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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设计云清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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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后的风平浪静持续了整整半个月,一次大朝会上,魏昱川很突然的将魏绍嘉升为了正五品永兴少使,这也意味着她有了上朝的机会。

此消息一出,不少人都开始警觉了起来,毕竟现今能上朝的女官唯有身为安宁长使的魏绍宁,魏绍嘉的加入不仅是对大周朝男性官员的威胁,更是女官制逐渐崭露头角的迹象。

世家们猜测皇帝此举或许是在压制皇后一脉,毕竟皇后的一双子女皆在朝为官,而四公主无心朝政,眼下唯有五公主能够压制。

临近中秋晚宴前夕的大朝会上,魏绍嘉一身玄青色官服现身,站于魏绍宁身侧,深邃如死水潭的眼神让人深不可测。

“五妹妹第一回上朝,若是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本宫。”魏绍宁虚情假意地关心了一番,却在话说完时往一旁一站,与魏绍嘉保持了距离。

魏绍嘉听得昏昏沉沉,本想着敷衍过去,不料魏昱川忽然出声:“朕昨日收到了西凉的书信,是惠宁长公主的信礼。”

此话一出,底下的一众文武百官纷纷面面相觑,却无一人率先出言。

前朝战功累累的惠宁长公主在新帝登基后,为稳固江山远嫁西凉,而皇帝也是下旨无诏不回京,可如今是本人亲自请辞,这眼瞧着快到中秋了,正是阖家团圆的时候,皇帝最注重孝道,但西凉近日多次冒犯大周边界,此事同意还是反对都有些不妥。

魏绍嘉沉思了片刻,出列扬声道:“父皇,儿臣认为眼下大周国泰民安,百姓和睦,若是能允惠宁长公主一人回京,也是宣扬了当今圣上百善孝为先的宗旨。”

“哦?”魏昱川面露一丝玩味的笑容,“你是说只让惠宁长公主一人回京,那她一路的使者与护卫该如何?”

魏绍嘉从容应对道:“西凉军队不得擅自入京,但我朝军队可入西凉。”

这话点醒了不少装糊涂的大臣们,底下开始窃窃私语,有些十分赞成魏绍嘉的看法,但站队皇后党的人强烈反对,甚至有人站出来当众反驳了魏绍嘉的提议。

“恕臣多嘴,五殿下的提议虽好,但我大周朝的军队都是效力于陛下的,若是让禁卫军们去西凉迎惠宁长公主,岂不是被西凉人笑话?”

魏绍嘉眼色一沉,颇有不满地盯着发言的人,这人是户部侍郎,名为李谦,在那一众名单上,他也是或多或少参与了当年安定侯灭门一案,这可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往火堆里扎,就别怪她不留情了。

魏昱川一听要丢面子,瞬间不同意魏绍嘉的作法,作势要驳回。

而魏绍嘉莞尔一笑,丝毫不受影响继续道:“父皇,儿臣从未提过要禁卫军赴西凉,为何李侍郎如此激动?莫非您心里的打算是想让禁卫军去?”

“我、微臣不敢!”李谦也没想到这一记回旋镖会回到自己身上,“微臣是万万不同意惠宁长公主回京的,陛下明鉴啊!”

“父皇还未发话,李侍郎倒是先替父皇做了决定。”魏绍嘉的犹如地府判官一般说的李谦冷汗岑岑。

看戏的官员们也反应过来,自始至终陛下都未曾表率,只是抛了个题给他们,而李谦为了急于表明自己的态度,踩进了魏绍嘉布好的陷阱中。

魏昱川不耐烦地敲打着龙椅上的扶手,有些烦躁地扶着额头:“李爱卿这是担忧朕纠结,提前为朕准备了答案是吗?”

“微臣不敢啊!”李谦也不知为何就着了那丫头片子的道。

“罢了,李爱卿岁数大了,偶尔犯糊涂朕也理解,明日收拾收拾带着妻儿回江州住一段时间吧。”魏昱川往下狠狠摔下圣旨,“让你徒儿来接你的班。”

“微臣,微臣遵旨!”李谦连跪带爬地接住了那差点衰落底下的圣旨,嘴里感谢魏昱川的不杀之恩,走时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魏绍嘉似笑非笑的脸蛋。

谁不知道这李谦的背后是皇后在撑腰,如此靠魏绍嘉一搅和,陛下竟直接罢免了他的官职,这无疑实在打皇后党的脸,看来陛下如今对五殿下的宠爱不是虚假传闻。

“你接着说。”魏昱川倒是想听听这个女儿到底该如何安排。

魏绍嘉道:“二皇兄手上有一批训练有素的朱雀军新兵,拨出一部分作为迎兵队赴西凉接惠宁长公主回京,一来不会失了大周的面子,二来这是隶属于安阳王的军队,也表明了父皇间接允诺了是孩子思念姑姑,您迁就孩子们才让军队赴行。”

