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日头下,舒曼穿着短袖上衣,脑袋照旧没裹毛巾,脸蛋跟胳膊白白净净的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红,完全不怕太阳晒。
乔希瑶则全副武装,生怕被晒黑,一时心里羡慕不已,舒曼作为原文女主,自带金手指,不怕自己被晒黑,倒是她,作为炮灰配角,没有金手指,除了做好防晒工作,没有别的办法。
她也想要一个美颜功效的金手指啊,那样她就不用做那么多事情来防晒了。
乔希瑶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我的活儿已经做完了,你们不用帮我。”
舒曼一脸诧异:“你的农活不少,你怎么这么快就做完了。”
“哦,我让别人帮我做的。”
“谁帮你做的。”沈梦雪从付凯旋身后探出头来,语带轻蔑:“村里人都在忙秋收,谁有那个闲功夫帮你干活?你别是在吹牛,或者不要脸的去勾搭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哄骗着人家干活吧?”
付凯旋皱眉呵斥:“沈梦雪,注意你的言辞!我们都是住在一个知青点的知青,平时大家都一块上工,不要胡乱污蔑别人。”
沈梦雪看他维护乔希瑶,更生气了,“如果她不是在吹牛,上午村支书给她分了地,她又跟你和舒曼换了地,那些地里那么多庄稼,就她细胳膊细腿的,能比我们先做完?”
“乔知青是我们几个知青中干活最麻利的,她能在我们之前干完,并不出奇。”舒曼出言维护乔希瑶。
沈梦雪白她一眼,“你也不是一个好的,天天勾搭着付大哥帮你干活,你有啥资格替姓乔的说话。”
舒曼跟付凯旋都黑了脸,她这话说得,活像他们两人有什么一样。
虽然两人确实对彼此之间有那么一点意思,但舒曼听不得沈梦雪这种混乱咬的话。
舒曼捏着拳头道:“你再胡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你还想打我啊。”沈梦雪轻蔑一笑,“就你这小身板你打得过我?”
舒曼气得要死,打她不是,不打她也不是。
乔希瑶啧了一声道:“你管是谁帮我干了活,我受了伤,没办法继续干活,花钱请别人帮我干活行不行。”
“你受伤了?”几人中站在山道最后面的何恒书,听到她的话,急急忙忙挤开沈梦雪几人,看到乔希瑶左手手掌上敷着黑乎乎的药汁,手腕上还带着丝丝血迹,推了推眼镜说:“你怎么受伤的,伤得重不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关心的太过明显,又离乔希瑶太近,他好几天没洗过澡,身上的汗臭味让乔希瑶忍不住皱了皱鼻子说:“我不小心摔倒,手摁在一根被人偷砍了的玉米杆上,伤得不算严重,已经止过血,不用去看医生。”
这个时候,乔希瑶才意识到,解堰身上的汗味,比眼前的何恒书好闻了不知道多少倍。
因为解堰身上除了汗味,没有别的味道,应该是经常洗澡的。
而何恒书因为村里缺水,又不想每天花六个小时走去水库洗澡,隔个两三天才去洗,这已经在一众男同志很爱干净的了,还是有股难闻的味道。
而村里很多男人,也不愿意跑去水库洗澡,十天半月才洗上一回,身上那股臭味,隔老远就能闻到。
乔希瑶每回碰到村里那些男人,都躲得远远的,以免闻到他们身上的臭味,自己忍不住恶心想吐,到时候把人给得罪了,在村里受排挤。
舒曼过来查看她的伤势,“难怪你要花钱请人帮你干活,你手受伤这么严重,一只手还真干不了多少。你也真是的,这么逞强做什么,手受伤了,干不了活,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忙完就帮你干活,何必花钱请人。”
乔希瑶笑了笑,“我是不想麻烦你们,毕竟秋收大家的任务都很重,让你们帮我干活,我会很不好意思。”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舒曼拍了拍她的手背,拉着她往山下走,“咱们知青是一个集体,你平时没少帮我们干活,你受了伤,我们要不帮你,我们成什么人了。你别太客气,咱们先回去,你用我的药膏擦擦手,明天我们干完自己的活就帮你干,你不要有心里负担。”
“谢谢你啊,舒知青,你真像我的姐姐,随时随地都在为我着想。”乔希眼眉眼弯弯地拍着马屁。
女主的药膏带着灵泉,有那玩意儿在,她手上再严重的伤都能给擦好,所以适当给女主拍马屁,她并不介意。
她温言软语的,听得舒曼心里很舒坦,提议道:“咱们也别知青知青的一直叫对方,我比你大两岁,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姐姐。”
“那我叫你舒曼姐好了,你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小名瑶瑶。”能跟带有金手指的女主关系进一步,乔希瑶比谁都乐意换个称呼叫。
舒曼想了想说:“那我叫你瑶瑶吧,听着亲近些。”
“好。”
一行人顺着蜿蜒曲折的山道下山,经过半山坡一个糜子地,解堰还在那里劳作。
乔希瑶望着还在地里割糜子的解堰高大背影,想说什么,那块地里有好几个民兵在帮解堰割糜子,她的身后又有知青,她贸然过去说话,一定会引起风波,想了想,什么都没说,跟着舒曼他们从地边经过。
他们走后没多久,解堰停止收割,直起身子,目光看向离去的乔希瑶的背影。
赵和平瞧见他的动作,凑到他面前问:“二哥,看什么咧?”
