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幸村君早上好,这学期请多多指教。”
和周围的新同学们打完招呼,幸村将网球包放在桌上,看着班级里同学热情高涨相互打招呼,他才有了升上五年级的实感,明明美国之行,妹妹学会叫自己哥哥,真田再次输给了自己这些点点滴滴都仿佛还在昨日。
“哟!幸村,这次我们又同班啦!”
耳旁突然响起的大嗓门打断了幸村的回想,他倒是没有吓到,转头向自己老朋友问好:“是啊,请多多指教啊,川岛。”
川岛实人将网球包往桌上一扔,包上刻着美网标志的网球吊坠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他拍着自己的胸膛保证:“包在我身上,你送我美网纪念品的大恩大德我还没报呢!”
“呵呵,太夸张了啊川岛。”幸村无奈一笑,川岛这个爽朗的性格从认识开始就没变过。
“不不不,我说的实话!对了幸村,你们社团今天下午的招新要怎么弄啊?”川岛坐下,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撇下,脸上满是无助看向幸村,“今年升上高年级,就轮到我们负责招新了,可是我根本就不懂啊,前面几届招新帮忙我都把事情扔给了平松前辈逃了……”
“你知道的,我们美术社基本都没有什么大动作。”对比川岛繁忙的网球部,自己所在的美术部可谓悠闲至极,每周只需要上交一幅作品就算出勤,平常活动也随便参不参加,就连去年声势浩大的学园祭美术社也只是象征性的弄了个画展,虽然幸村十分享受美术社的氛围,但是在招新上他的确没法给川岛很好的建议:“我们社长说了,今天下午就轮班在美术教室坐着等交班就好了。”
“幸村你只要坐在那里就一堆人来报名了啊……”川岛脸一撇小声吐槽,没办法谁叫他们网球部里颜值都是中等,根本没法学美术社使用美人计啊。
“阿拉你说什么?”幸村眯起眼睛笑问川岛。
“不不不,我什么也没说。”川岛连忙摇头,他还年轻不想死,迅速转移话题:“撒~不知道平松前辈准备得怎么样呢~”
幸村微笑不追究,顺着川岛的话题接了下去:“你们新部长是平松学长吗?”幸村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川岛经常提起对他很好的平松前辈,他也因此有了印象。
“对对,毕竟平松前辈的贡献有目可睹嘛!而且对部员又温柔!”川岛提起这个就来劲了,平松前辈从他入部就很照顾他们,在他看来平松前辈接任部长完全没问题,突然间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哎呀,我喊平松前辈喊惯了,老是忘记他已经是平松部长了!不过平松前辈不会在意的啦。”
“川岛你就是被平松学长宠坏了。”幸村和川岛相处这么久,深知他这副口无遮拦的性格就是被他网球部的前辈宠出来的。
“我可爱我有理。”川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时新的班主任从门口进来,班上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消失,所与人都迅速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不为什么就因为新的班主任岩田是出了名的严厉,罚起人来毫不留情。
川岛也只能忍下嘴里的话,朝着幸村的方向拼命眨眼间示意之后再说。
“川岛君你的眼睛是抽了吗?”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一眼就看到了搞怪的川岛。
川岛拼命摇头,面带微笑正坐以示乖巧。
在新班主任的威严下,所有人都聚精会神上课,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川岛迅速收好书本,把网球包往身后一甩,和幸村留下一句“明天见”就满脸兴奋跑出了教室。
