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最有趣的事情大概就是自己拿起剪刀裁剪布料。
因为我不知道这一片布料最后会做出怎么样的衣服。随机的感觉太棒了,尽量在学校试错和走错路吧,好喜欢那种走错路的感觉,这样子我就能走很多很多路,认识了很多很多路。
我觉得人生就是要试错的,一条路走到正确终点的感觉好难受啊。
嗯。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等我走进社会工作再走那种正确的路吧。
最无聊的事情就是假面舞会了。
大学一年了,又不是没见过这些老同学,要是我真的想认识你,我早就认识你了,何必等假面舞会。
我喝了一口柠檬水,跟同学说:“就这样啦,我还要赶作业呢。”
同学大概理解我们中国人勤学苦练的特质,就笑着跟我挥手。
走过一片五彩斑斓的灯光,我即将踏出这舞会的大门。
“等等……想问一下……你愿不愿意……”
我好像听到了中国话。但是我没听过这个声音,我以为是陌生人,我以为不是找我的人,所以我继续往前走。
最后,音乐停下来了,那个人也抓住我手腕。
“你愿意和我一起跳舞吗?我、我是新来的学弟,英语说的不好。她们都不愿意和我说话。”
我想了想,还是想拒绝他,回头的时候,我眼睛在他面具上转了一圈,视线忍不住在他漂亮的祖母绿眼眸上多转了几圈。
“小学弟啊,住哪里?”我心情颇好地回握对方的手。
小手白白的嫩嫩的,好像真的是学弟呢。我另一只手攀上对方上臂,准备好跳舞。
“呃。不知道。刚刚来 ,我还在住酒店。”
“嗯。哪一个酒店?今晚?”
“……学姐。”
对方耳朵红彤彤一片,声音小小的。
我努力靠近他:“喜欢怎么样的女人?”
“学姐……”他难为情地摇摇头,乞求我不要再问了。
“你会跳舞吗?”我看学弟有一点害羞,就换一个方向聊天。
“会的。我妈妈的光启剧团的女首席,我也特别会跳舞。”
“光启……老乡啊。我也是光启市来的。”
“嗯。是吗?”
夏鸣星想问问姐姐还记不记得她童年的小伙伴,但是又怕听到姐姐有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小伙伴,也怕听到姐姐说她忘记了“夏鸣星”这个名字。
但是现在夏鸣星只能先和姐姐跳舞,让他和姐姐好好跳一晚上吧,就当做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亲近。
音乐和缓地响起。灯光是昏暗的。我抬头只能看着对方光洁的小下巴和软嘟嘟的嘴唇。我忍不住问:“你十八岁了吗?”
浅色的嘴唇说了一句:“十八岁了。要检查身份证吗?”
他嘴巴怎么那么好看,我忍不住夸他:“你好可爱。”
“学姐……”学弟露出为难的神情。
“你也好香……”我把脑袋靠在他身上,浅浅地闻着他身上的香水味。
“嗯。学姐是累了吗?要是累了……”
“是啊。跳舞转得我头晕……我想回你酒店。”
“学姐……”学弟又开始难为情。
我们两个人一起牵着手走出舞会的大门。
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牵在一起,重合在一起。学弟难为情了一晚上,倒是没有甩开我。
我想了想,可能是学弟太笨了,没谈过恋爱,于是我正式问一句:“你是异性恋吗?有女朋友吗?”
“喜欢女孩子的。没有谈过恋爱。”夏鸣星心砰砰跳。
“我可以喜欢你吗?你会觉得困扰吗?”我又问了一句,想对方主动开口。
对方好像醒悟过来了,红着耳朵主动告白:“我,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最终我们牵着手回到我整租的公寓里。
“是男朋友。是可以一起睡的吧?”我抓住对方衣襟,把对方拉下来。我踮起脚亲上去。
“……”
对方浅色的嘴唇被我咬的红彤彤一块,好好看。我又轻轻亲一口。
“姐姐。你用这个借口亲过几个人?”夏鸣星忍不住酸酸地问。
“你没有感觉到我技巧的生疏吗?难道我技术很强?那一定是我天赋异禀!”我可骄傲了。
“……我也天赋异禀的。别小看我。”夏鸣星不忿,主动亲我。
亲了一会,我们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我看着对方红到脖子上了。我笑着说:“烂活。”
夏鸣星当真了,又亲了上来。
等我们又停下来的时候,我又说:“好烂!超级烂!”
夏鸣星忽然发现事情不对劲,于是探究地看着我的神情,问:“你是不是想我一直亲你?”
我解开夏鸣星白衬衫上的一颗颗纽扣,看着夏鸣星红到锁骨的肌肤,吐露出心声:“想。好想。为什么不能一直亲下去呢?你好漂亮,你激动的时候连身子都会有淡淡的粉。”
那一天夜晚,洁白的月光下的夏鸣星更漂亮了,浑身都是粉的,手臂和匈膛都是粉的。
对方太完美了。
我怕他一走了之。
我想了想,还是去翻找对方的证件来看这是谁。
他证件塞在裤袋里。我顺便把他的衣服丢进去洗一下烘干吧!
