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婉拒绝了送她出宫的马车,一个人徒步往县主府走去。繁华的都城,街道上都是热热闹闹的。舒清婉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脑袋一片空白。
“我究竟为什么到都城来?我该怎么离开这都城?为什么偏偏是我?”舒清婉默默的问着自己。她回想起那夜月下与皇帝畅谈,还以为,这个九五之尊,真的与她相谈甚欢,如今想来,她的一片真心,换来的只是皇帝的逢场作戏罢了。舒清婉突然明白了当初父母为何要隐居。
“爹,娘,我好想你们。”舒清婉走着走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婉儿。”祁风清从舒清婉的身后出现,递给舒清婉一块手帕。舒清婉接过手帕,擦了擦泪痕:“兄长,你怎么在这?”祁风清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我一直跟着你。你神思不宁,所以没有发现我。”舒清婉无奈的笑了笑:“现如今,我已与废人无异。”
祁风清看着舒清婉落寞的表情,十分心疼:“婉儿,你若不愿嫁他,我便带你远走高飞。”舒清婉看了看祁风清,无奈的摇了摇头:“兄长,皇帝若是放我走,我们天涯海角,自在逍遥,皇帝若是不放我走,天涯海角,也无容身之处。”
祁风清听完这话,也沉默了。舒清婉看着眼前的祁风清,忍不住心疼起来:“兄长,还记得初见你时,你手执折扇,风度翩翩,自在逍遥。可如今再看你,双眉紧锁,面容憔悴,忧心忡忡。”“兄长,不要如此忧愁。”舒清婉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轻轻的抚平了祁风清紧锁的双眉。“翩翩公子,不要整日里愁眉苦脸的。再过几日,我便要嫁人了,兄长应该高兴才是。”舒清婉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祁风清看着故作坚强的舒清婉,心里一阵疼痛,用力将舒清婉搂进怀中。“婉儿,都是我没用,才叫你受了这么多的苦。”祁风清紧紧的抱着舒清婉,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舒清婉抱着祁风清,轻轻的拍着祁风清的后背:“兄长,这不怪你,这是我的命。”
长长的街市,热闹的人群,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儿,落在旁人的眼里,只以为一对有情人被迫分开,如今在这长街上,相拥道别。“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一个道士见到这场景,忍不住念起诗来。
舒清婉和祁风清听到这话,便分开来站定。舒清婉对着道士行礼道:“道长,此乃我兄长。”道士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舒清婉和祁风清,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哈哈,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哈哈哈哈哈哈。”道士说完,便笑着扬长而去。
舒清婉回到县主府时,萧梧已经等在府中了。“怎么样?”萧梧焦急的问道。“皇帝要我快快完婚,已经要了我生辰八字,在看日子了。”舒清婉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淡淡的说道。“什么!”萧梧有些不敢相信。梅凤端着一盘菓子走进来:“先吃点东西吧,这是我刚做的菓子,趁热吃。”舒清婉拿起菓子,吃了一口:“嗯,真香。”
“怎么没见祁公子?”梅凤看了看周围,没看到祁风清,便有些担心的问道。“兄长不舒服,回房休息去了。”舒清婉解释道。“哦,祁公子身子还未大好,还是要多休息休息。县主你也是。”梅凤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没事。”舒清婉笑了笑。萧梧看着舒清婉,认真的问道:“你真的打算嫁给那个腌臜货吗?”
舒清婉放下菓子,看着萧梧,认真的说道:“我问你,若是一个侍女,被皇子临幸,皇上会如何做?”萧梧蹙着眉,思考一番后回答道:“若是那侍女愿意,便会收入皇子房中。若是不愿意,大概会给些银钱,打发回家。”舒清婉点了点头:“我原以为,若我不愿意,皇上也会把我打发走。可我想错了。今日我才知道,皇上是铁了心要我入皇家。”
萧梧心中愤愤不平:“可这事,若是放在民间,那腌臜货,一定是要入大牢,受酷刑的。”舒清婉拍了拍萧梧的肩膀说道:“可如今,我面对的,是皇子。皇上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影响到皇家的颜面。说来说去,我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梅凤坐在椅子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原先,我以为,我是这世间最惨的女子。可如今看着阁主,我才知道,这世间多的是惨烈的女子。若是真的成婚,以后阁主便要日日面对那个无耻之徒了。”
众人都沉默了。舒清婉拿起菓子,继续吃了起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萧梧轻轻的出声问道。舒清婉拿着菓子走到门边:“大概,明天就会有圣旨下来了吧。”
“呵,皇帝赐婚,何等的荣耀啊。我这县主府,怕是以后门槛都要被踩烂了。”舒清婉一边吃菓子,一边自嘲道。
“县主祁氏,温婉恭敬,聪慧贤达,颇得朕心,今赐婚于大皇子常博涛,于端午后十五完婚。钦此。”“谢主隆恩。”“县主快快起来。”宣旨的亲使扶起舒清婉,满脸的笑意。
“真是劳烦亲使了,请亲使移步花厅喝口热茶。”舒清婉将圣旨递给边上的侍女,带着亲使便往花厅去了。“多谢县主。”亲使这哪里是去喝茶,这是拿孝敬去了。
舒清婉送走了亲使,又拿起圣旨看了看:“本月十五,皇帝可真够急的。”祁风清从后面走出来,一脸憔悴:“婉儿,是圣旨到了吗?”舒清婉见祁风清出来,有些惊讶:“兄长这是一夜未眠吗?为何如此憔悴?”祁风清确实一夜未眠,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这段时间以来,和舒清婉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知为何,如今看到舒清婉要嫁人,他的心,像是被掏出来一样的疼。
“婉儿,有没有什么药,能让我好好睡一觉的。”祁风清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的问道。“有。”舒清婉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药递给祁风清。祁风清一口吞下药丸,便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