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后,姜满绿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卷帘门不拉上去,玻璃门是没法打开的。
不开门还怎么迎财神。
一回生二回熟,姜满绿自然地往楼上走,将要抬手右边传来开门声。
姜满绿回头看去。
吴卉的一头短发乱糟糟的,还有几缕胡乱地翘着,如同鸡窝一般。
“你…你怎……”吴卉看到姜满绿出现在这条走廊上震惊到失语。
“我来找席冬易拿卷帘门钥匙。”姜满绿神情自然,末了,又朝她问了一句:“你有吗?”
“哦哦,有的,我去给你拿。”吴卉在时锁门开门的都是她。
“我们工作室的那个卷帘门。”姜满绿补充了一句。
“那个好像没有。”吴卉停下。
“嗯,没事,”姜满绿不意外,“我去找他要。”
“哦哦,好的,我去楼下洗漱了。”吴卉临下楼前又望了姜满绿一眼
修车行一楼有个卫生间,姜满绿她们平常也会用。
席冬易打了一夜的游戏,合上眼没两个小时,原以为是吴卉,看清姜满绿这张脸后倒是没骂出来。
“打扰了。”
“有事说事。”
姜满绿继续假惺惺地客气道:“急需卷帘门的钥匙,麻烦你给我拿下。”
她知道席冬易就算不耐也不会当场发作,所以可以无所顾忌地望着他,摊开自己的手掌心。
姜满绿觉得自己一直嫩个在席冬易那里吃瘪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对方一直回应他,说难听点他可以边撒谎边做到事事有回应。
也是挺厉害的。
“等着。”
熟悉的一串钥匙又重新回到姜满绿的手中。
姜满绿楼下后先把门开了,再之后点燃蜡烛和线香。
要是放在以前,她定然不屑做这种事情的。不过如今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是在干什么呀?”吴卉惊奇,从吧台那里正好可以看到门外的景象。
姜满绿只手悠着一只仙女棒,另一只手握着一把,从工作室的门口左边再走向右边,仙女棒燃烧的速度很快,所以在火焰燃烧殆尽时吗,又会从另一把中接上一根,中间不免有手忙脚乱的时候,跟不上燃烧的速度就又重新拿出打火机点上
席冬易也在,他同样望着门口,淡淡道:“做法吧。”
“……”
吴卉无法反驳,是真的有点像。
一个头顶绿色披头散发的女人,清晨拿着一把仙女棒,工作室的百叶窗没有合上,还能看见里面点起了香炉。
总之,神神叨叨。
迎完财神后姜满绿进屋,发现一男一女都看着她,她径直走到席冬易面前,把钥匙放下。
一盒的仙女棒放完,手上不免沾上火药味,转身洗了把手,出来后楼下又变成吴卉一个人。
“你刚刚是在干什么啊?”吴卉还是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迎财神。”
“啊?那挺好。”
“你今天回来的?”
“嗯。”
满打满算席冬易不过放了吴卉十天的假期。
啧,资本家。姜满绿在心里嘲讽。
“正月这几天老板会给补贴的。”
席冬易穷归穷,也没太苛责员工。
“你回的也很早啊,家是在本地的吗?”才年初五,吴卉看见姜满绿跑过来也很意外。
“不是,今年过年没回去。”
吴卉自知二人关系一般,不会多问对方原因,见她要离开,扭捏开口:“你给我的那本书我寒假照着画了。”
“是都画完了?”姜满绿惊讶,这才过了半个月,吴卉是将一本书都画完了,就算是她自己其实也做不到。
“没有,还差一点点,觉得自己的线怪怪的,又硬又黑,怎么画都不像书上那样。”
“很正常,人家那是大师,那线条没有个几年功底是画不出来。”
“我想麻烦你给我看下我画的怎么样吗?”
