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七点,灰黑色的窗帘自动打开,照亮了屋内的布局。房间简约大方,几盆自然植物点缀四周,让屋内多了几分雅致。空气中还保留着湿润的海水与梅花冷香的交融味道,清新与冷艳,磅礴与高雅。
阳光透过玻璃在地毯上照出一片橘黄,祁让感觉到光线的变化,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身旁睡着的男人,掀开被子下了床。
身上只穿了件短裤,近乎赤.裸,祁让就这么走到了沙发前,找到昨晚丢过去的衣服。
这具身体极尽美感和力量,暗红色的长发覆盖了一半背脊,劲瘦的腰身随着祁让的动作被西装裤和皮带禁锢,薄而紧致的肌肉纹理分明,仿若上帝亲手雕琢,危险却又有着极致吸引人的美感。
正咬着黑色皮筋扎头发,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祁让转身看向床上,挑了挑眉。
alpha神色清冷,一支手臂支起身子,上身未着一物,皮肤在漆黑的被子下更显白皙,身材匀称,阳光越过,身上的斑驳红痕一览无余,足可见昨晚两人的疯狂。
祁让漫不经心地开口调笑道:“林教授昨晚很热情嘛。”
“不再来一次吗?”林知谨神色平淡,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目光却在男人周身绕了一圈,最后幽深地盯着祁让深邃的眼睛。
祁让睨了眼他,将皮筋绕过头发几圈扎了个高马尾,往外走去,拿过门口的黑色风衣,对着身后挥了挥手:“不了,我怕林教授吃不消。下次吧。”
一本正经的邀人上床,还挺可爱。
……
门锁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接连响起,林知谨眼睁睁地看着暗红色的发尾在房间内消失,垂眸看向自己为了勾.引祁让特意摆出的姿势,心里有些失望。
不过倒也并不意外,祁让一般做完就走,心情极好的时候才会留宿一晚,第二天醒来就走,从不多待一时半刻。
林知谨没再待在床上,去浴室洗了个澡,穿好衣服让人送餐上来,吃完饭后便开始打扫房间。
离开时照旧让酒店的经理保留房间,不许任何人进入。
走在路上,林知谨随手将口袋中的空试管丢到垃圾桶中。药剂是林知谨自己用的,事实上,他更想和祁让一起用这个药。
药剂只是情侣间普通的情趣药剂,效果是在亲密时加强彼此的信息素交流,也就是让彼此的气息在对方身上停留更长的时间。
他自己是A级的alpha,而祁让虽然没有说过自己的等级,但林知谨以前尝试过在对方身上悄悄留下自己的气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祁让的等级只会比自己更高,且他不愿意在身上留下林知谨的气息。
林知谨手中的药剂是他自己特意配置的,不仅可以加强信息素交流,一旦双方打开精神海,甚至可以加强精神力交流。
为了防止被祁让发现,林知谨更是加强了隐蔽效果。虽然祁让至今也没有为他打开过精神海,每次都是他自己的精神力环绕着祁让。
两人都是alpha,林知谨并不担心会有孩子,虽然他并不介意孩子的事,但也不得不承认,若他不是个alpha,祁让根本不会碰他。
……
祁让来到总基地的深处,走廊昏暗深长,特殊材质的地面轻轻一碰就能传来声响。
祁让并没有特意放轻脚步声,基地内没有事情能瞒住那位先生,事实上,只要他想,这个帝国内很少有事情能瞒住他。哒哒哒的清脆脚步声在走廊内接连响起。
这条路祁让走过很多遍。
二十年前,祁让意外身亡,被系统绑定来到这个世界做工具人。
据系统所说,这个世界的世界线诞生之后发现有个重要工具人没有自主意识,紧急联系了穿书局来进行补救,局里人手不够,临时去小世界征调人才,祁让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幸运儿。
系统刚见到祁让,就噼里啪啦的解释了一通,然后甩了一堆合同给祁让,就要拉着祁让去做任务。
祁让:看着有点蠢,不确定,再看看。
仔细翻了翻合同条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完成任务可以复活。祁让对原来的世界并没有什么执念,他孑孑一身,又性子冷淡,最常做的就是出门旅游,没什么经常联系的人。
尤其是在发现新世界是星际世界,比祁让之前的世界有趣的多,即使在做任务的时候要遵守原工具人人设,他对这个世界依然很感兴趣。
祁让与系统重新谈了条件,任务完成后是复活还是系统另外安排身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由祁让自己来做决定。随即签了合同来到任务世界。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祁让确定了系统确实不太聪明。显然穿书局不止人手不够,统手也不够,新人培训刚做完的系统都被抽调使用了。
……
推开面前花纹繁复的暗红色大门,祁让走了进去。房间很空旷,欧式古堡的建筑风格,那位先生的一贯格调。
屋内并没有开灯,几根点燃的蜡烛在房间四周的烛台上,偶有几声烛心燃烧的噼啪声响起。
祁让在靠近宽大的木质桌前就垂下了眼,恭敬的喊了声:“先生。”随后就打算开始任务汇报。
还不等祁让开口,桌子后面就传来了低沉阴冷的声音:“你又去和人上.床了?”
