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寻着声音来到季韩所在的房间，滕野并未制止，而是跟在她身后。

“谁在里面？”

季韩听到了张仪的声音十分兴奋：“小姨，是我，季韩。”

张仪疑惑地看向滕野，“小野，你怎么把你表哥关到里面了，快打开。”

滕野没说话，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这般乖顺的样子让张仪都有些惊讶。

门一开，里面的样子完全暴露在张仪的视线下了。

屋子里乱作一团，地上散落着床单被套，还有一些撕碎的衣服，桌子椅子全部散架。但最吸引目光的还是此时的季韩，虽然季韩体力恢复不少，但是腿站久了还是止不住发软，脸上的淤青，身上的红痕，尤其是手腕的痕迹让人一看就是被蹂躏的。

张仪看着这一切，“你...你们......”

季韩急忙解释：“小姨，不是，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和哥哥做了。”滕野语气淡然的说。

这时，张仪才注意到滕野脸上的淤青，刚才没怎么注意，现在才发现。

“你，小野，他是你哥，你怎么能这样？!”张仪不可思议地看着滕野。

“我喜欢季韩，难道不可以吗？”

张仪被气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回来就看到这出，实在出乎意料。季韩没有什么精神听他们说话，只想赶快离开，在这里待一分钟他都觉得累。

因为衣服被撕碎了只能穿着浴袍，又因为中药的原因他身上软的不行，有些站不住，只好靠在墙上。

终于，季韩缓了下：“小姨，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不可以，你不能离开。”藤野说。

“混账，他是你哥。”张仪气的眼红。

最后季韩还是离开了，张仪将他送到了他的别墅。

白悠悠在收拾陆曼芸遗物的时候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和楚黎一样但大小不一样的毛衣，此时楚黎正好看到，他一愣随即拿了过去。察觉到楚黎的神色不对，白悠悠也没说什么话，只是默默收拾着。

陆曼芸的葬礼是下午，一大早楚黎便开始准备了。墓园内，晚秋的秋风终究是透骨的凉，参加葬礼的人不多，楚黎和白悠悠身穿黑色服饰站在墓前。

才没一会就下起了雨，众人便撑起了黑伞。墓碑上镌刻着陆曼芸的名字，上面还附有一张人像，楚黎跪在墓前，低着头。

墓前放着很多菊花，是前来吊唁的人送的。风冷，人也静。

秋风卷起的树叶砸落在地上，层层叠叠厚厚的堆砌着，每当大风吹起便会凌乱的飞向各处，如最终的落叶归根一般。

楚黎就那样跪在墓前，眼眶红了，他哽咽着不出声，终究是自己害了他的母亲。

贺峻在楚黎肩上轻轻拍了拍，“节哀顺变。”

楚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墓碑，眼神暗淡。可没人注意到，站在人群身后的一道黑影，在吊唁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提前走了。

贺峻转身的时候便看到了，他熟悉那道背影，是季韩。但是他并未告诉楚黎，因为有些事他还是不需要知道才好，不然会有一些不必要的矛盾。

雨天，阴霾，天沉的厉害。

参加葬礼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只剩下楚黎和白悠悠。

“悠悠，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

白悠悠知道他内心的伤痛，也没多说，点了点头。

陆曼芸因为自己而死，这是楚黎这一辈子都释怀不了的。跪的不知道多久，腿麻的不行，身上也冷。

最后起身之后缓了好久楚黎才慢悠悠的离开，其实，想要对陆曼芸说的话很多，可是每每要说却无从说起。

老天似也在为楚黎伤心一般，雨珠落得频率越来越快，枯黄的树叶被砸落许多，雨伞上发出嘭嘭嘭的声响，刺耳却也令人生寒。

回到家的时候，还未进门楚黎就听到了里面人的说话声，是白悠悠的父母。

“悠悠，你和楚黎不会幸福的，而且他不喜欢你，你和他在一起是害了你。”白母十分严肃的说道。

“妈，我喜欢哥，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就知足了。您别劝我了。”

“悠悠，楚黎他喜欢的是男人，婚礼上的事你忘记了吗，他做出这等荒唐事，简直让人颜面扫地，以后你让别人怎么看你，你嫁的可是一个同性恋。”白父的声音。

楚黎在门外听到，并不意外，他只是无奈一笑，随即推开了门。屋内的人也因为他的出现而视线都落在他身上，白悠悠最先反应过来。

“哥，你回来了，先去洗个热水澡吧，你看你都打湿了。”

“不用了。”

楚黎拍开白悠悠的手，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白父白母，他的表情寡淡又放空。

“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说得对，我是同性恋。悠悠，你跟你父母回去吧，别和我在一起了。”

白悠悠一把拉住楚黎的手：“不，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不会离开的。还有，我相信你，如果我们慢慢相处，你会喜欢上我的是不是？”

楚黎看向白悠悠：“婚礼仪式并未完成，我们就不是夫妻。而且，我喜欢男人，这是不变的事实，改不了的，我这辈子是不会喜欢女人的，所以，你回去吧。”

“哥，我不。”

白父站起身，他叹了口气：“楚黎，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对于你母亲的离世我很遗憾。但是悠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想她的幸福在一个不爱她的人身上，还请你体谅。”

“我知道，所以，你们将悠悠带回去吧。”

“不，我不要，”白悠悠望着楚黎，可是楚黎下定了决心怎么会改变，加上如果白悠悠真的留在这里，她的一辈子就真的毁了。

于是两人拉着白悠悠离开了，直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楚黎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倒在了沙发上。

静，冷，孤独，还真是，清冷的让人害怕。

这辈子注定要孤家寡人一个，想着楚黎不禁苦涩笑了起来。要入冬了，天渐渐冷了起来。

楚黎洗了个热水澡，却毫无睡意，望着二楼阳台上的那盆枯黄的兰花草发呆。还真是，没有了照料，慢慢的，悄无声息地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