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芙妮和维斯帕给我留了圣诞礼物,分别是一大盒糖果和一双小羊皮手套。我没来得及给她们留礼物,原本想在亨伯特寄来的包裹里分给她们两份的,但他把时间掐得太准了,估计她们都已经到家了,我才拿到这个大包裹,里面除了换季的衣服、一些护肤品,还有各种各样的吃的:黑莓酥皮派,巧克力饼干,还有熏鱼干之类的。我把几个我认为好吃好看又容易保存的东西包起来,准备留给回来的她们。令我意外的是,德拉科也给我准备了圣诞礼物,盒子很小却很重,打开一看,是一个亮晶晶的胸针,上面镶嵌着绿宝石和钻石。我看了又看,这东西放在我的手上分量十足,不明白他干嘛送我这么沉的东西。在黑莓派、熏鱼干和苹果茶里面,我最后还是选择了黑莓派,当作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希望他明年不要再脑子一□□我东西了,给他回礼好麻烦。
收好包裹,我来到大厅,给留校的同学分了饼干。哈利吃下饼干时,眼睛亮了一下。我非常骄傲。罗恩的两个哥哥却笑得很牵强,看上去好像不太情愿吃。我也没有强迫他们,把剩下的几块自己吃掉了。下午,我找了间视野还不错的教室,一边看其他人在外面打雪仗,一边给亨伯特和外婆写信。写着写着,身后传来一阵阴风,皮皮鬼鼓着嘴,对我的信纸用力一吹,那几张薄薄的纸立刻四散飞去。
“皮皮鬼!”
爱捣蛋的幽灵嬉笑着飘走了。我赶紧去捡,结果只捡回两张。我努力找着,结果抬头一看,皮皮鬼的身体里正卷着那张信纸。他得意地在空中转起圈圈,“小姑娘,这么好的天气,跟朋友去玩不好嘛!”
“请把信还给我。”
“我也是为了你好,久坐不利于身体健康!”皮皮鬼大笑起来,“我们也来玩捉迷藏吧!”
我只能追着他,在走廊一路狂奔。不过,活生生的人是注定跑不过幽灵的,不一会儿,皮皮鬼就绕过一座雕像,隐进墙里不见了。好消息是,信纸也无法穿过墙壁,我可以努力伸手,把它从雕像的后面拿出来。
这是一尊猫头鹰的石雕,不算太大,头上还有两根羽毛角,我可以很容易地抓起来,把它拖开。因为缝隙实在太窄了,我用力把它拖到一边,才能伸进去一整只手。但在那里摸来摸去,我也没找到信纸,只好再把雕像往外拽。拽到可以把手臂伸进去的时候,我还是没找到信纸,反而摸到地下有一个活板门把手一样的东西。我只能把石雕整个拽出来,露出下面的木板门。木板门上有很大的缝隙,信纸可能从那里掉了下去。我犹豫了一下,打开了木板门,沿着下面的绳梯爬了下去。
好深。我爬了快两分钟,还是没踩到底。幸好我的手比较稳,一手抓绳子一手掏魔杖,只让梯子摇晃了几下,东西没有掉,我也没有掉。念出那句屡用不爽的“荧光闪烁”,绝望地看到距离地面还有差不多两三米的距离。终于能跳下地面,我揉了揉因为冲击略感疼痛的脚踝,再次点亮魔杖的顶端,打量起这个神秘的房间。房间很空旷,但又很温暖,有一团幽幽的暗火在不远处燃烧。我摸索着向它走去,一路畅通无阻。
靠近后,我看到了一个还在燃烧的火炉。火炉的造型十分奇特,看上去像是奇怪的祭坛包围着一个玻璃柜台,柜台下面则是涌动的岩浆。我一时脑抽,想找个东西试试它的温度,差点把手按上去,幸好有一片衣角先飘到上空,瞬间被高温点燃,吓得我满地乱滚,这还留下了一个小拇指粗细的洞。在火炉后面,有三根矮柱子和一个小石碑,石碑雕刻得非常精致,我摸过去,借着岩浆昏暗的光,勉强看清了上面刻的字。字母很奇怪,但是句式的断法和普通的英语差不多。我按照字母的大小和形状,把它们猜成正常的字母组合起来,解读出了碑文的意思,不过不保证准确:“森林、天空或海洋的孩子,遥远的失落之国外的子民,或获得了伊露维塔的青睐的凡人,来取走铁铸的不灭之星。”
真是语焉不详的诗句啊。我抚摸着小石碑,它看上去像是一个很矮小的工匠的作品,我读这么一小会儿就已经很费劲了,要是比我再高一点的人,刻它一定十分艰难。三根矮柱子中间有一片浅色的东西,我定睛一看,那不正是我丢的信纸吗?
