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澜被软禁以后,宫里再没有人敢说白玥一句坏话,皇贵妃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
几位娘娘也都寻了由头给白玥送了礼物,就连她宫中的太监宫女都成了其他人的巴结对象,多的是别的宫的太监宫女来攀关系的。流萤和画眉二人整天得意洋洋的。
白玥怕她们惹事,多次嘱咐她们不可太过张扬,她们才有所收敛。
唯有暮雪吃过苦,性子稳重,从来都是踏实做事的。
白玥没有亏待她,私下单独给了她额外的赏赐,还给了她假,让她回家看看爹娘。宫女自打入宫以后,轻易不能出宫,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很是不易。
不过,有时候白玥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白薇澜虽然过分,但罪不至此,便打算过段时间再试着劝劝父皇,看能不能把她放出来。
她正想着这事,门口就有人通报,说四公主和五公主来访。
白玥一愣,不知她们二位怎么忽然来了,自从她入宫以后,她们这还是第一次来她的永春宫,忙吩咐宫女让她们进来。
四公主和五公主见了白玥,脸上再不像之前那般高傲冷漠,而是带着近乎讨好的笑容。
两人有些拘谨的落了座,白玥让人给她们二人上了茶,三人先寒暄了几句。
等场面话说完,四公主说明了来意。
“姐姐,你入宫以后我们一直没来拜访,心里过意不去,我们两人各给你准备了一件小礼物,还请姐姐不要嫌弃。”
她们二人身后的丫鬟呈上两个松木盒,一个木盒里面装着一支珍珠发簪,另一个装着一支金步摇。
白玥谢了她们,道:“怎么能让你们这么破费,我是做姐姐的,应该我给你们东西才对。”
四公主道:“之前姐姐不是给过我们了吗?只是我们那时候不懂事,辜负了姐姐的一片心意,如今想想实在是不该。”
白玥知道她说的是之前她给她们送东西,她们不光不要,还把东西扔到了地上那件事。
她摇摇头说:“不妨事的。”
四公主道:“其实我们当时也是不得已,即使我们有心与姐姐来往,但三姐姐她却不许。三姐姐母亲是皇贵妃,我和妹妹的生母不过是普通妃子,时时受她管辖,处处受她牵制,我们不得不听她的。”
五公主年纪小,声音还带些孩子气,她也道:“还请二姐姐不要怪我们。”
白玥之前就听流萤说过宫里大致的情况,她知道皇贵妃在后宫独大,其他嫔妃要想在宫里好过些就必须听她的。
她道:“我知道妹妹们也有自己的苦衷,我不会怪罪妹妹们的。”
“只是……”她有些好奇地道:“宫里就没有别的宠妃可以制衡皇贵妃了吗?”
四公主道:“二姐姐有所不知,皇贵妃娘娘的娘家可是陈家,她哥哥可是当朝右相陈州明,如今可是权势滔天,就连父皇都要忌惮他三分。皇贵妃娘娘在后宫自然也是独断专行。”
陈州明?
白玥记得之前好像听楚知禹说过这个名字,好像是他的恩师。
原来陈州明竟然这么厉害。怪不得楚知禹迁升的这般快,想必也有陈州明的功劳吧?
她一直知道楚知禹满心抱负,想为国家和百姓做一些事出来,却不知道他竟然也会结交权臣。她以前只当他是那种两袖清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之人。
不过这么一想,他之前要娶郡主只怕不是单纯的喜欢郡主这个人,也许还存着与王府联姻,有利于他的仕途的心思吧。
所以,这样她就更不能理解他为何会与郡主退婚了。退婚必然会得罪穆王府,实在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也许是背后有什么别的缘故吧,或是官场派系之类的?
“二姐姐?”
四公主的声音响起,白玥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哦。”她有些抱歉地对她们二人笑笑,道:“刚才忽然想到些别的事。你们饿了吧?不如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四公主和五公主对看一眼,道:“那就叨扰姐姐了。”
她们二人年纪小,白玥把她们两个当小孩子来照顾,饭桌上亲自帮她们布菜,还让小厨房特意添了几个甜食上来。
她宫里皇帝特设了小厨房,做的菜要比御书房统一送的菜要好吃的多,两位公主都吃的很高兴。
吃完饭,白玥又让流萤取来父皇刚赐的红珊瑚项链,给了她们一人一串。
流萤不情不愿地去取了来,嘟囔道:“公主,这珊瑚项链可是西海国进贡的,整个宫里只有五条呢,陛下只给您两条,您这……”
白玥瞪她一眼,示意她闭嘴。转头对四公主和五公主道:“我看着这项链颜色喜庆,你们年纪小戴着正好看。”
四公主和五公主一听项链这么珍贵,推拒着不收。
白玥将项链塞到她们手里,假装板起脸,道:“不过是条项链,我做姐姐的一点心意,你们这般推拒,莫不是看不上姐姐的东西?”
