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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孔灼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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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张行简的信还没来得及寄出去,就在侄子的丧礼上和孔烁夫妇大打出手,接着就被老孔亲自按进大牢里了,罪名是:杀兄。

这是逆伦重罪。

他在这头关着,老罗在路上奔着,他要去求张行简,然而名帖递上去了,迟迟没有回响,听说他在金风楼,于是又朝那头奔去,可仍是扑了个空,他前脚刚走。

张弃这头领了贺川派的差事,要去抓贺微回来吃饭,贺微是见着了,还遇见老罗了。

一把年纪的人,风尘仆仆,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同样也看见张弃了。

“微姐,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办。”张弃先对贺微说。

“行,那你快点儿。”

“你们先吃,别等我。”张弃预感孔灼出大事了。

贺微走后,老罗就来了,眼泪霎时滑落,张弃惊得手足无措,就听老罗说:“二郎他,要被杀头了…呜…”

“什,什么?你先别急,慢慢说。”孔灼不像是能犯下重罪的人,张弃引了老罗到了一条安静的巷子里头说话。

孔灼那天去参加侄子的丧礼,刘氏忽然发起疯来,非说儿子是孔灼害死的,还扑上去抓咬他,孔灼推了她一把,她的头就撞到棺材上,昏死过去,孔烁以为老婆死了,也扑上去要杀了孔灼,二人扭打起来,忽然孔烁就倒地,死掉了,死因是中毒,毒是从先前喝的茶里查到的,而这茶,是孔灼带回来给老爹的。

父子不和,兄弟不和,刘氏就告孔灼弑父未遂,以及杀兄。

再有婢女作证,说亲耳听见孔灼同管事的说,把茶饼也给孔烁屋里分一些,而兄弟不和,别说茶饼,就是连根狗毛平日里也不会送给孔烁,倒是孔烁经常给弟弟送贵重的东西,这突然送茶饼,事出反常必有妖。

要是张弃不认识孔灼,听着这过程,也会认为是孔灼干的。

日夜兼程,又急火攻心,老罗眼看着就要背过气去,他把希望寄托于甄鸣,上回在合县他肯捞孔灼,这回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对不对?可他,也只是个小孩子啊,于是又要去找张行简,走了两步路,忽然就倒在地上了。

张弃一把脉,发现不是什么大事,就拉了金风楼的伙计照顾他,刚好金风楼是孔灼的,伙计当然也认识老罗。安排好老罗,她又去找张行简了。

张行简正要往亲娘的母家去,还未登门,就被张弃喊住了。

他回头看见是张弃,略微诧异,一旁的纪新也觉得新奇:“这不是三娘吗?”

张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先行个大礼,才小声对张行简说:“孔二郎出事了。”

“纪新。”张行简把纪新留给张弃了。

二人先到茶棚底下坐了,张弃说了来龙去脉,纪新听懂了,于是说:“知道了,我回去同大郎说。”

张弃点头:“那我先走了。”她不能叫贺家等人。

“三…二郎留步,我们之后要如何联系?”纪新问。

“少卿知道。”话音落下,她就跑没影了。

张行简虽然揣着孔灼的事,可也没有对姥姥敷衍,仍是笑着听她唠叨了大半天,再吃了一肚子的吃食,这才在老人家依依不舍的眼神中离开了。

纪新也将事情说了,于是他又去了金风楼找老罗。

此时老罗已经醒了,正要去找张行简,一见到张行简,又是一脸涕泗横流,张行简扶起他,说:“原委我已知晓,只是我不便出面。”他的职权还并不能伸到地方上去,而官人为商人出头,这是很荒谬的,他不能亲自去,纪新也不行,谁都知道纪新是他的人。

“此事我会安排,你先好好休息。”

有了张行简这句话,老罗总算放了心,又要跪下来磕头,纪新连忙扶起来。

回去路上,纪新问:“大郎,此事该怎么办理?”张行简快点交代,他也能快点去办。

怎料他说:“联络张弃。”

张弃在贺家被贺川的朋客灌了些酒,也被介绍了许多人脉,其中有些人竟聊起了孔灼的事情,都在感叹他不像是这种人。

她走着走着,就想起黄记了,和张行简来往的都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这些人是不会瞧得上孔灼的,更不会为他下场辩白,纵使有人会想趁机得他一个人情,但张行简不会愿意的。

八成会让她插手,可张弃已经管得够多了,要是她紧牙关不去管,张行简也不会放着孔灼不去救的吧?孔灼给尚书府的便利可不是一星半点。

张弃抬头,看着黄记那么大的一个招牌,竟走不动路了。

张弃啊张弃,你把菩萨请下来,自己坐上去吧。

她一咬牙,转身离开。

“二郎!”纪新不知打哪儿跳了出来,张弃的挣扎他都看在眼里,见她要走,连忙现身拦住她了,然后说:“大郎有请。”

“我不去。”

“得去。”

“理由?”