“有道理。”魏昱川听得连连点头,自己最放不下的就是脸面,若是让自己的孩子出面,也代表了大周,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各位可有异议?”魏昱川望向底下的人,见无人反对,便爽快同意了魏绍嘉的法子,“那无事就退朝吧。”

他利落起身,不带一丝犹豫地拂袖而去。

下朝后,朱雀军要赴西凉迎惠宁长公主的消息迅速传到了慈宁宫,连带着李谦被罢官的消息。

姜且懒懒地喝着茶,听着身边宫女的汇报,不紧不慢道:“这李谦是杨家的女婿,陛下这是杀鸡儆猴呢,拿静渊当靶子,往后想针对静渊的怕是多了。”

若草默默添着茶水,忽而想到了一件事,立马禀告:“云贵嫔近日与五殿下走得近,两人举止亲密。”

“云清淮入宫这么久可没见过她与旁人如此,这倒是稀奇。”姜且沉吟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忧道,“莫不是静渊做了什么?”

若草不解道:“五殿下做什么能融化这座冰山?”

姜且轻笑道:“攻心啊。”

一个人的防备心再高也是有柔软的一面,魏绍嘉最聪明的一点便是熟络对方的弱点,一招毙命。

她倒是没想到云清淮的弱点竟然是主动。

“只是可惜了,静渊那张脸越长大越像皇帝,也不知道云贵嫔往后天天面对着这一张相似的脸,是欢喜还是恶心呢?”

下朝后,魏绍嘉远远便看见寻芽等在外头,她撑着伞将魏绍嘉护在伞下,又将怀中捂着的糕点递过去:“殿下在里头呆了许久,可是有人为难你了?”

“本宫今日做了件惹众怒的事,怕是往后会有不少人会来针对。”魏绍嘉塞了一块温热的点心,早上没来得及用膳,这会儿肚子都快饿瘪了。

“奴婢听早早出来的官员说了,是李谦因为您被罢免了官职。”

“蠢货一个罢了。”

说话拐弯抹角,脑子不够灵活,还妄想拖她下水,这李谦若不是皇后党的人,自己估计被他的唾沫星子淹死,魏昱川也不会出言帮她一把,她最讨厌和这种人打交道了。

魏绍嘉快步向前走,寻芽皱着眉去追赶走在前头的人:“路上地滑,殿下别忘水滩里走,衣裙脏了被云贵嫔看到又要心疼您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今日辰时下了好大一场雨,如今放了晴,路上凹凸不平的道路形成了几汪水滩,魏绍嘉闲着无趣,便一脚一个踩着走,溅起来的水花撒在裙边也毫不在意。

魏绍嘉将寻芽的话当作耳旁风,脚上的动作却乖乖收敛了起来。

“还有多久才到?”

宫道上的青石板错综杂乱,她们走的是一条小路,周围都是陈旧建设,没什么景色可观,走得都有些乏味无趣了。

“快了。”寻芽知晓她是累了,不动声色地托住了魏绍嘉的手臂,“殿下走累了就靠着奴婢一会儿。”

一路上都是荒凉的建筑,踏进司礼监的大门,一股冷意从脚底往上慢慢延伸至膝盖,魏绍嘉不自在地挺直了背,抓着寻芽的手无意间又紧了些。

“今日怎么都没人看守?”她喃喃道。

往常司礼监总是有几名小太监来回巡逻,据说司礼监这位祖宗怕死,晚上睡觉都得有人站着守夜。

怎么今日空无一人?

“隔墙有耳。”

听着声音来向,魏绍嘉定睛往西处庭院看去,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着一身墨绿色云纹长袍,眉目清秀阴冷,身形纤瘦却不高。

那便是如今朝中备受皇帝器重的司礼监掌印海卫,同时他也监管着东厂,是朝中新旧党派最痛恨的宦官。

“五殿下今日怎得空来司礼监做客?”海卫紧盯着魏绍嘉的脸,啧了两声,“咱们许久未见,如今一瞧这张脸,可真是像极了轻衣,难怪裴太傅如此器重五殿下。”

生母的名讳在魏绍嘉心中是一根大刺,如今被旁人无所谓地提及,心中自然愤愤不平,可无奈自己有求于人,只能生生咽下那口气:“能像几分母亲,是本宫的福气,若不是这张脸,我还回不来呢。”

海卫还记着当初魏绍嘉踩了自己一脚的仇,冷笑道:“果真是有点魏家的血脉,脸皮厚得跟城墙一般。”

说完他虚掩着嘴,似乎是意识到说错了,话锋一转:“哦不对,咱家说错话了,五殿下身体里流着的是一半安定侯府的血。”

海卫募地靠近魏绍嘉,挑衅般拨弄着她发髻上那根金竹步摇,句句满含嘲讽之意,寻芽欲上前争论却被他一掌拍开。

“主人家说话,哪有下等人插话的份儿?”

“督公的手金贵着,可别拍疼了。”魏绍嘉稍稍抬手,拦住了寻芽,“有什么话好好说,自己人,何必争锋相对呢?”