“没什么。”解堰收回目光,继续干活。
“二哥,你是在看那乔知青吧。”赵和平嘿嘿一笑,“那乔知青的手好像受伤了,二哥你消失大半天,该不会去帮她干活了吧?”
旁边正准备给赵和平递水的王桂英听见他的话,走到解堰的面前问:“堰儿,你消失半天,该不会真帮那个女知青干活了吧?”
解堰没吭声,手中的镰刀唰唰唰割个不停。
之子莫如母,王桂英看他的动作就已经明白了,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戳他脑门一下道:“那些个女知青就是妖精,她们没有良心,尽说好话,哄着村里的大小老爷们儿给她们干活,把男人耍得团团转。知青下乡的这几年,咱们村儿有多少老爷们上当,你不是不知道,你现在怎么也跟他们一样糊涂。”
解堰道:“妈,乔知青手受伤,花钱请我帮她干活,我不是免费帮她忙。”
“早不受伤,晚不受伤,偏偏在秋收的时候受伤,还让你去帮忙,这乔知青要没别的心思,我可不信。”
王桂英冷哼,“妈不管你说得是真的假的,这几天秋收,你不许再往她面前凑。我跟你志堂叔说好了,秋收过后咱们要去城里看那燕婷,你可不许在那之前犯糊涂。”
解堰知道他妈一旦认定的事实,别人怎么解释都没用,他嗯了一声,把割好的成捆糜子放在路边停得驴车上。
驴子是村里集体用的,平时是老于头在喂养,这几天秋收,石水村的土地大部分都是黄土坡地,光靠村里人背指定不行。
因此村里几头驴子、骡子都架上了木架子,人们把收好的作物放在车上,由人赶着回村,来回跑几趟,村里人也轻松些。
老于头坐在车子上,抽着一杆旱烟,等驴车一装满,他扬起柳树编制的编制,打在毛驴的屁股上,毛驴吃痛,顺着两人多宽的土道,往山坡下的村里跑去。
乔希瑶他们在土道上,远远听见驴子身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知道驴车下来了,纷纷站在路边,等驴车过去。
哪知道赶车的老于头,赶着驴车快到她们身边是,扯着破嗓子,唱起了陕北民歌:
“九月里来高粱弯,
姑娘热得穿短衫,
走起路来如柳摆,
看得老汉心歪歪
东炕压到西炕喘
......”
老于头冷不丁地吼唱起民歌,吓舒曼等人一跳。
虽然老于头唱得山歌听起来颇有韵味,但听清他唱得歌是什么内容,沈梦雪忍不住红着脸颊,朝着已经经过他们的驴车唾了一口,“呸,老流氓,唱得什么酸曲儿,难听死了。”
陕北的民歌,讲究一个押韵,民歌的内容是就地取材,什么都能唱,雅俗共赏,这里的人们,不分男女老少,基本人人都能嚎一两嗓子。
像老于头这种上了年纪的老汉,最喜欢对着年轻媳妇姑娘们,唱这种流里流气的酸曲儿,不为别的,就为了过过嘴瘾,也为了让那些小媳妇姑娘们听懂他的勾搭意思,万一有那浪荡的小媳妇姑娘听懂了,跟他勾搭上,他岂不是美滋滋。
舒曼也红着脸颊说:“这石水村的老大爷们,怎么唱歌唱这样啊。”
乔希瑶脸色没变,习以为常,上辈子她在石水村里,村里那些男人们没少围着她唱酸曲儿,有些甚至露骨到她面前,说一些下流至极的话,还对她动手动脚,她那时候可吓得不轻。
现在她为了自保,一直跟舒曼他们抱团,从没落单过,即便如此,他们回到村里后,知青点外总有村里的男人在晃荡,晚上睡觉都让人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