疑问句,但毫无疑问的语气。
祁让神色不变,还是那副恭敬的语气:“是的,先生。”
空气安静了几秒,随即桌后传来了几声低沉的笑声,危险沉闷的氛围在房间内扩散。
“脏了的东西没有存在的价值,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阿让。”语调阴沉,尾音黏腻,那声阿让敲在祁让的心头,好像久久不散。
“属下知错。”祁让干脆利落的单膝跪下。
不知错,也不打算改。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快乐,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男人。
祁让的顶头上司晏明臣,年岁不详,但绝对是个不年轻的老怪物了。
主线剧情最大的反派boss,手下势力无数,但本人异常低调,一直隐藏在暗中,很多人被他算计至死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势力层层叠叠,关系网交错复杂。
帮过、追杀过、利用过主角,坑过帝国,也掀起过战乱,所有人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在最后的最后死在了主角团手中。
祁让很不理解他最后是怎么死在主角团手里的,系统并没有给祁让详细的主线剧情,但仅是手中这些剧情也可见晏明臣势力之大,且他本人也是顶级alpha,等级不详,武力高强,手段诡谲,再加上活了不知道多久,这种人除了自杀祁让都不知道谁还能杀得了他。
祁让来到这个世界二十年了,第一次走剧情就是和大反派晏明臣的剧情。这些年也真正见到了这个庞大势力的其中一面,反正他是没什么胆子去和这人明里对着干。
所幸祁让的人设是绝对忠心耿耿的工具人小弟,大部分剧情都在反派阵营,不用在主角团费脑子对付大反派真是太好了。
随着祁让声音落下,迅猛的威压骤然在房间内出现,携着碎石破海的势力尽数压在地上跪着的男人身上,男人身体一僵,扶在膝盖的手上手背青筋暴起。
[系统——!!!]
[来了来了!]