“六皇子身边的那位贴身太监是你动的手吧?”海卫又将话头转到了魏绍嘉身上,“只剩下一具干净的白骨,一丁点肉渣都不剩,真是难为你用腐蚀粉对付他。”

闻言,魏绍嘉眼中露出一抹厌恶之色,但很快又被平静抹去,淡然仰起头直视着海卫那双污浊的双眼,反问道:“督公何出此言?”

“五殿下想无声无息地处理一个小太监自然是简单的,可惜您忘了,您的本事都是由谁教的,咱家自然能从这根源查到您身上。”

怪不得......明明自己用粉末将自己存在的痕迹处理得干干净净,就连周围的人都不曾发觉那是一场谋杀,只觉得是野兽出没吃光了肉。

“只是一个小太监,督公如此质问本宫,本宫可是会多想的。”

“那位小太监是咱家近日新宠,下次动手前让你的婢女好好查查清楚。”海卫冷着脸。

“裴大人说了,回宫也不能忘了本事,本宫只是借一个小太监练练身手罢了,人都死了半个月了,你才过来询问,想必也只是想在本宫这里逞一时口舌之快。”魏绍嘉不怒反笑,丝毫没有被人揭穿后慌然的模样,“不过本宫很好奇,反正只要魏璟禹觉得那小太监是被吃掉的便行。”

“练身手?若不是你如今身份低下,手中无权无势,想必在被杀的应该是六皇子吧?”海卫一语道破了魏绍嘉心中所想,语罢还不忘再讽刺一句,“真吓人,殿下是准备踩着这些人的尸体走到金龙殿那把椅子的位置嘛?”

“彼此彼此,督公不也是脚踩着不少人头走到如今这般。”魏绍嘉不甘示弱回怼道。

“咱家当年和轻衣一同入宫,她漂亮,体恤别人,尤其是这颗心——”海卫指着魏绍嘉的心脏位置,感慨道:“无半分害人之心。”

魏绍嘉深吸了口气,抚着心口缓缓道:“督公这般是为何?若是把我气死了,裴大人那边可不好交代。”

魏绍嘉知道海卫害怕什么,像他们这样的人需知根知底,最容易拿捏软肋了,对方一再挑衅之下,她也不是什么温柔白兔,被人挠了挠还得去蹭蹭。

“少拿他压我。”海卫听到裴涟的名号,果真沉下脸,心情不悦地踢了一脚旁边的石子,“有事快说,咱家一会儿还得出宫呢。”

魏绍嘉也不想跟此人盘旋下去,道明了此次来的目的,便伸手讨要东西:“那速孕汤的药材给我一斤。”

“那可是一个人一月的量。”他惊呼道。

“就是要这么多。”

海卫虽心狠手辣,可还存有一丝怜悯之心,他把药材包交到魏绍嘉手中时不忘叮嘱:“这东西毕竟是药,长期服用是会落下病根的。”

“豪赌便是如此,谁能保证那肚子里出来的一定是公主呢?”

宫中如今算上未出世的已有九位皇子公主,而魏昱川年轻时极爱钻研巫蛊之术,又受太后礼佛干扰,逐渐走火入魔,变得酷爱“十”这个数。

加之魏昱川本身不曾偏心于任何皇子公主,由此可见若谁诞下第十位皇嗣,此人必将飞黄腾达。

可深宫之中,谁又能有十足的把握能诞下一个健康的皇嗣?

她此番回宫的目的不正是吞并宫中零散势力为自己所用嘛,重造女帝的辉煌时代,除了自己要坐上那把龙椅,还得确保未来有女子能接手自己的宏图大业,那自己选中的靠山不正好是一把开刃的利剑。

“她可是什么都没得罪你,却要被你第一个当刀子使。”

魏绍嘉苦笑道:“我知督公是想提醒我,做人做事留有余地,死后才不会下十八层地狱,可我不行,回来已是不易,哪有收手的道理?”

她早已一无所有,自然不怕。

海卫听完并未觉得这话从魏绍嘉口中说出有何不妥,毕竟左凌峰长大的孤狼,不把爪子磨得锋利一些,日后如何将猎物摁得死无葬身之地。

“不后悔便好。”

“不后悔。”

拿到了药材,魏绍嘉也不便多留,将手上的东西塞进寻芽的衣袖中,抬脚便要离开。

身后又是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下次记得把那药粉清理干净,可别让咱家收拾你的烂摊子了。”

魏绍嘉听了,转头朝海卫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道:“若是露馅儿了,那本宫就拉督公一同与本宫顶罪,。”

她早已身处万劫不复,死后定然不入往生桥,倒不如在地狱里拉几个垫背的陪她一同作乐。

“疯子。”

这是他第二次觉得魏绍嘉像个疯子了,果然魏家人的血里都流着疯子的基因,魏昱川是,魏慧宁也是,魏绍嘉更是疯上加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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