于是,我走到柱子中间拾起了它。一阵强光闪过,我眼前一片光亮,等到适应过来,三根柱子的顶端已经发出柔和的光亮,在我的脚边,一柄熟悉的宝剑正躺在那里。剑柄看起来太眼熟了,我把它捡起来,剑柄末端雕刻着一个似笑非笑的抽象人脸,护手上镶嵌了海蓝宝石。我抽出一段剑刃看了一眼,好的,这下彻底能确定了——我们家的家传宝剑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里大概是个传送阵。不知道为什么宝剑会被传送到这里来,但是总之,我把剑拿到手了。拿着这东西爬上去一定很显眼,到时候格兰芬多的级长肯定会大骂我一顿,真是令人苦恼。唉声叹气地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我翻出魔杖,重新照亮环境,探索起其他能离开这里的途径。
宝剑背在我的背上,让我感觉非常安全。这个锻造区也很安静,没有老鼠,没有蝙蝠,也没有史莱姆之类的魔法生物。我沿着石壁转了一圈,总算敲到了一块听起来有空洞的砖,用力地拍了几下。不得不说,我还是有点慌的,毕竟很难保证自己一定会被别人发现。我再次以这块砖为基础向周围摸索,敲了又敲,确定了一扇门的位置。
也许它像其他门一样,也需要口令?我挠了挠头,试探着说出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口令。没想到,误打误撞的尝试竟然有效,门缓缓松动,我推了一下,就像钻进商场旋转门一样。出来后,周围的烛火让我的眼前又晃了一下,适应过来后,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回到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
我赶紧把这次经历写进了信里,小跑着送到了猫头鹰棚屋。出来后,海格在雪地里招呼我赶紧回城堡,晚宴就要开始了。
晚餐很丰盛,羊排、烤鸡、小香肠等肉食应有尽有。我每样都尝了一点,遇到喜欢的口味就记下来,打算放假回家时复刻一下。在宴会桌旁边还有很多巫师彩包爆竹,拉响时不光有爆炸和彩纸,还有各种颜色的烟雾和一些奇怪的小礼物。每个留校的孩子都拿到了一个,我把我的那个拉开,里面爆出一阵紫色的烟雾,掉出了一个黑色的蕾丝蝴蝶结。在麦格教授的帮助下,我把它戴在了后脑勺上。这东西真的很好玩,明年回家过圣诞节时,我要让亨伯特买几个。
晚宴结束后,我跟着一个同样是麻瓜出身的学生一起往地窖走。即将回到公共休息室前,斯内普教授在身后叫住了我。他用冷冰冰的口吻说:“邓布利多校长想要你现在去他的办公室。”
我挠了挠头,让那位同学自己先回去了。一路从地下室爬到八楼,我气喘吁吁地来到斯内普教授说的校长室门口,跟誓死守卫校长室的狮鹫大眼瞪小眼。靠着它歇了一会儿后,我决定故技重施,把它也从门口搬开,刚扯住狮鹫的嘴,它自己就慢慢转开了,吓了我一大跳。邓布利多校长正站在石雕后面,对着我眨了下眼睛。
“普林斯小姐,我可以叫你费尔明娜吗?原谅我们这些老师的习惯,总想把你们当成孩子,随便的拉近距离。”
“不要紧的,校长。”
“叫我邓布利多就好。”邓布利多校长让开路,请我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又给我倒了杯热腾腾的红茶。
“我喜欢多加些糖,不知道费尔明娜你的口味偏好哪种?我猜,是柠檬吧。”
“是的。”我不安地搓了搓手。校长把杯子递给我,又在他的杯子里加了好几块糖和好几勺奶油,看着就甜,我不禁挤了一下眼睛。
“孩子,别太紧张,事实上,该紧张的人是我才对。”邓布利多呵呵笑着,喝了几口茶水,“你很有力气呢,费尔明娜,三楼有个猫头鹰石雕,是你搬开的吧?”
