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满天的星光
花儿似雪飞翔
梦里翻腾无处刻画凄凉
英雄留情剑下
——JS《花与剑》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雇工和雇主之间的故事，永远成为大家爱嚼的话题。
“听说，闻风阁来了一个有后台的人。”
“一个愿意出钱，一个愿意接活罢了。”
“他还挺有趣，每次交接任务都亲自来雇主面前交接还要送一把花。”
“就他能。”
“唉～他啊，太年轻，还不知道这一行的规矩——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于他人于自己，最忌讳的是爱上客人。”
“最忌讳……”
“夏鸣星，我想拜托你，拿到沙熙国的地图。”
“十五天。”
“夏鸣星，我想拜托你，查明萧世子家族势力范围。”
“十二天。”
“夏鸣星，我想拜托你，查明……”
“十天。”
我感觉他好像有一点较上劲了，调查时间越来越快。我摇摇头：“十五天之后我才有时间来闻风阁，你十五天之内完成就好了。”
对方眼睛露出一丝委屈，好像在问我这几天忙什么？去哪里了呀？怎么不能在十天后来看看他？
我回避了他询问的眼神，垂下眼眸，转身离开。
每一回，我从闻风阁回来，我总会拿着一把花。有的时候，我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野花。有的时候，我拿着一把橙花。
我也曾经问过那个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何必再送花？”
那个人说他想送就送了，他每一次都特别特别特别想。
于是我多给他一笔钱，是买花的钱。但是我感觉这笔钱好像也不够买花。因为我很喜欢这把花，因为我的心情、我的愉悦、我的喜欢是无价的，赏无可赏，所以我只能再给他一个闻风阁。
也许他也是幸运，谄媚的对象正是隐姓埋名的闻风阁主人。
他成为闻风阁主人之后，他就变了。
我再一次戴着幂篱来到闻风阁最高的那一间房。
夏鸣星摆出金刀大马的姿势，吊儿郎当地喝着酒。
一抹红晕迷上他脸颊，他眼神锐利地看着我：“原来，姐姐是闻风阁主人，也是这个国的王。姐姐培养那么多地下势力，监视十道二十九州世家的动态。姐姐是怀疑他们不忠吗？”
“这也是你能问的？给我好好当耳报神。”我捏住他的脸，让他把那不敬的眼神收回去。
谁知他歪一歪脑袋，轻轻蹭蹭我的手，又伸手扯了我的手一把。
我跌坐在他身上。
大曜女帝看过的男人无数，五花八门的邀请也见识过。夏鸣星这手段未免太浅薄露骨了。
我老神在在地坐在他身上，看他想干嘛。
夏鸣星靠近我，我闻到夏鸣星浑身都是酒味。夏鸣星越靠越近。我看见夏鸣星的眼神特别不敬，嘴巴还抿成一条线，不知道夏鸣星在生什么气。夏鸣星手脚也对我越来越不敬。我忍让了他一下。
夏鸣星看见我眼神是冷的，脸色是平静的。过了一会，夏鸣星忽然瞪了我一眼。夏鸣星垂头丧气地问：“你真的，真的对我没有感情吗？”
“没错。我只是看中了你的忠心耿耿 ，只是看中了你的办事能力。你清醒一点。”说完，我从他怀里站起来。
“我、不、信。”
一道掌风将蜡烛吹熄。
黑暗中，夏鸣星滚烫的手在身上游走，撩开我的衣服试探地伸进去。我挡住他的手。
“我有无数的男人，也见识过无数男人的手段。你是我见过手段最烂的。”我捏住那个人的下巴，轻轻问他：“是雏？”
“嗯。”夏鸣星轻轻地嗯了一声，眼眸里盛满了期待。
“好烂。”
祖母绿眼眸黯淡下来。又长又翘的眼睫毛也垂下来。
我整理整理被他揉乱的衣服，又点亮了蜡烛，一板一眼地跟他说闻风阁的任务。
“知道了。”他郁闷地说。
我要走了，他又摆出郁闷的表情塞了一把花给我。
“记得想我。橙花很快就会枯萎的。你记得十天之后，来我这里拿新鲜的花。十天之后，我会出色完成任务的。”
我拿着这把花，忽然想起来今天花瓶里的花确实是不太好了，花都没有香味了。夏鸣星给的花刚刚好可以放进去，换新的。
“好久不见。汤圆。”我抬头，对着一幅八尺高六尺宽的画说。
这是我十岁庆祝生辰的时候，宫廷画师为我绘画的画。画中，我在放风筝，身后一个矮矮圆圆的小男孩跟着风筝跑。
