怎么总是受伤?”
“对不起。”
“怎么脸上也受伤了。”
“下次会小心的。”
顾念许笑了起来,眼睛眯了起来:“要是不听话,就……。”
徐章问:“会不要我吗?”
顾念许回:“不会。”
“那就好。”
徐章突然凑近了顾念许,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你发烧了,知道吗?”
顾念许睁开眼睛,徐章的眼睛近的可以看清瞳孔的纹理:“不知道。”
徐章说:“跟我去医院。”
顾念许盯着徐章的胳膊,“好,去医院看看你的手。”
徐章发现顾念许傻傻得:“是看你发烧。”
顾念许说:“我没关系的。”
明显听到是自己的时候,十分抗拒去医院,“乖,先把病看好,好不好?”
偏偏,顾念许开始闹脾气,倔强地说:“不想去。”
“那我们去你家,先吃点药好不好。”要不是顾念许现在脑子不太清醒,听到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又要脸红。
“好。”顾念许点了点头,“不对,不行,我家里没有药。”
徐章问:“没有感冒药吗?”
“不是,是没有治胳膊受伤的药。”顾念许仔细想,“感冒药也没有。”
徐章:“那怎么办,药店也关了。”
“你家有吗?”顾念许抓住徐章的手,“我不想去医院你会生气吗?”
“不会,我只想你的病能好。”徐章说,“去我家吗?”
“嗯。”顾念许点了点头。
“你上次胳膊也受伤了,家里应该还有药。”
徐章无奈的笑出了声,这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好,等我去开车。”
顾念许问:“你胳膊受伤了,怎么开?”
徐章说:“找王振国帮我开一下车。”
顾念许说:“好像是他给我说你受伤了,他还说会让你等我。”
徐章问:“是吗?”
顾念许点点头,乖乖跟徐章走,完全没有察觉什么不对:“是,等我好了,要好好感谢他。”
徐章:“确实应该好好谢谢他。”
顾念许说:“之前你住院的时候的消息都是他给我说的。”
徐章顿了一下:“我知道。”
顾念许说:“你怎么会知道?”
徐章说:“我猜的。还有上次我替他问你,你喜不喜欢他的事,考虑好怎么说了吗?”
顾念许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思考着:“可是我不喜欢他啊。”
徐章引导着:“那你等一下见到他要说什么?”
顾念许:“说对不起。”
徐章点了点头:“念念很棒。”
顾念许嘟囔道:“你好像从来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叫我小名。”
徐章说:“对不起,那么,顾念许小姐,我可以叫你念念吗?”
顾念许说:“当然可以,徐警官。”
徐章说:“徐警官是谁?”
顾念许说:“男朋友。”
徐章说:“所以念念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顾念许有些脸红:“徐章。”一字一顿说地很认真。
……
王振国见到徐章和顾念许一起打伞回来:“徐哥,你成功了吗?”
还没等徐章回答,顾念许一脸歉意的对他说:“对不起,王警官。”
王振国惊讶的长大嘴巴,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回事?”
徐章说:“她在拒绝你。”
“徐哥,你做个人!”
徐章示意王振国冷静:“她发烧了,我现在需要带她回家,你帮我开一下车。”
“哦,好。”接过车钥匙,王振国问,“看样子确实不太清醒,完蛋,这么大的雨,还发烧,还跑来找你,今晚做得太过了,徐哥。”
徐章:“我也不知道她生病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这样。”
顾念许抬头问:“你们在说什么?”
徐章回:“说要带你去看病。”
顾念许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雨不再下了,一地的潮湿,可心是雀跃的,顾念许就靠在他肩膀上睡觉,那么安静。
他很多次走这条去见顾念许的路,而现在他们终于在走同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