系统猛的拉过屏幕,点开痛觉屏蔽,这才松了口气看向祁让的精神海。
精神海内一片昏暗,那里正被突如其来的狂风肆虐着,海浪翻滚,猛的叠起又跌落,巨大的声响接连不断,全然没有平日里风和日丽天朗气清的样子。
祁让在跪下的时候就知道那人一准是要给自己点儿教训。第一次的时候没有经验,被那好像无数把匕首在脑海中搅弄翻涌的痛苦逼的差点失声尖叫,凭着毕生的演技给忍了下来。
虽然只有一瞬,但祁让这辈子都不想体会第二次了。
祁让是S级alpha,身体还经历过多次实验改造,论精神力和信息素,帝国内没有人压制他,但这显然不包括桌后的男人。
早在祁让这副身体被实验改造的时候,大反派就给祁让下过精神控制,注射过控制药剂。祁让这具身体对晏明臣的精神力和信息素根本没有任何抵抗手段,越是抵抗就越是痛苦。
这些年每隔一段时间大反派就让祁让去实验室走一遭,既是防止控制失效、进行身体保养,也是为了加深这些控制手段的效果。
……
晏明臣坐在桌后,胳膊在桌子上支起,手腕下垂,脸颊倚在手背上,猩红色的眼睛内好像有血液流淌,面无表情的看向桌前跪着的下属,语气漠然:“几次三番的认错,却也是几次三番的再犯。祁让,你倒是惯会阳奉阴违。”
祁让低垂着脑袋,男人看不到他的表情,顶级alpha五感极其敏锐,倒是可以听到一滴滴冷汗砸落在地毯上的声音。
“属下不敢……”祁让声音沙哑,语调有些颤抖。
晏明臣没有说话,垂眸看了地上的男人半晌,放下手臂站起身,慢慢的走到祁让身前。
祁让的头发质地很好,毕竟是各方面都完美的实验体。虽然是暗红色的,但光滑柔顺,仿若绫罗绸缎,很适合放在手里把玩。
男人微微弯腰,挑起身前人的一缕头发,拇指轻轻地摩擦几下,随后手指倾斜,任由头发慢慢滑落……
不敢?自己养大的孩子,祁让什么性子晏明臣很清楚,这些年来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以前倒还算听话,这几年倒是心野了起来。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从头发移到祁让的下巴上,抬起身前人的头,静静的看着祁让的脸。
额发鬓角已经被冷汗打湿,凌乱的黏在脸上,面色苍白,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嘴唇紧抿着,唇角一抹血迹慢慢滑落……
这个样子,看着倒是乖巧了些。晏明臣心情稍缓,慢悠悠开口:“这是第几次了?”
祁让受制于人,被迫抬头,说话有些困难,微微张口,嗓音沙哑:“回先生,第七次了。”
男人眼睛看向随着祁让开口若隐若现的红舌,神色又变得阴沉,七次……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怕是不止七次!
这地方,也不知道被人尝过多少次。
哪怕自己几番责罚都拦不住祁让一次次出去乱搞。
晏明臣心底阴暗想法不断翻涌,手下也不由得加大了力气。
祁让感觉不到痛觉,但他觉得自己下巴应该已经淤青了。
他不是不知道大反派这几年的教训是什么意思,每次搞完被发现就得回来受罚,摆明了是看不惯祁让出去乱搞。
但祁让完全不在乎,只要晏明臣不明令禁止,祁让就可以一直搞。
一个很简单的逻辑,祁让的人设忠心是百分百的,但智商不是,每个合格的大人都应该学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祁让摊手,是这样的,我理解不到你的意思啊老板。
所以,想让祁让不乱搞,晏明臣只要下达命令就够了,但偏偏每次他都不直接提出。
对于晏明臣这种‘行动上的巨人,表达上的矮子’行为,祁让完全理解,大反派的格调嘛,直接说出口显得落了身份,就得半遮半掩云里雾里让人去猜。
祁让的工具人身份是反派组织内的二把手,没有具体职位,直接对大反派负责。只要大反派下令,组织内任何方面他都能直接横插一手。
看似位高权重,实则是一个依赖皇权的宦官。
祁让和系统总结了一下,这个身份最重要的是忠诚,其次是能力。
唯一的矛盾点也是祁让认为的扮演难点,就是在后期对主角团的某几个人抓了又放。
对于忠诚,只要是晏明臣下的令,祁让一律照做。身为一个合格的小弟,祁让能做到方方面面让反派满意。
除了自己的快乐,笑死,你管天管地还想管劳资的快乐。
晏明臣放松了手下的力道,却猛地加大了精神力的压制,满意的看到手下人发出一声闷哼,随后便咬紧牙关,再没泄出过一丝声响。
拇指蹭了蹭祁让唇角的血迹,随即男人拇指慢慢碾过祁让下唇,鲜红的血迹抹在唇瓣饱满的下唇上,好像在诱人深入……
晏明臣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端详了片刻,终是闭了闭眼,放开了手,转身坐回桌后。
阴沉优雅的声音缓缓传出:“再有下次,我就打断你一条腿,你尽可以试试自己有几条腿能被打断。”
暴虐的狂风慢慢停息,屋内空气重新开始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