四公主和五公主见她这样,只好收下。她们二人平日里虽然吃穿用度不少,但像这种好东西却很少得到,所以虽然嘴上说的不要,拿到项链却都是眼中一亮,欣喜不已,两人齐齐谢了白玥。
白玥见她们喜欢,心里亦很欢喜,对她们道:“以后缺什么就告诉我,只要是我这里有的,随你们用。”
四公主和五公主即使是迫于形势,不得不来与她联络,此刻也是心中一暖,觉得白玥比白薇澜待她们二人要好得多,对白玥多了几分真情实意起来。
但她们二人走的时候,提出请白玥为她们的来访保密。
白玥知道她们是怕自己母妃受皇贵妃的责罚,当即答应了她们。
四公主和五公主走后,流萤忍不住道:“公主,她们两个之前那么冷待你,还帮着三公主欺负你。你为何还对她们这么好?还把那珊瑚项链给她们?您自己可都一条都没有呢!”
白玥知道流萤就是这个性子,只得耐着性子对她道:“她们毕竟是我的亲妹妹,之前的事也不能怪她们,她们也是迫不得已。”
流萤撇撇嘴道:“我看她们就是见风使舵,对您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白玥知道她是为自己担心,但这话实在过分,她沉下脸道:“这话你切不可再说了,若是让旁人听了,你一个下人这么说主子,你还活不活了?”
流萤早知道白玥性子软,一点不害怕,眨眨眼道:“在外面我自然是不会说的,这不是在咱们自己宫里嘛!公主还要罚我不成?”
白玥拿她没办法,只好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道:“你呀!真是得好好管管你这张嘴了,什么时候能稳重些。要多和暮雪学学才对。”
暮雪此刻正在一旁整理床铺,听到这话,道:“公主,流萤妹妹聪明伶俐,反应也快,奴婢是不及的。”
流萤看她一眼,有些得意地轻笑一声,道:“我们若都是暮雪姐姐的性子,只怕是咱们宫里要被其他宫里的人欺负死。”
白玥只觉得被她吵得头大,只好推说自己累了要睡了,把她赶了出去。
等沐浴完,躺在床上,她看着床幔,轻叹口气,对暮雪道:“以前我只觉得皇子皇女们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日子过得定是像神仙一般。原来他们也有这么多烦恼。”
暮雪为她掖好被子,道:“公主,陛下这般疼你,您不必为这些事忧愁。”
白玥道:“父皇虽然待我好,我不用担心宫里的事。可我毕竟也这么大了,以后总不能一直住在宫里,也是要再嫁人的,不知那时又会怎么样了?”
暮雪被她这么一说,也开始发愁起来。大雍国公主的婚事不是为了和亲,就是政治联姻,白玥又是和离过的,即使皇帝下旨赐了婚,只怕夫家也会嫌弃她非完璧之身,日子也会不好过。
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景灏帝就是再宠她,想必也是不会让她一直不出嫁的。即便是他同意,百官也不会同意的。
暮雪想了好一会,想到一个法子:“公主,不如让陛下给您找个老实听话的驸马吧。最好是家里的公婆也是老实本分之人,官职低些不要紧。”
她说的这也是个法子,但白玥却仍是本能地不想接受。
她并不想嫁人,只想一直陪着父皇。即使是嫁人,在爱过了楚知禹之后,她又怎么还能爱上别人。满朝青年才俊,无一人及他半分风华。
就像那句诗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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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风和煦,天气稍暖。
这几日,白玥时常与白凤双一处玩儿,还让白凤双当了她的伴读,两人每天都在一处,好不开心。
白凤双知识渊博,不负才女之名,与她同学,让她受益颇多。
更重要的她们二人性子也合,在一处轻松愉快,真真是比亲姐妹还亲。
这日下了学,白玥留白凤双在宫里绣手帕。
她以前在楚家常做绣活,所以她的绣活很是出色。
可白凤双打小就忙于学诗词书画,不善女红。
白玥见她绣的弯七扭八的,打趣道:“难得有姐姐不会的东西呢。”
白凤双脸颊微红,道:“我…我小时候最烦做这些了。公主你教教我吧。”
白玥平日里见她总是一副淡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样子,难得见她这样,玩心大起,逗她道:“那你得喊我一声好妹妹才行。”
白凤双知道她在逗自己,脸上却还是又红了几分,略带羞恼地道:“好妹妹,教教我吧。”
白玥见好就收,不再逗她,拉着她一针一线教起来。她教的细致,如何下针,如何走线都说的清楚,白凤双也听得认真。
两人绣了半个多时辰,各绣了两只彩蝶和一簇兰花在帕子上,那蝴蝶以蓝紫色丝线交织绣成,在阳光下变幻着色彩,很是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