“对不起,校长,我……我下次一定会把它归到原位……”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没关系,被关到一个陌生的房间找不到出口,一定很害怕。今天的事是个意外,我不该惩罚你,也不想。与其揪着学生不放,不如去管管皮皮鬼。他要是再捣乱,你可以去叫血人巴罗帮忙。对了,如果你再想进那个房间,还是一样的,从猫头鹰石雕底下进去,之后你可以不用把它搬开,我把口令告诉你,孩子。”
我受宠若惊。邓布利多校长也像孩子一样调皮地眨着眼睛,凑近我的耳朵说道:“口令很简单——‘精灵’。它不会改变的,除非找到办法,能让猫头鹰变成振翅欲飞的形状。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就有办法了,对吧?”
“谢谢你,校长。”
“不不不,我没帮你什么。”校长拍拍我的头,“我猜,你从那里拿到了一把宝剑,对吧?作为老师,我们都有这样的毛病——害怕你们掌握不了自己的力量。答应我,不要乱挥,这就够了。”
“一定一定。”我对天发誓,绝不会把宝剑拿出来炫耀。
校长把我送下楼。站在楼梯上时,它开始转动起来,于是我们又要从走廊上绕一段距离,才能到下一层的楼梯。有个房间被开了条小缝,邓布利多校长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我不知道要不要擅自离开,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着进去了。房间里竟然立着一面富丽堂皇的镜子,上面刻着一串奇怪的字母。我凑过去看了一眼,里面映出一个我,银色的齐肩发,棕色的皮肤,紫色的眼睛,脸上挂着微微的嘲弄式的笑容。啊,我的嘴角原来一直是这么上翘的吗,好吧,希望没有冒犯到别人。我对着镜子吐了吐舌头,然后举起右手。奇怪的是,镜子里的那个我没有动,还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我想起之前看过的地摊怪谈故事,什么镜子里的影子会想抢夺人的身体之类的,吓得我窜到了校长的身后,不敢再看了。校长摸了摸我的头,问道:“你不喜欢这面镜子照出来的东西吗?”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我思考了一下,“里面的我看起来怪怪的。”
“哦?”
“镜子里的影子不会跟着动,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看起来怪渗人的。”
“原来你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邓布利多笑了笑,“很奇妙。这面镜子叫厄里斯魔镜,它不是照出人像的,而是照出你内心的欲望的。你没看到别的东西,说明你是一个很幸福的人吧。”
“但是还是怪可怕的……而且,我内心没有多余的欲望吗?”
“既然它没有照出来,就说明你没有。或者说,那样的你,也是你的欲望的体现。”
我点了点头,刚想离开这里,就看到门又被推开了。我震惊地瞪大眼睛,就看到哈利的头从半空中显露了出来,然后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我们。
“看来你也发现了这面镜子的乐趣,哈利。”邓布利多微笑着说,“它反应的是我们内心深处最迫切、最强烈的渴望。你从没见过你的家人,因此就看见他们站在你的周围。罗恩·韦斯莱一直在他的兄弟们之间相形见绌,因此他看见自己独自站着,变成他们中最优秀的人。费尔明娜的内心没有什么强烈的渴望,不过那是因为她刚好得到了她最想要的礼物。这面镜子带给我们的,只是一些美好的幻觉,既不能教给我们知识,也不能照出我们的真相。别深陷其中了,哈利。沉湎在虚无缥缈的美梦里而忘记现实,这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
“那——教授,邓布利多校长,您看见了什么?”哈利好奇地追问。我心想,这可是隐私,就算问了,校长也不会如实回答的。
而邓布利多校长也确实给了一个怪怪的回答:“我看见自己手里拿着一双厚厚的羊毛袜子。”
我和哈利结伴出了教室。哈利又转头问我:“普林斯……你拿到了什么礼物?”
“额……”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宝剑。”
哈利推了推眼镜以掩盖他的震惊。他还想追问我,为什么最想要的是一把宝剑,但楼梯已经转过来了。我们就此告别,圣诞假期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