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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盲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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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视线一点一点地逐渐清晰起来,许安这才惊觉自己正躺在一辆晃晃悠悠的牛拉车上。

身下是粗糙不平的木板,上面还薄薄地铺了一层晒干的麦杆。

随着老牛缓慢的步伐,车身正富有节奏地晃动着。

许安费力地坐起身子,夕阳斜照在脸上,带来了些许温热。

这……这是给她干到哪儿来了?

许安拧着眉,开始检索和整理脑海中新出现的记忆片段。

支车的老汉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又冲着那头老黄牛狠狠地挥了一鞭子,随后转过身子,朝着许安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那牙齿不仅黄得厉害,上面还分布着不少黑漆漆的小洞,看着令人有些心惊。

老汉从腰间解下那根老旧的旱烟袋,粗糙的大手在烟袋里熟练地摸索着。

他掏出一小撮烟丝,小心翼翼地放进烟锅里,用拇指压实。

接着,他从兜里摸出一盒火柴,“呲啦”一声划着,火苗在微风中摇曳。

火柴凑近烟锅,烟丝瞬间被点燃,发出“嗞嗞”的声响,冒出一缕缕淡蓝色的烟雾,老汉深深吸了一大口,仿佛要把所有的烟雾都吸进肺里。

随后又一脸满足地吐上一个大大的烟圈,这才慢悠悠地对着许安开口道:“女娃娃,你可算是醒了呦。”

“你要找的那个村子呀,马上就要到哩。”老汉伸出粗糙干裂的手指了一个方向,咽了咽口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接着道:“那个,车钱,你看等下咋个付法?”

趁着老汉抽旱烟的空隙,许安也终于得以将脑海中混乱的记忆片段逐一梳理完毕。

这里确实是原世界没错,但时间点出现了偏差。

在这个时间点里,此时的她应该才10岁,那是爸爸妈妈离开后的第二年,她被送去给余世博照顾。

那时,余世博的公司尚未破产,她对爸爸妈妈会回来这件事也还怀有期待,日子相对来说还算是好过。

只不过,这次穿越,她既没能做回已经18岁的许安,也没有变回小许安,重新再过一次童年。

而是穿进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成了一位名叫许筱的女大学生。

许筱报名参加了山区支教活动,按照相关要求,她需要在这个名为盲村的村子里停留整整一年的时间。

从A市前往盲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里地处偏远,交通极为不便,既没有现代化的飞机场,也没有便捷的高铁站,最后许筱只能购买了一张火车票。

一路硬座,整整四个小时,当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下火车时,双腿都有些麻木了。

像许筱这样来自大城市的女大学生,在这个车站里可谓是稀客。

不少揽客司机都向她投来了不怀好意的目光,更有甚者,直接当众冲着许筱开黄腔。

许筱哪里见过这种吓人的阵仗,几乎是逃走的,在车站外兜兜转转了好几圈,这才终于在一个不太显眼的角落里找到那辆通往盲村的大巴。

是的,只要再坐上两个小时大巴,大巴下车后盲村的村长自会在那里等着她。

再坚持一下就好了,许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沉闷的空气混杂着汽油味,许筱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等到随车的检票员将她叫醒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许筱浑浑噩噩地拿上手机便下了车。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猛然意识到两个随身的行李箱都忘了拿时,大巴车已经远的连个车身影子都瞧不着了。

手机在这里也完全接收不到信号,许筱拿着手机站在原地等了半天,一直等到六点,也没有等来盲村村长。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遇到了一位驾着牛车,抽着旱烟的老汉。

老汉听闻许筱的遭遇后,答应许筱能带她进山,帮她找到盲村。

只不过,许筱需要支付一些带路的报酬。

回忆结束。

老汉伸出粗糙的手指,冲着许安比划了一下,“姑娘,您得给俺两百块钱才行。”

许筱身上根本没有现金。

许安只好掏出手机,把电量所剩无几的手机重新开机:“电子支付可以吗?”

