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局结束，关机，起身。

“等一下！”

这一声声音太大，引得不少人从电脑屏幕前移开视线伸头去看发生了什么。

封序转过身，面上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不认识的人：“有事吗？”

“我给你钱，我可以包下你吗！”

只这一声，就好像一石激起千翻浪，议论声纷纷响起。更有些人连游戏也不打了，看戏一样从两个电脑的间隙看过去，甚至连装一下都不装了，直勾勾的看着红毛的大胆发言现场。

封序一瞬间冷了脸。

姜子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我是说，陪玩——”

眼见封序脸色黑得可怕，姜子明快吓哭了，“我我我，你是职业选手吧，我只是想找个陪玩，没有别的意思——”

“我已经成年了，我家是开排球俱乐部的，我有存款能付得起钱，价格不满意可以商量！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找个陪玩，虽然我染头但我不是小混混，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躲我但我不是坏人！我高中毕业过了不用未成年退款！所有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可以录音——”

姜子明说的话七零八碎的没一句重点，甚至没能解释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但又不想就这么放眼前的人走。

说了半天忽然想重新回去上学跟语文老师再学习一下怎么说话，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姜子明放弃了，直接一句话表达了自己的中心思想：

“求你了，给我做陪玩吧。”

人多眼杂，姜子明还是个不会看场景的一根筋，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看好戏快要把眼珠子扣下扔过来看个仔细的路人。

果然百密必有一疏，封序想到了姜子明被钓起来一钓一个准，却没想到他可以不分场合的咬紧鱼饵炸起一大片水花把封序衣服也给打湿了。

顺利将姜子明签下后，公众场合就别让他说话了，这是封序第一个想法。

加练吧，这么缺心眼跑出来指定出事，这是封序第二个想法。

事已至此，即使原计划假设得再完美，被打乱了就只能换一种方式来。

封序看着姜子明涨红的快跟头发一样颜色的脸，问：“你会打排球？”

姜子明一看有转机，猛地点了两下头：“我会！我打自由人位！我打排球很厉害！我真的很厉害，虽然我还没签俱乐部但我爸每天都会强制我学排球，虽然我看起来不怎么专业，但我真的会打排球，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教你，给我爸引荐你也可以！”

“不，别打排球了，你不是电竞手吗？打排球很累的，也不是，你如果实在想打排球也可以打，和我一样打电竞又打排球也行，我——”

封序打断他：“好，做个交易。”

姜子明乍一被打断愣了一下：“什么交易？你要答应陪我打游戏了吗？我什么条件都能接受！额，也不是都能，但绝大多数肯定都能接受！”

这张嘴，封序忍不住皱眉，怎么能这么吵？

“签个合同吧。我可以带你打游戏，”封序停了一下，接上上半句：“你陪我打排球。”

姜子明一听，专业对口了，咧起嘴朝封序笑：“好！签！什么时候签？你赶时间吗？现在就签吗？还是明天，后天？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为什么一定要签合同啊？我不会反悔的，只要你带我打游戏，排球什么的都是小意思，我还是可以带你打的！”

“但你要是实在想签也可以，大丈夫一言既出，我绝对不会食言！”

最后两人还是先加了联系方式，如果直接带合同过来目的性太强了封序打算放一放的，姜子明却像是怕他临时反悔了，恨不得当场把合同签了。

第二天约了一家餐厅签合同的时候，姜子明就大概瞥了一眼扫到“甲方有义务陪乙方打电竞”，又看了眼合同期限上写着“三年”，提笔就要签。

封序忍不住拦了一下：“你确定你看好了？合同一旦签了就具有法律效力了。”

姜子明不知道是太过于信任他还是真的就是缺心眼，点了点头称自己看好了。

就这样，鱼自己把钩子咬紧了然后稳稳的跳进了水桶里。

封序太阳穴却突突的疼。

一个姜子明，一个封雨泽，是要翻天吗？

【撒花撒花，恭喜宿主成功签下一员猛将！】

【宿主不高兴吗？球队已经初见雏形了，有了二传手，主攻手，副攻手，自由人，剩下的也都近在眼前了！恭喜宿主！】

无视系统兴高采烈甚至在他脑海里放烟花的场景，封序食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华硕的最后阵容定下来了，和以前一模一样，封序依旧在接应位，叶京杭给他做替补。

真难得总教练在最后关头终于意识到了“团结”和“矛盾”在团队竞技中究竟占了多么大的比例。总教练要是真敢让封序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做二传，华硕怕是连预决赛都进不去。

至于长风，封序带不带他们打球在前期没有多大的影响。

一个新的球队需要不断地磨合，让每个球员互相熟悉自己队友的打法，以此来打团队战。

封序恰好最擅长的就是适应，他可以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长风磨合，找出症结，加快他们成长，再进一步指出问题把那个不夹杂他的球队训练到极致，再把他换上去。

这个时候封序才是最了解这个球队的人，再适应起来反倒更加轻松。

况且他有过一辈子做二传的经验，打过的球，适应的球队，见过的阵容和对手早已数不清也早已融入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中了，从国际赛场转战省级赛场哪有打不过去的道理？

3月29号。

距离积分赛报名截止还有两天。

而最重要的主攻手目前还在一个不起眼的受人欺辱的球队里没被签过来。

封序一开始说的要带着江执把那场练习赛复盘一遍也在不断的搁置，到现在还杳无音信。

不止如此，自那日急转直下的关系也在放置，发酵成了不知道什么样子。

这两天忙得昏天黑地，打电竞手腕的负荷也在不断加强甚至没时间打排球，以至于和江执的面都没能见上几次。

站在阳台点了根烟，封序咬着滤嘴神色淡淡的看着外面渐渐变亮的天。

又是一天没睡觉，封序呼出一口呛人的烟眯了下眼再猛地睁开，摁灭了烟头。

该把江执签到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