姜满绿愣了下,还是点点头,毕竟一开始的确是她给人送书的。
速写本一页一页翻过去,可以明显看出吴卉的进步。
“挺好。”
姜满绿明显能看出她用线不流畅,以及一些形的不准,她没挑出来,这都是初学者正常的问题,画得多了,理解出人体大致位置就没太多问题。
当然也存在那种天赋型选手,仿佛没把上辈子的东西忘干净,当手拿上笔的那刻,就到了一般人这辈子渴望不上的高度。
“多画肯定会有进步,画画本身是质变到量变的事情。”
“好的,谢谢。”
“真的很感谢你。”
吴卉过于郑重地又重复一遍谢意。
“没事”
对姜满绿来说就是举手之劳,最初她还有跟席冬易怄气的成分,出发点并不单纯。
“如果你还想继续画下去,就是找那种医学生看的人体骨骼图还有人体肌肉图,你最好能记住每个地方的名字、样子,然后再把它们都默画出来。”
姜满绿不是当老师的料,也没有检查作业的爱好,现在网络发达,网上本身有不少的绘画课程,她的不少粉丝希望她能开个班,搞个网课,然后她来授课。
要说不动心肯定是假的,姜满绿算过这笔账。一个人的学费少说就有三千,如果一百个人的话那就是三十万,杂七杂八的费用扣除,还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最后还是她少有的良心过不去,想想还是算了。
如今网上有那种网上做的绘画培训机构,跟不少画师签了合同,广告做的是风生水起,标榜着零基础就能学会,那些画师们少说都是画了几年的人,怎么可能靠两个月的网课就能学会。
画画归根结底是一门手艺活,熟能生巧,手艺活最重要的就是底子。吴卉本身就没有任何基础,如果放任她在网上学一些课程,可能还会走了弯路。
绘画博主千万,画风也是千万。
姜满绿顶多只能让她打点基础,至于别的,教不了什么。
席冬易的修车行只是个消磨时间的地方,能保证她有口饭吃有个地方住,但是无法给她的生活有长时间的保障,而且她跟席冬易还不一样,毕竟席冬易还有开保时捷的朋友。
……
姜满绿绝对称不上多善良,只是吴卉半个月快要将一本速写书画完她也做不到。人生际遇不一样,但她觉得努力向上的人是应该得到优待。
两人话题就此中断,姜满绿回到工作室,香炉里的线香还在燃着,这种味道并不难闻,由着它继续烧下去。
她还有一个单主的稿子没有画完,便坐回工位,开机、动笔。
连着来了几天,姜满绿就发现吴卉以前会在吧台那里看动漫打游戏,最近都是在练速写。
席冬易某种层面上也称得上是个称心如意的老板,从不过问员工的事情,就算光明正大的摸鱼他也不会管。
姜满绿不上课的时候一般都会熬夜,现在还处于假期,自然不会早睡,每天将近十点才到橙好绿。
她来了没多久后修车行来了个扯住要求换胎,这种简单活吴卉全然没有问题,但是那个男客人不放心,觉得吴卉安得不行,怕出问题。
吴卉告诉他自己可以。
不过对方不愿,极力让老板出来换。
姜满绿看车主人高马大,说话用嚷着,而吴卉一直往后退。
不清楚两人具体在说什么,姜满绿怕那人动手,出去看了眼。
车主扭头看见姜满绿出来,冷哼一声:“你们老板也是个女的?”
“不是,我隔壁店的。”姜满绿率先道。
有时候遇到难缠的客人是没办法的事,吴卉决定还是上去找一下席冬易,“不是的,没关系,我现在就让老板下来。”
车主挥挥手,鼻子朝天。
没过一会儿席冬易跟着跟着吴卉一起下了楼。
“这要轮胎在半路掉了,人都没了,到时候我找谁说理去?”
席冬易没多说什么,拿起装备,蹲下开始卸轮胎。
“话说这破地方有营业执照吗?”
那位车主还在一旁嘀嘀咕咕,说什么各种车祸的新闻。
姜满绿一直都还没进去,抱臂靠在门边,咳两声后算是清了下嗓子,“你是知道你什么时候死吗?算的?车祸吗?”
她的嗓音不属于脆生生的那卦,但她咬字清晰,音量不小,让另外三人都听清了。
吴卉听完这话,嘴巴都没有合上。
“诶!你怎么说话的?”车主气势冲冲地朝姜满绿走去。
此时席冬易站起来,挡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