“孔二郎的事情拖不得,时间越久越不好办。”

张弃想问是,找她的理由,她犹豫半晌,点头答应了。纪新带她来到一处宅子,这是张行简自己置办的,虽然不常来,但有比没有的好。

天色已晚,这处宅子人不多,配套倒也齐全,门房,厨娘,以及马夫,还有几个仆人。

张行简在书房里,桌上摆了精致丰盛的晚饭,还有张弃的碗筷,然而两人都不饿,一个在贺家吃撑了,一个在姥姥家也吃撑了,只有纪新埋头苦干。

“这事恐怕要麻烦你去解决了。”张行简说。

张弃看向他:“我只会添乱。”

“查案纪新会做,但话需得你说,对铺公堂,也得你出面。”

“为什么?”

“你认识孔灼,也认识我,又没有什么特殊身份,最合适不过。”

“你倒是不客气。”张弃冷哼一声,转头不再看他。

张行简一笑:“你不去,孔灼我也就不管了,你看着办吧。”

“好。”张弃起身就要走,威胁?她最不怕了,她又不欠孔灼什么,离了孔灼照样能活,你张行简能不能?

“我的错,回来。”张行简及时认错,给纪新吓得一口饭哽在喉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睁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水。

张弃也微微一愣,回头看着张行简,疑心他是被鬼上身了,再看看纪新,明显他也这么以为,于是利落地一拜:“受不起。”

“事成之后,你要什么我给什么,行不行?”

“事成?这是什么意思,倘若真是他杀的,也要保全?”

张行简点头,实际上他敢肯定不是孔灼,他没那个胆,也没那个脑筋。

张弃默声,如果换在以前,她肯定要找张行简兑钱,然后远走高飞,可现在她还有一个胡盼儿,一个林昭,一个贺微,还有一本尚在襁褓的《普通人如何修炼畜牲道》要是猛然走了,再想出版它恐怕就难了。

“好,速战速决。”张弃应下,心里莫名感觉她和张行简之间,是自己落了下风。

“纪新给你。”

于是纪新来送张弃,她要回书坊整理事务,明天再去找贺川请假,拜托她找个伙计帮工,如果是贺微就更好了,还能替自己带带胡盼儿,她同纪新约好时间地点,明天见面。

第二天一早,胡盼儿来了,张弃让她先练着,又跟她说了这几天不在的事情,如果有事,就去县衙门口闹。接着就去找了贺川:“大娘,我家祖坟有点问题,我得回去看一下。”

贺川点头:“行,路上小心些,盘缠还有吗?”

“有的,就是书坊那边可能要让人过去看几天了。”

“让阿微去吧,反正她三天两头往那儿跑。”贺川十分爽快,贺微也点头,立马就找胡盼儿玩去了。

张弃给贺微交代了一堆注意事项,确认贺微全都记下了,又去知会老罗,叫他不用着急,他们先行一步,老罗慢慢走就行,这才拎了包袱去找纪新。

纪新给张弃牵了匹马,他打扮得十分朴素,但相貌仍是很出众,两厢寒暄几句,就赶忙上路了,日夜兼程。

两日一夜后,总算到了。

纪新在客栈为各自开了上等房,第二天二人起了个大早,纪新又买了烧饼,两人就着肉汤吃完就打算干活,按照张行简的安排,纪新先去查案子,拿到人证和物证,再交由张弃上县衙当‘讼棍’。

“我走了,你再歇歇,人生地不熟的,不要随便同人来往。”纪新交代着,他可不想张弃出事,张行简会砍人的。

张弃乖巧点头,目送纪新走后,她也出发了。

当打手可以,但不能稀里糊涂就上,就算是当讼棍,也有杀头的风险,她不想就这样死在张行简的算计下。

她找了个茶棚喝茶,半天下来,孔宅的事情就打听得差不多了,再照着指引来到孔宅前,偌大的门脸上挂着惨白的灯笼,招魂幡在空中飘摇,屋里头停了两具棺材了,一大一小,据说老孔也一病不起,刘氏哭天抢地,天天咒骂孔灼。

张弃整整衣冠,花了一百文混入吊唁的队伍里,进到里头烧了一炷香,刘氏的哭声震天响,又有许多亲戚在哭,整个孔宅不得安宁,她瞥了眼刘氏,刘氏在喘气的间隙抬眼对了上来,她显然不认识张弃。

张弃一脸悲怆地朝她点点头,利落地上了香,麻溜地滚蛋了。

离开孔宅后,她又摸到了孔灼的私宅。她抬手叩门,叩了好一阵,才有个丫鬟在门后怯生生地问:“是谁?”

“孔二郎的朋友。”

很快,门开了,丫鬟引张弃进屋,她见到了明氏。

明氏显然已经哭过一阵了,她见来的是个小郎君,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孔灼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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