“真是着急,看来真的很期待新社员呢。”幸村看着身旁空空如也的座位,轻笑一声,也收拾好东西前往美术室值班,为了早点去俱乐部他特意和社长申请最早的一班。
第二天来到教室,幸村本已经做好川岛会喋喋不休讲述新社员的准备,可是来到座位上却发现川岛有些一反常态的走神,直到幸村主动和他道早安川岛才回过神来。
“啊,早上好呀幸村。”虽然川岛脸上露出的一如既往的笑容,可幸村察觉到他精神却有些萎靡。
“网球部招新得怎么样?”幸村猜测是昨天网球部招新遇到了什么问题。
“招新很顺利啦。”川岛挠了挠头,回想昨天下午的招新,“平松前、平松部长负责的,根本就不用担心,有好多可爱的新社员哦。”
“是吗?”幸村发现川岛提到平松的时候精神有些动摇,但是看他并不想多说,幸村也就不勉强,顺着川岛的话说:“那真是恭喜。”
“嘿嘿嘿,以后我也是前辈了,头一次觉得自己老了呢。”川岛笑嘻嘻的表情在班主任岩田进来的时候瞬间变为正经脸,端端正正开始听课。
幸村也转头开始上课,虽然留了个心眼,但是按照川岛以往的表现可能会很快就恢复原样吧。
但是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川岛虽然依然表现得没心没肺,但是精神却愈加萎靡,可在每次幸村向他询问的时候都会转移话题或者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即使这样,幸村也大概猜测川岛是因为网球部的事情而烦恼纠结,幸村本想着如果川岛实在不愿意说,自己身为朋友陪伴在身旁给他支持就好,但是这个想法在一周后的早上,看见右手打着绷带浑身带着擦伤的川岛就瞬间消失了。
幸村记得十分清楚,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川岛还活蹦乱跳,今天早上就变成这样了,事情肯定和川岛放学之后有关,再联想起这一周来川岛对网球事情部的缄口不言,幸村敢肯定十有八九是川岛在网球部发生了什么。
“哟幸村,你来说说他们啊,我都说没问题了他们还围着我。”被朋友围住担心询问的川岛看见幸村就仿佛看见了救星,希望幸村能够救他于水火之中。
“我觉得他们做得对,川岛你到底发生什么了?”幸村将网球包放下,眼睛盯着川岛,探究他的表情。
“真的没什么了啊,就是……不下心摔了跤而已。”川岛下意识避开幸村直视的双眼,举起受伤的右手匆忙解释:“你看,你看,只是包扎得太夸装了而已痛痛痛……”
幸村看着痛出了冷汗的川岛,无奈叹息一声,劝他:“好了,你别乱动了,会加重伤势的。你这个伤,根本就不是摔跤能摔出来的。”
“唔……啊啊岩田老头来了,上课了上课了。”眼看着瞒不过幸村,川岛迅速转移话题,希望岩田的名号能让幸村停止追问。
岩田虽然严厉不近人情,但他同样经验丰富,在进来看到川岛头冒冷汗的模样和围在他身旁的朋友,他直接下达指示:“幸村君,你带川岛君去医务室。”
幸村听到指示向着川岛笑着点头,川岛头一次感受到幸村如此大的压迫感,反驳的力度渐渐弱了下去,由着幸村温柔而强势地把他带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老师小心翼翼帮川岛重新包扎了一遍,并给身上的擦伤上了药,叮嘱两人后就把空间留给了明显有话说的两人
看着川岛坐在凳子上低头不说话,幸村拿过一旁的圆凳坐到了他的对面。
“还是不说吗?”
“……”
“你的伤,是被网球打伤的吧?”刚才在重新包扎的时候,幸村就发现了川岛身上的伤势是被人用网球打出来的,这更让他肯定川岛在网球部遭遇了什么。
川岛的肩膀颤动一下,但还是沉默下去。
“我记得隔壁班的小林也是网球部,你瞒不住的。”
川岛猛地抬头,想说什么但又住了口,脸上满是纠结。
“但我更想你亲口告诉我。”
“……拿你没办法呢幸村。”川岛终究放弃了挣扎,呼出胸中郁气,双肩怂下,低头沉默整理语言,半晌才低声开口询问:“你说,一个部长位置,会让人改变这么多吗?”
