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
天还未亮,真田已经准时睁开双眼,在其他同龄人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时候,他已经利落起身,将被子叠好,洗漱后便换好剑道服到祖父的道场报道。
祖父真田弦右卫门已经在道场静坐,听到开门声也没有睁开双眼,只招呼了孙子一声:“弦一郎,不可松懈。”
“是的祖父。”真田向祖父点头示意后,迅速来到自己位置上打坐静心。
道场一片静寂,只有真田爷孙两人的浅浅呼吸声。
这就是真田的早晨。从小接受祖父严格锻炼的他已经完全适应早上的苛刻训练,待和祖父一同打坐半小时后,起身拿起木刀进行剑道训练。
“哈——哈——”真田沉下心,借助姿势将力量传导到手中的木刀,将气势全部灌注到每一次挥刀中。
“呼吸乱了!”祖父一脸严肃地指示,身为资深剑道教官,即使没有看向自己孙子,也能凭借挥刀的声音听出真田动作中的疏忽。
“是的!”真田迅速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重新跟上了祖父的节奏。对于真田而言,祖父不仅是他剑道上的启蒙老师,更是他敬佩的剑道大家,他时刻将祖父作为自己的榜样,严格要求自己,
当墙上时钟的指针来到6:30时,爷孙两人动作一致的将木刀收起,结束了晨练。
“弦一郎,你今天心不静啊。”祖父看向拿着毛巾擦汗的孙子点评道。虽然看上去和往常一样认真,但是动作间的微小迟钝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祖父,十分抱歉,下次我一定不会再犯。”真田立刻放下拿着毛巾的手,双手贴在腿旁向祖父鞠躬道歉,自己的不专注就是对祖父陪自己训练的最大侮辱,这样的自己真是太松懈了。
“下次注意就好。”祖父也没过多批评,只是询问原因:“是什么让你急躁了?”
“呃,这个。”真田没想到祖父会深究,有些难为情。
“是精市那小家伙吧。”祖父没等真田说完,就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我记得他去美国了。”
“啊,是、是的。”真田没想到祖父一针见血,他的确因为幸村的事情而显得内心有些急躁,不为其他,今天正是幸村美国之行的最后一天。
“精市的话,弦一郎你还没有赢过他吧。”祖父摩挲下巴,对于幸村他也是印象深刻,当初第一次来家里拜访的时候,就因为他的温和礼貌而十分欣赏,后面的来往中更是证明了他的优秀,对于优秀的人才,他一向不吝于夸赞,更何况幸村还打败了真田,让自家那高傲的傻孙子心服口服。
“十分抱歉!是我太松懈了!”真田没想到连祖父都知道自己的屡战屡败的事迹,脸上的困窘都挡不住了。
“弦一郎,你还想着战胜精市吗?”祖父并不在乎真田是否能打败幸村,而是在意自家孙子是否因为连败丧失了求胜心。
“是的祖父!我一定会将幸村打败!”真田抬起头,气势十足向祖父报告,屡战屡败又如何?他只会屡败屡战,只会更加勤奋磨砺自身,直到战胜幸村的那一天。
“没错,这才是我真田家的人。”祖父笑了起来,便转身离去,不再理会身后的孙子。
真田微微睁大双眼,为祖父的鼓励而情绪高涨,是的,真田家的人不会为失败而退缩,只会迎难而上,断而敢行,鬼神避之!他满怀气势开始了今天的日程。
7:00。
真田换下被汗水浸///湿的剑道服,简单洗漱后便来到了餐厅。
真田家一向严格遵守时间,真田家全员包括快两岁的侄子真田佐助都齐聚餐桌,待大家长祖父点头后便开始享用早餐。因为家规明令食不言寝不语,所以餐桌上没有交谈声,只有使用餐具发出的声音和还小的佐助不时的嬉笑。
早餐时间很快结束,众人简短交流后便散去,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祖父回到剑道馆准备今天的课程,父亲和大哥都是公务员,因此一起结伴离家,母亲和嫂子则带着佐助回了房间。往日真田会出门前往学校,但现在是暑假期间,并不需要上学,所以真田的计划就变成回房间完成暑假作业。真田绝不允许自己做出暑假最后一天疯狂补作业的松懈行为。
10:00。
真田再次换上剑道服到祖父的道场,和祖父的其他学徒一起学习剑道。即使祖父的学生都是大人,但是真田并不拘谨,认真程度比他们更甚,在道场,只有强弱,没有年龄。
12:00。
祖父课程结束后,就到了午餐时间。餐桌上是母亲让自己补充营养的丰富肉料理,随后真田回到房间开始午休。
14:00。
真田背上网球包独自前往网球俱乐部进行练习。暑假期间,俱乐部的人比往常多了许多,只是少了幸村的身影。从来到俱乐部第一天开始就和幸村一起打球的他,最初是有些颇不习惯,但又正因为幸村不在,练习起来比往常更加认真,他心中想要战胜幸村的热情不曾熄灭。
“真田君!感觉你的姿势变了很多呢!”这是与他对练的学员,许久未曾与真田练习的他一下子看出了真田的改变,却不能明确说出:“怎么说,有点像、有点像那个啥……”
真田压了下帽子,说出了答案:“你想说剑道吗?”