老汉瞅了瞅许安手上的手机,吧嗒了一口旱烟,摇头:“俺可不晓得啥电子支付,俺只要现钱。”

“那等到了盲村,我找人换到现金后再给您。”许安又提出另一种解决方案。

老汉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一脸严肃地说道:“那可不成哩,要是等下送你到了盲村,你这个小女娃子万一不认账,俺上哪儿说理去。”

许安没有继续提出第三种解决方案,而是静静等着老汉接着说下去。

老汉的话语没有停顿太久,又吧嗒上两口旱烟,终于把他真正想要的报酬说出口。

“女娃娃,要不,你……满足俺一次?”

如果是许筱,或许她会大声呵斥老汉,并义正严辞地告诉对方这种想法是违法的。

但现在身体里装着的是许安的灵魂。

所以她并不会像许筱那样选择用温和的语言去感化对方。

在这种思想相对贫瘠的黄土上,武力要比言语更容易让对方屈服和听从。

老黄牛的速度其实很慢。

许安单手一撑,人就这么利落地从牛车上跳了下来。

“俺嘞个亲娘诶!你这是要做啥哩?”老汉扯着嗓子大喊道。

大概是被许安身上突然转变的凌厉气势镇住,抽着旱烟的手也跟着僵在半空中,随后缓缓停下来。

但仍有些色心不死,嘟囔着:“那俺给你钱,五十块,中不中?”

五十元对于老头来说应该是张大钱,但脑子里的那点不当心思勾着他,对年轻□□的色心战胜了对钱财的贪欲。

最后,老汉打开随身携带的那块破布,手在里面翻找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抽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绿纸币出来,脸上满是不舍,却又强装大方地递给许安。

他对许筱的女大学生外表很满意。

甚至称得上是饥渴。

许安懒得同这种人废话,直接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鞭子。

原本用于抽牲畜的鞭子突然落到自己身上,老汉先是一愣,随后才惊觉原来这鬼玩意抽人竟然会这么的疼。

许安的攻击来的猝不及防,为了躲避鞭子,老汉的身体向前猛地一倾,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试图抓住鞭子,好重新掌控主动权。

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

在重力的作用下,他重重地摔倒在地,嘴巴大张着,发出“哎呦哎呦”的痛苦呻吟。

许安用鞭子把人捆住,又动作熟练地打上两个死结,随后老汉就这么被她丢弃在山路的草丛边。

系在老黄牛身上的绳索,许安也没放过,顺手就给解了。

老黄牛获得自由后,在原地转了几圈,似乎还有些茫然,但没过多久,它就“哞哞”叫着离开了。

这里离盲村倒也不算远,已经能够依稀看到村子的轮廓。

许安大概规划了一下路线,揣好手机,自行朝着盲村走去。

至于老汉,许安倒也没下死手。

等到盲村下次有人出村,就能在路上发现他了。

许安心里清楚,像老汉这种人,许安猜他大概率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咽进肚子里。

毕竟在这种地方,男人在女人手上吃了亏,要是传出去,恐是会招来十里八乡的嘲笑。

更何况这里是原世界,老汉所犯之错尚不致死,她现在顶着的是许筱的皮。

要是杀了人,七天后,倒计时结束,她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许筱却要替她承担法律责任,她不能干这种混账事。

盲村坐落在山坳里,土坯房和石头屋参差不齐地排列着。

村口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岁月的侵蚀让上面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难以辨认。

但许安还是敏锐地注意到,“盲”村的“盲”字存在错误。

“盲”字下面本应是“目”,可这里却是“日”。

此时已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点,整个村口寂静空旷,不见半个人影

盲村通向外界的山路仅有这一条,许安一路走来,却都没瞧见那个所谓的村长。

沿着村间小道往里走上约莫十分钟,许安先是隐隐嗅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待再走近些,除了那浓烈的腥臊味,还能隐约听见有人在激烈地争执。

