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尽量翻起来，要形成一个平面，更方便击球。”
“是这样吗？”夏目调整了一下手臂的动作。
室内的长袖运动服翻到手肘上方一些的位置，看似一折就断实则蕴含着极大爆发力的白皙手臂上印上了一些红色的击打痕迹。
“咚。”
球被垫歪了。
“动作不需要太僵硬……”孤爪研磨小声道。
“试着蹲低些，头不用太靠前……嗯，蹲低之后身体协调发力，将球送到你想要它去的位置。”
一旁的闹剧没有影响到教学，有了灰羽列夫的对比，孤爪研磨看夏目越发满意。
就算是初学者，也是听话的学生讨老师喜欢。
夏目在他的指导下，再次调整了自己的动作。
孤爪研磨给他高高地传了个球，球抛得又轻又慢，在空中慢悠悠落了下来，对新手相当友好。
夏目对身体的调整能力很高，言传身教了几遍，就接住了球。
充足了气的三色大球由高处落下，夏目保持着接球的姿势，两只手并到一起，努力让手臂并拢，形成一个击球平面。
“砰。”
“砰。”
连续两下，他接住了球。
感觉比之前轻松了！
茶发少年的眼睛亮了一些，手上动作没有乱，继续垫球。
夏目发间渗出了水珠，高强度的专注令他不可避免出了汗。
手上一直接触到球的部位有些疼，手上皮肤也因为不断尝试接球被撞击的红了起来，少年紧盯着排球不放的眼睛却越发明亮。
没有人会不会对‘对一个技能逐渐上手’感到厌恶，相反，沉迷于这种慢慢升级的过程的人更多。
真是令人震惊到恐惧的天赋啊。
就算几乎没有接触过排球，也能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手势，不被先前养成的习惯带偏。
孤爪研磨生出一种练小号的成就感。
和夏目的琥珀色眼瞳相比颜色更黄更深一些的瞳孔盯着面前的少年，布丁头二传手吐出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后背也湿了一块。
作为一个常年爱开省电模式的选手，孤爪研磨对这种感觉颇为新奇。
累是累，但成就感也是满满的。
而且不用自己动手，动嘴皮子就可以。
如果所有学生都像夏目一样，倒也不错。
话不多，但有问题就问，还肯听老师讲，讲的内容都记到心里，这种学生谁不喜欢？
这边二人其乐融融地教学，另一边背景音是灰羽列夫不解问“夜久前辈我不是按照你的指示来垫球了吗”和夜久卫辅“你有哪次是垫在自己球场的啊”的暴躁怒吼，期间还穿杂着黑尾铁朗盒盒盒盒的笑声。
猫又教练背着手，慢吞吞踱步过来，按着顺序先指导了一下和福永招平一起练习垫球的芝山优生。
“嗯，动作还算标准，可以试着将重心再往下压一点，接球更稳。”
黑头发大眼睛的新生努力下蹲了一点，不料球一垫，反而腿没有立稳，直接向一侧倒了下来。
“下肢力量和核心力量都需要增强一下。”
“还有脚上的动作不能忘，日后上了球场接一传，除了垫球之外就是需要足够的反应力和灵敏度，需要主动找到落点。”
福永招平帮忙扶起了一年级生，戴了护具倒是不疼，就是摔得有点懵。
猫又教练笑呵呵地拍拍芝山优生的肩膀，“你叫芝山对吧，没事，多多练习，熟悉了接球就能像夜久一样又快又稳地接住球了。”
芝山优生顺着他的眼神向一旁看去，夜久卫辅和黑尾铁朗正在给灰羽列夫示范正确的垫球姿势。
黑尾铁朗轻轻地将球往上一抛，夜久卫辅看准时机，快速移动脚步，找准落点，在球落下的瞬间做出了接球手势，一垫。
球被高高垫起来，黄白蓝三色旋转着映在众人眼中。
粉棕色短发自由人的行动像是慢动作一样印在芝山优生眼中。
夜久学长，看上去好轻松！
“哇，夜久学长你好厉害！”
“这不是厉不厉害的事，第四遍了，你看懂了吗？”
“看懂了！”
“那就做一遍我刚刚的动作。”
“咚。”
灰羽列夫摔了个大马趴。
“让你降低重心，不是直接蹲马步接球，而且在接球之前手不用一直保持接球姿势，你想并着手追着球满场跑吗？”
夜久卫辅烦躁地揉了揉脑袋，粉棕色短发被他揉得有些乱，不由得将视线移到隔壁球场。
二重身们气氛温馨。
夜久卫辅重重叹口气。
都是新生，差距也太大了。
他是指悟性和笨蛋程度。
至于听话……也不是说他带的这孩子不听话，就是表现出来的种种行为很难让人不窝火。
这蠢孩子！
“手臂端平，打开，不要试着用胳膊上下摆动去垫球，这样只会控制不住球路，垫出来的球十有八九都是偏的。”
猫又教练又去指点了一下犬冈走、手白球彦，还有另外两名一年级生竹中矢和早川直人。
“诶，真的耶，垫起球来平稳一些了！”犬冈走惊喜道。
负责教导他的海信行道：“你稳定下来，不要太激动。”
活佛先生有点怕活泼的小狗直接把球垫飞到猫又教练身上。