“诶!对对!就是那种剑道的风格,呼啦哗啦贼帅的。”小伙伴恍然大悟,是的,他感觉真田的一招一式中带着电视中剑道比赛的感觉,大开大合,无往不利,“哦对我记得你家开道场的!难怪!”
真田忍住了在小伙伴形容剑道时想脱口而出的太松懈了,只是提醒他继续训练。
“是是,我知道你想趁机多练习好打败幸村君啦!”基本上全场馆的人都知道真田对于打败幸村的执著,每隔一段时间真田都会挑战幸村,虽然从来没有成功过。
“下次一定。”真田沉下///身,继续开始了练习。将剑道融入自己的网球中是祖父的启发,曾经的他将剑道和网球区分得很开,从来没想过要结合,后来因为自己太过于专注网球提升而懈怠了剑道练习后,祖父一句“剑道修心,网球修魄,为何不能兼之?”让他幡然醒悟,并逐渐将自己的剑道融入自己网球风格之中。
真田相信,待他完全融合后,战胜幸村又多了一张底牌!
18:30。
真田结束训练,从俱乐部回家,洗完澡后,父亲兄长也工作归来,一家人一起享用晚餐。
19:30。
进行肌肉训练后,到后院继续开始网球训练,磨砺绝招。
20:30。
真田回到房间读书,让内心重归平静。
21:00。
这是真田一贯的睡觉时间。
按照生物钟,他本该闭上眼睛沉睡过去,但是今天他有点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开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他在睡前浏览了幸村sns最新发的几张照片,他知道幸村已经结束了他最期待的美网观赛,即将搭上回日本的飞机。
兴许明天到俱乐部后就能看到一周不见的同伴身影。
他有些兴奋,却又有些许说不清的郁闷,特别是看到幸村在SNS上的文字。
幸村没有大书特书什么兴奋的心情,只是一张网球场的照片和一句简短的话:期待下次的相遇。
其他人都觉得幸村是在说下次还要来观看球赛,但是真田知道,幸村指的是期待下次自己站在这个球场上。
幸村虽然从没有说过,但也从未隐瞒,一直在幸村身旁的真田看的清清楚楚,从他一言一行中,从他趋向专业的训练表中,从他看赛事录像的双眼中,真田就看出了幸村的野心,也明白了幸村与自己不同的目标——网球职业赛场。
在家风的熏陶下,真田也很早定下了未来的方向,与自己祖父一样,戴上象征正义的徽章,成为守护纪律的警察。
这也就意味着,迟早有一天,他和幸村会分道扬镳。
真田不得不承认,其实这个预感一直就有,只是自己忽视了而已。他陪伴幸村从弱小到强大,看着他和自己从势均力敌到全面碾压,察觉他的目光逐渐放远,知晓他的天赋逐渐为人所知,这么多年来,二人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大。尤其是这一周,幸村的美国之行,在sns上的宣言,都让这种距离感愈发明显。
真田明白,只是不甘心。他刻骨锻炼并不仅仅是他渴望打败幸村,更是因为他渴望追上幸村,渴望和幸村比肩,渴望让这个离别来得再迟一些。
“叮——”
真田手机提示有新邮件,他起身打开手机,发现是幸村给他发的。
To真田
我给你买纪念品了,猜猜是什么?
晚安。
From 幸村
附图是一张印着美网的礼品袋,让人看不清里面包装的是什么。
真田猛地拍向自己双颊,让自己停下胡思乱想。
刚才都是些什么不男子汉的想法!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
明天看见幸村就再比一场吧,这次一定能胜过他!将精神专注于明天的礼品和可能的比赛上,真田回了邮件给幸村后,闭上眼睛,迅速入睡,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