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学年每一支球队展望已久的、攸关学院杯归属的魁地奇比赛即将来临,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间的硝烟无声弥漫。赫奇帕奇随遇而安的性情让他们乐于祝贺任何一个获胜的学院,而拉文克劳则暗中支持着格兰芬多,期待他们能将潜在的对手——斯莱特林打压下去,以免威胁到自己夺得学院杯。
比赛和考试如影随形,金色飞贼匿入五指之时,也宣告着期末考试步伐的落下。因此在帕斯蒂尔看来,看比赛就和考前放松心情没有什么两样。如果拉文克劳能进入决赛的话,她说不定会更激动一点,但到了如今的局面,她也只能勉强支持一下格兰芬多了。
詹姆·波特在训练场上挥洒着汗水,他今天要格外努力一点,并且时不时朝观众席投来阳光潇洒的微笑。当然不是因为西里斯在台下,也不是因为帕斯蒂尔和她拉文克劳的朋友在围观,而是因为他们后边坐着稀客莉莉·伊万斯。
事实上帕斯蒂尔和克米里娅纯属路过,她们都不喜欢把自己绷得太紧,那样并不利于考试的发挥。两个人安静地散着步,漫无目的。这时候克米里娅注意到观众席红色的身影中混入了一个异类——阿克莱特·林。
阿克莱特悄悄告诉她们,他想分析一下格兰芬多的战术,说不定他们明年也能争一争魁地奇杯。
然后三个拉文克劳就这样坐在一众格兰芬多中,各怀心事地盯着训练场。
天幕渐渐变成了橘红色,梦幻的晚霞似温柔的吐息,水彩般晕染开,宛如一朵褪色的玫瑰。
在这样美好的余晖下,帕斯蒂尔懒洋洋地眯起眼。此刻,她感到生命——鲜活的、呼吸着的生命,就是一桩至高无上的殊荣。
几只白鸽振翅远去,似乎惊动了群山。格兰芬多的队员陆续飞了下来,他们胜券在握地互相击掌,打算去礼堂用餐。
“夏天要来了。”克米里娅说。
黑发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其中的欢欣情绪极富感染力。这句带着温度的话,像火柴划过长夜,点燃帕斯蒂尔的心。
“是啊,夏天要来了。”
“夏天有什么特别的?”西里斯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
“你为什么偷听别人说话?”帕斯蒂尔双手撑住台阶站了起来,她看见西里斯皱着眉头,仿佛对她们期盼夏天很不解似的。
西里斯嘁了一声,“你们还偷看别人训练呢。”
“我们明明是光明正大地看的。”克米里娅小声嘟哝道。
“夏天一点儿也不好,糟透了。”西里斯不屑地说道。
“为什么?”帕斯蒂尔忍俊不禁,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对一个季节有如此偏见,“就因为你不想跟雷古勒斯一起回家吗?”
“哦,你永远也不会懂的。”他摆摆手,“每年的保留节目——我母亲总会派好孩子来问的,而答案往往只有一个。”
他走了。波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惹恼伊万斯的话,亟需西里斯的圆场。
帕斯蒂尔戴上了阔别已久的耳机,Seven Seas Of Rhye的旋律响起。
“走吧,莉娅,希望今天的晚餐有覆盆子果冻。”
看着整个赛场上火热的气氛,帕斯蒂尔不禁感叹,果然年轻活泼的生命才是永恒的。无论多少人长大、老去,永远都有年轻的新芽破土而出,向这个世界散发蓬勃的生机。就像四年级以上的学生由于学业的重压,兴奋远远达不到饱和的程度,一二三年级的孩子们便贡献了大半部分赛场的欢呼声。霍格沃茨从不会冷清,梦幻与温馨、烟火与热情在这里并存。
格兰芬多的呼声毋庸置疑地盖过了斯莱特林,反观后者,却表现得并不在意。大家也习惯了斯莱特林的作风,他们一向稳操胜券,镇定自若。而今天的场面却令所有人都瞠目,海恩·霍普宣布格兰芬多进球得分的声音接连响起,斯莱特林却还未进一个球。
埃弗里和穆尔塞伯显然把所有重心都放在了给格兰芬多的队员使绊上,他们几乎无孔不入,有好几次穆尔塞伯都伸出脚妄图把波特踢下扫帚。激烈的进攻方式却并没有为斯莱特林赢得更多的分数,反而疏于保护自己的队员。雷古勒斯一边躲避着游走球,一边竭力辨认金色飞贼所在的位置。他心中憋着一口闷火,也许是赛场形势紧迫,抑或是因为对胜利的渴望太过强烈,他最终深呼吸着镇定下来,全神贯注地找寻着金色飞贼。他无数次想要问候埃弗里和穆尔塞伯的祖亲,因为他们对他完全不管不顾,游走球三次从他的耳边擦过。听着赛场上格兰芬多的欢呼声,他只觉心中烦躁。人群中大片金红色宛如升起的火焰,刺痛着他的眼睛。
他无法控制地去找寻那抹蓝色,找寻那飘飞的、茶褐色的长发。对上一双浅色的眼睛,他忽觉心脏猛地一缩。突然下起了晴空雨,淅淅沥沥,珠帘串成的雨幕再次把他们的视线隔开。也许她是他的福灵剂,因为他看见了藏匿在雨幕中的金色飞贼。
雷古勒斯陡然从扫帚上摔落——游走球重重击中了他。观众席爆发出惊呼。
黑发的少年维持着体面的姿势从地上坐起,他缓缓张开紧握的手心,翕动着翅膀的金色飞贼挣脱而出。
臂膀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对于这场比赛最终只是结束而非胜利这件事,雷古勒斯有些麻木。虽然他抓住了金色飞贼,斯莱特林却仍然落后了20比分。他的愤怒和不甘早已在跌落前一秒挥发殆尽。
在被送往医疗翼的前一秒,他望见褐发少女皱起眉,正看向他。
他突然感觉也没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