这是我和汤圆的唯一一幅画，也是我挂在床前的画。
现在夏鸣星长大了，男大十八变。
剑眉星目，足智多谋，英勇不凡，夏鸣星和以前的小哭包不一样了。
我也还是像以前一样，残忍又冷酷。所以夏鸣星……你应该长大了，成熟了。
目送姐姐离去的背影，夏鸣星收起吊儿郎当和漫不经心，又把酒撤了，捧起文书，好好工作起来。
唉，姐姐不喜欢自己，自己只能靠工作能力和成绩在姐姐心里挣一份地位了。
又过了几天，夏鸣星一边工作一边听说女皇给萧家发了爵位，让萧世子载入择卿册。
择卿册……
凭什么那些富贵人家想入就入，想不入就不入。
像他这样的人想入择卿册……
谈何容易。
他与她之间，身份、地位、犹如横着一道天堑……
姐姐。
你说，一个平民如何快速提升地位。
反了你。好不好。
我真想反了你。
让你的嘴巴无法再说这种拒绝我、看不起我的话。
夏鸣星调查工作能力一流，管理闻风阁的手段也一流，任人唯亲，顺者昌逆者亡。夏鸣星用这种暴力的手段迅速收编了闻风阁大部分势力为自己所用。
来自全国各地的资料都经过夏鸣星的筛选，才能递到姐姐手上。夏鸣星只要将信息流截断，姐姐将耳聋目盲。
河南道连日大雨。
岭南道干旱颗粒无收。
黔中道又异族干扰治安。
十天之后，我如约而至。
夏鸣星桌前摆了几份资料。
我挑挑眉。
夏鸣星意有所指地说：“姐姐。为你卖命得来的资料。”
“何事。”
“先亲一口。”
“……”
“姐姐。我是不会亲亲，我是亲得不厉害，你可以教教我。”
我沉默了。因为我也不会。我只会骂他烂。于是我捏了捏他的手，安抚一下，再翻阅文件。
河南道大雨？三天前的报告？但是朝廷并没有上报这个情况。一时间，我心惊肉跳。
夏鸣星抱着我，看见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又把我搂紧了按进怀里。我靠在他匈膛上，听着夏鸣星慢悠悠地说：“河南道连日大雨。我已经请了一个善于修缮水道和工程的老师傅去查看情况了。”
夏鸣星手指一指，一一点出自己最近处理好的事务，两广粮仓收成不好，需要去江南采购一些粮食运到两广。黔中道边境的异族扰乱治安。
“姐姐。我想过了。我为你卖命，我可以什么金银财宝都不要，我只要一个爵位，记入择卿册里。”
“……”
“或者是，一个情报，换一晚上……就一个晚上……”
怎么可能，两个方案我都不会答应。我捏住夏鸣星的下巴，狠狠地用力地捏着：“夏鸣星。三个情报，换一个晚上……”
夏鸣星吃痛，眼睛都沁着泪光，“好。你说话算话。”
夏鸣星暗忖：一个月报九十个情报也不是不可以，再加上自己再经营一些营生，背靠女皇，准备开几家商队和镖局，一边搜刮情报一边赚钱。
这一晚，我宿在闻风阁。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我们在一片黑暗中，度过了一晚。
偶尔我会看见夏鸣星亮晶晶的眼睛。
偶尔我会看见夏鸣星嘴唇上的水渍。
我亲上去，夏鸣星会闭上亮晶晶的眼睛。
别看了。
我不想你看我。
今天是夏鸣星邀赏成功的第一天。
等我赏无可赏的时候，那就是我赏赐他下去见阎王爷的时刻。
十年前夏鸣星就应该知道了，我是爱你的，但是身为女皇的我是残忍又冷酷的。
现在你又送上门来了。
身为女皇的我还是那样残忍残酷的。
你不应该来的。
第一缕晨曦照入夏鸣星窗户上。
夏鸣星揉揉眼睛，顺了顺头发再去找姐姐。
昨天夜晚好黑，夏鸣星都没看清楚姐姐。
但是，夏鸣星发现姐姐身上的刹气只增不减。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又要死里逃生才能活下来。
姐姐就不能喜欢一回吗？
夏鸣星很乖顺。于是我许给夏鸣星爵位，也允了夏鸣星记入择卿册。
那一天，我再一次问夏鸣星：“你想好了。以后，闻风阁主人要换一个人坐了。”
夏鸣星低下头，问：“那个人是谁？”
“闻风阁副阁主杰熙。”
一个没有实权但是又名份的男人和有实权的男人，谁更重要一点。
姐姐心中的秤永远为新的闻风阁阁主倾倒。
当初为什么要想着入宫呢？
姐姐心里根本没有喜欢的人，姐姐心里只有权力。
夏鸣星只能抱着名份过一辈子。
（没错。就是这样子，才够甄嬛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