或许可以过去问个路。

既然村长不主动来找她,那她便自己去找村长,不管怎么说,替新来的支教老师安排一个住所这样的事,定然是由村长负责的。

绕过一段歪歪斜斜的篱笆围栏,一个简陋的猪舍印入眼帘。

这个猪舍由石头和土坯垒成,顶上用作棚顶的铁片已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朽,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下来。

猪舍前的泥地一片狼藉,污水肆意横流,被猪群踩踏得坑洼不平,先前那令人难以忍受的腥臊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猪舍前站立着一位身材魁梧壮实的屠户,正与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争得面红耳赤。

吵到情绪激动时,屠户甚至会疯狂地挥舞着他手中那把锋利的屠刀,试图以此来增强自己话语的威慑力。

然而,那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也不惧他,依然不依不饶地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他们争执的声音极大,哪怕许安只是站在猪舍的外围,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老子养这些猪容易吗?放你娘的屁,哪有猪瘟,就算真有猪瘟又咋啦?俺看没啥大不了的,卖出去咋就不行?”屠户瞪大眼睛,脖子上青筋暴起,大声吼道。

身穿白大褂的那位大概是个兽医,同样扯着嗓子回道:“这猪瘟厉害着呢,卖出去会害了多少人你晓得不?瞎搞!”

“老子不管,老子就指望着拿这些猪去换钱过日子,不卖俺们都得喝西北风去!”

“你这是丧良心你晓得不!咱村本来就穷,要是因为你这档子事儿名声坏了,以后谁还敢跟咱打交道?这些病猪必须赶紧处理掉,没得商量!”兽医指着屠户骂道。

屠户挥舞着屠刀,“处理?那老子的损失谁来补?老子就不信这邪,还真能人人都瞧出来这猪有问题?”

“行了行了,大山,你给我闭会儿嘴!”

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气冲冲地从猪舍里钻了出来,之见他身穿着一件灰色中山装,虽然款式老旧,可收拾得干净利落,衣角那几处缝补的地方针脚也整整齐齐。

屠户听了,不情不愿地放下屠刀,声音虽然低了点儿,可那股子不服气劲儿还挂在脸上。

“村长,您可得给俺做主哇,俺这猪好好的,江旺他非说有毛病,不让卖!”

“你这猪咋可能没问题?送去检疫的猪肉被查出来有猪囊尾蚴病!”被叫做江旺的兽医无奈地直晃脑袋,大声说道:“这可是镇上工作的小孙亲口跟我说的,还能有假不成?”

听见消息的来源是镇上的人,村长立刻拿定主意,一脸严肃地瞪着屠户,语气强硬地说道:“大山呐,你这批猪要是再不麻溜处理好,等镇里来人,你这整个养猪场都得给关咯!”

“可俺这损失……”江大山黑着脸,闷着头沉默了老半天,最后才长叹一口气说道:“村子里就俺一个还打着光棍没找到媳妇呢。俺本指望着卖了这批猪,攒够钱娶个媳妇,过上安稳日子。要是把这猪都给埋了,俺这媳妇可就彻底没指望了,俺往这后半辈子可咋活哟!”

说着说着,江大山的脸涨得通红,嗓门也大了起来,情绪眼看着又要激动起来。

村长赶忙冲兽医江旺使了个眼色,然后伸手拍了拍江大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大山呐,你放心,你的事儿村里人都一直放在心窝子里呢。等那边有了合适的闺女,老头子我拍着胸脯给你做主,这次让你先挑,不管咋说,媳妇儿的事儿俺们一定给你妥妥当当地解决喽。”

“成,那俺就按旺子说的做,把那些猪都给埋喽。”江大山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过身去。

许安就是这个时候被发现的。

屠户冷不丁地回了个身,许安原本也没有刻意遮掩躲藏的意思,当下就这么暴露在几人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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