“平松学长?”幸村不确定,因为此前从川岛口中得出的平松形象,是个过分溺爱后辈的前辈。
“嗯。”川岛咬住嘴唇,不知道如何说明,幸村见状,便主动提出:“先从你是怎么受伤说起吧。”
“简单来说,就是打球输了。”似乎是找到了讲述点,川岛抬起头来解释:“我们网球部规定是只有高年级学生才允许使用网球场进行比赛,今年终于轮到我们这一届了,所以昨天太过兴奋就让平松部长和我比赛了……然后,因为自不量力想接球就,不小心被网球弄伤了。”
幸村蹙起眉头,他和川岛比赛过,虽然实力不算顶尖,但也基本功扎实,要说擦伤还有可能,但是这么严重的伤势不可能是一个不小心就能说明的,明显是对方专门瞄准人体打出来的。不过另一方面,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平松打网球,但是川岛是平松手把手教导出来的,风格带着很明显他的痕迹——温和、平缓、没有太强进攻性,这和事实又产生了矛盾。于是他直接询问:“凭你的实力我觉得不至于会这么严重,是平松学长直接往你身上打的吧。”
“……部长他只是不想输而已。”川岛几度张口想反驳,却最终只能吐出这句话。
幸村见川岛继续保持沉默,联想起之前的见闻,主动开口:“那么我来猜猜看吧。”
“就我所知,你们上一任部长,也就是高山学长,实力强劲,因此网球部的人都很崇拜他,包括平松学长,而高山学长却指定了平松学长当他的接班人。”
“很遗憾,平松学长虽然一直负责教导你们,但是他的实力只能说中等。”
“不停拿崇拜的高山学长和自己对比,焦躁,不安,压力不断累积,就像你说的,改变了行///事作风,开始在意起一些事情。”
“比如让你称呼他为部长。”
川岛不说话,但是手却用力抓紧了裤子。幸村看了他一眼,继续往下说起他的分析:
“然后平松学长压抑的情绪最终爆发了。”
“就在昨天你向他约战并且有了赢的征兆的时候。”
是的,就是那个时候。川岛低头回想昨天的比赛,就是他领先了平松部长之后,平松部长就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开始朝着他身上攻击,赢了比赛。面对料事如神的幸村,川岛最终长叹一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不愧是幸村呢。事实就像你说的那样,是我的错,一直没有注意到平松部长的心情,如果我早一点注意到的话——”
幸村却摇了摇头,打断了川岛的话语:“如果你有错的话,那就错在你太弱了。”
“如果你强一点,就能躲开平松学长的球。”
“如果你强一点,就能打败平松学长。”
“如果你强一点,那你就不用在医务室里听我说话了。”
川岛被幸村的结论惊讶到了,但这的确戳中了他的内心,是的,如果他再强一点,是不是平松前辈就能轻松一些?如果他再强一点,是不是就能分担平松前辈的担子?他喃喃道:“是啊,如果我再强一点……”
幸村再次打断,“但事实是你已经输了,更何况你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重要。”
“总觉得,心情复杂……”川岛挠挠自己脸庞,他一时无法分辨幸村是安慰自己还是损自己。
“这就是现实。”幸村微笑。
“我就当是安慰好了。”川岛深吸一口气,重新笑起来:“谢谢你幸村,说出来以后轻松了很多。”
“那就好,我们已经霸占医务室很久了,该回去上课了。”幸村起身,将保健老师开的药拿起来,扶起川岛,带着他走出了保健室。
“幸村咱干脆翘课吧,我不想看见岩田老头的脸啊。”川岛一想起严肃的班主任,就想躺在床///上装病。
“不行哦,我们下午还有事情要做呢。”幸村摇头,否定了川岛的提议。
“啥事?”川岛蒙了,他看着前面幸村的背影怎么也想不起来今天下午有什么要紧事。
“阿拉,这不是很明显吗?”幸村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一脸懵逼的川岛,脸上扬起笑容眼底却不见笑意:“去找平松学长哦。”
“川岛,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