打理完这些琐事,我拿起他的身份证端详。
身份证??20010526??
姓名:夏鸣星
户籍地 光启市???(我隔壁地址)
?
夏鸣星?
夏鸣星?
夏鸣星?
我小时候隔壁的小汤圆?
又胖又矮还贪吃的小汤圆?
小汤圆除了声音好听,好像皮肤也挺白的,眼睛确实是祖母绿色。
我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毫无防备的夏鸣星。
“咔嚓。”
我打算拍一个照留念。
万一夏鸣星发现他和他青梅竹马姐姐过夜,不想对熟人下手,后悔和我过夜了怎么办呢?
夏鸣星身上还有淡淡的粉色,有我亲吻的痕迹,真漂亮。阖上眼的夏鸣星,眼睫毛好长,睡颜像小天使!我又拍了几张。
我又把我们两个人的身份证和夏鸣星干净的衣物摆在床头柜。
等第二天夏鸣星明天穿衣服就能发现这个身份证了。
要是夏鸣星不喜欢我,那么昨天晚上就是一次试错。
我第一次发现,试错的滋味是如此苦涩。
以后我再也不想试错了。
我抱住夏鸣星入睡。
第二天醒来,夏鸣星在拿着吸尘器到处打扫卫生。
我很气,拿着夏鸣星的枕头丢过去。
“别吵我!你不知道吸尘器多吵吗?”
“不好意思QAQ我下次等你睡醒了再打扫卫生。我给你买了越南河粉,好消化又开胃,你要不要试一试。”夏鸣星主动捧着一个白瓷碗过来。
瓷碗放在床头柜那里,飘起来的食物香气唤醒了我的食欲。
我想了想,肚子有一点饿,开始吃。
吃了一半,我终于彻底醒了,嗯?我床头柜的身份证呢?
“夏鸣星,我身份证呢?”
“呃。我帮你把身份证放进钱夹里了。姐姐。”
这一声“姐姐”喊得我心乱如麻。
我心里一肚子心思乱如麻。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知道他名字这件事。不过我确实是在给他洗衣服烘干的时候给他掏裤袋子。他身上什么东西我都看到了。我也不知道夏鸣星能不能接受和童年的青梅竹马过夜。我也不知道夏鸣星喜不喜欢我。
于是我故意刺他。“夏鸣星。你好烂。以后别过来了。你不是在法国巴黎吗?来这里给我当学弟?”
夏鸣星是笨蛋来的。只要我刺他,他就会吐露真相,不会隐瞒我。
“……姐姐。”夏鸣星皱起眉,有一点委屈地说:“下次,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没经验,又不是天赋异禀,我下次肯定好好表现。我不是烂活。”
“……”我忍不住喝了一口河粉汤缓一缓,“那。要是我一直说你烂活,一直给你机会,你会永远发誓下次再表现的好吗?”
“……会的。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什么学如逆水行舟?什么学如逆水行舟?啊啊啊啊啊。
“我从巴黎转学过来了,我现在是正经学弟。”夏鸣星拉住我的手,盯着我。
我忽然有一点后怕了。我怎么能被夏鸣星的表面吸引住勾住心神。我一听就感觉夏鸣星想粘着我读书。难道我读书几年夏鸣星就要粘着我几年吗?我想一想就觉得恐怖。我可不想和夏鸣星谈几年恋爱。我艰难地问:“难道上学的这几年,你都要粘着我?”
“不是粘着。是……”夏鸣星一双眼眸看着我,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说:“是只要姐姐需要我粘着,我就粘着。”
听起来不错。我神情放松起来。
夏鸣星看着我一瞬间松快的神情,眼神暗了一瞬,笑着说:“加个好友吧。以后你可以随时召唤我。”
夏鸣星笑得纯良。
结果我天天都看见他。
或者是夏鸣星故意凑到我面前。
“你,你等我放学?”
有时候夏鸣星会说:“嗯。下雨,怕你没带伞。”
夏鸣星会说:“去购物?要不要一个身强力壮的苦力?”
夏鸣星会说:“今天姐姐工作了八个小时了,要不要我帮你正骨……”
夏鸣星会说:“姐姐的日用品物资需要补充了,我过去给你补充,顺便整理一下家务。”
夜晚,夏鸣星会说:“帮你撑伞,有没有奖励?”
“帮你搬东西。有没有奖励?”
“刚刚帮姐姐按摩完,姐姐应该很舒服吧。有没有奖励?”
“帮你整理家务。有没有奖励?”
夏鸣星总是如此有耐心地和我一起生活一起过日子。
这场热恋仿佛没有尽头,也没有停止……
最后我们两个人毕业了,夏鸣星就拉着我回国办结婚证。
太离谱了。
但是又好像一切都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