猫又育史闲庭信步地走到了夏目这边，矍铄的双眼打量着夏目的动作。
少年双膝微曲，目光直直地盯着被不断垫起的黄白蓝三色小球，专注至极。
令注意到他的人都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打扰到了他。
“猫又教练。”孤爪研磨颔首。
“姿势很标准啊，有下过功夫。”老人点点头夸道。
“研磨，当教练的感觉怎么样？”
孤爪研磨一愣，“一般般吧。”
“呵呵呵。”老猫一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像老树上的纹路。
猫又育史浑浊中透着清澈的眼停在研磨身上，“教导一个悟性高的学生的成就感我可比你更清楚，碰到这种学生，可是身为老师的幸运。”
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碰不上一个这样的学生。
孤爪研磨皱了下脸。
不可否认，猫又教练说得很对，反正研磨不觉得自己悟性有多高，陪着喜爱排球的幼驯染练了十年排球，二人都是高不成低不就，天赋限制了他们无法在这方面取得多突出的成就。
他本身对排球兴趣不大，只是为了不让小黑为难才坚持打排球下去，在这十年期间，他们也算是见过一些天之骄子，近一点的就是枭谷那位主将，稍微远一些的还有井闼山二年级攻手，和他们相比，自己和小黑的悟性算得上垫底。
小黑一直说他们是血液神教，所有的血液都是要给大脑传输氧气、让大脑顺利运作的，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只有所有人团结起来，每个人各司其职，将所有人拼凑在一起，属于音驹的齿轮才会旋转起来，这是“维系”的意义。
六人强才是真的强。
在正式教导夏目之前，他还以为他们音驹不会招到什么天赋异禀的选手。
出于好奇，以及对自家幼驯染的关心，孤爪研磨昨晚在黑尾铁朗离开之后搜了一下夏目的资料，电脑技术不错的大脑顺着网络上各种消息东拼西凑了一下这位新生的经历，得出结论，他确实是个运动天赋很好的人，悟性更是远超他们这些平庸之辈一大截。
小黑居然把人忽悠进排球部，也是真本事。
未来的总裁开始担心幼驯染会不会因为招摇撞骗进局子。
就是不知道，这位新鲜的血液加入到他们音驹排球部，会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直井学记录着每个新生的垫球水平，这是第一手资料，回头还要依据每个人的垫球水准来制定相关的训练。
在音驹这个以防守著称的学校，你的攻击不一定要很好，但一传是重中之重。
他们音驹出来的排球选手，必须得会接一传。
不光要接到，还要接得好、接得稳，把球稳稳地传给他们的二传。
必须全员宠着他们的“柔弱”二传，让大脑得到最大程度的使用。
“只是会垫球并不算什么。”孤爪研磨走到夏目身边。
“你垫歪了。”他指出来。
“啊，抱歉！”夏目被他提醒，一分神球就落了下来。
“新人容易被干扰是正常现象，可以多练习。”
“不过在球场上，很多情况下球并不是直直地打向你的，而是需要你去够球，这种时候就要学会让尽可能保持球和身体的稳定性，一则是要将球传给下一个队友，二则是要保证自己不会在接球时不顾身边环境撞到人……”
孤爪研磨一边说，一边拿余光瞥了瞥其他人的教学情况，他们这边进度是最快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直井学基本上将每个人的情况都记录在册了，包括二三年级们的垫球质量。
得到允许休息的孤爪研磨往地上一坐，叉开腿，浑身散发出想要罢工的气息。
虽然他的学生听话，但连续这么久教下去也是累人的。
为什么他们打排球的没有同调或者天帝之眼和zone？
不用发号施令，队内语音就好了。
打到累的时候连开口说话都在他的底线上蹦。
队长黑尾铁朗扔过去一块毛巾，“擦擦，研磨，你的体力槽还远远没有见底吧，这就累了？”
“我连站着都嫌累。”布丁头二传靠着墙，将毛巾顶在头上装死。
已经和山本猛虎打好关系的犬冈走大大咧咧问：“山本学长，为什么孤爪学长这么怕累还来我们排球部啊？”
山本猛虎开口：“他和咱们队长是幼驯染，一起玩到大的那种，因为黑尾学长加入了排球部，所以研磨也顺势加入了，我和你说，我们排球部没了他可真不行。”
“你别看他这副一吹就倒的样子，这家伙可是我们音驹的‘大脑’。”
“小看他的人是会被我们给撕碎的。”
说这话时，二年级主攻的眼神意外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