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正青打完电话后依旧没有离开,一直待在橙好绿等姜满绿结束,他找准时机开口:“我送你回去。”
“嗯。”
已经夜里十一点多,地铁停运,姜满绿就当省了一笔打车费。
上车后,蔺正青主动道歉:“之前的事情是我错了。”
“改天再说那件事吧,今天有点累,没有那个心情。”姜满绿的头靠在椅背上,扭到车窗方向,不想说话。
蔺正青握紧方向盘,两人一路沉默。
姜满绿不想考量他现在是什么心情,自己都是一团糟。蔺正青还是将她送到楼下,两人吝啬地连句晚安都不想说。
开学后因为学校那边有课,姜满绿的时间又不够用,来工作室的间隔恢复成上学期的规律,隔一天来一次,如果周末两天没事就会去橙好绿。
翌日就是周六,姜满绿早上来时看到吴卉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双眼红肿,应该是昨晚哭了的缘故。
她们的关系并不熟,而且明显是吴卉的家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姜满绿她自己也不想回家。
姜满绿没同她打招呼,直接进了橙好绿。
“就在这里。”吴母对着他丈夫道,“我说地方破吧,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走。”
吴卉本以为她妈妈昨天就是威胁,没想到她爸真的也过来了。
吴父是清晨坐大巴来的,五个多小时,临近跟吴母汇合后就立马前来。
外面拉扯的动静就不像是客人。
姜满绿将百叶窗拉开,看到昨天的那位中年妇女,身边还多了个中年男人,吴卉跟这两位的长相都有些相似,男人应该是她的父亲。
“到底咋回事,怎么又来了,非要绑着吴卉回家吗?”李昊不解。
吴卉昨天什么都不说,他们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出面拦一下。
“你们再逼我我就去死!”
……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死字?”
李昊和岑澄二人面面相觑,“我还是出去看一眼吧。”
姜满绿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我家女儿就是被你们这群人带坏的!我就说嘛,她以前可是很乖的,从来就不会忤逆长辈,都是遇到了你们这群人。”吴母明显是认出了他们。
“还有你看这个小丫头,一头黄不黄绿不绿的毛,一看就是不检点。”
姜满绿“哈”了一声,这还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被人骂不检点。
“妈,你别这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
席冬易在床上翻了个身,他觉得自从将门面租出去一块后,平均每周都要有一天早上会睡不上个好觉。
艹。
这群人在搞什么?
席冬易套上衣服下了楼,他看到了那对中年夫妻,“干什么,修车的吗?要不是直接赶出去。”
“你又是谁啊?怎么还有男人?”
“他是我老板,是这家店的店主,爸妈。你们快走吧。”
“你就是她老板啊,长得人模狗样,哈,也不知道肚子里藏了些什么花花肠子,哪有男老板和女员工住的那么近的啊?啊?你是不是也住在楼上。”
姜满绿发现了,这对父母很喜欢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到别人头上,彰显自己的清白。
“妈,你能不能别瞎说话。”吴卉觉得丢人,为什么她会有像这样的父母。
“你老板正好在,就让他亲口说,说说一个月到底给你开多少工资。”
席冬易觉得脑袋疼,一是没睡好,二是这群人吵的。
他压根不理人,往门口走。
席冬易没有走远,只是出了修车行,耳边稍微清净了点,拿出手机。
“阿姨,有话好好说嘛,你看吴卉哭的那么惨肯定是有原因的,问清楚原因再说。”李昊也不是侠骨心肠喜欢爱管闲事,主要他们在这的确受了吴卉不少照顾。
见她那么惨,于心不忍。
“昨天谁说我是人贩子的?当我老年痴呆认不出你啦?”吴母瞪他。
“后来不是得到证实,阿姨你的确是吴卉的妈妈,吴卉都跟我们说了,昨天那都是误会。”
李昊就是主打一个脸皮厚,他态度亲和下来,吴母说话也软了点:“我是她妈妈,难不成我会害她不成吗?你看看,你们要一直在这种小地方待着吗?我跟你讲噢,这辈子就毁了,完蛋了,一点盼头都没有。 ”
吴母以为李昊他们都是在一家修车行里工作的,歪打正着痛击了李昊的痛点。
吴卉忍不下去了,她现在要比以前任何的一刻都要忍受不了她的父母:“你不是害我?为我好就是让我去结婚吗?你自己听听到底是为谁好?”
“结婚?”李昊咋咋呼呼,他要没记错,吴卉应该要比他们三个人的年纪都还要小一些。
席冬易不知道里面交涉的怎么样了,倒不像一开始那样喊打喊骂,他回去后在他们开骂前道:“我报警了。”
如果昨天姜满绿只是嘴上说说,那么席冬易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行动派,刚刚出去就是为了打报警电话了。
吴母的火气立马又被挑了出来,
“等警察来了再说。”他撂下话,十分淡定,恍若未闻,仿佛周遭的一切杂乱都与他无关,然后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去了洗漱间。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这边最近的一个分区派出所很快就赶了过来,“谁报的警?”
席冬易:“我。”
“出示一下身份证,说说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又是干什么的?”警察看过来。
李昊指着岑澄还有姜满绿说道:“隔壁店的。”
警察当他们来凑热闹的,就没在管。
警察主要询问吴卉发生了什么。
吴卉大致复述了一遍,自己还没满二十岁,连结婚的法定年龄都没有到,但是父母却逼着自己回老家结婚。
“我们没有逼她结婚的,只不过是在我们老家那有个条件不错的小伙子,想让她过去相看一番,这要是看对眼了,那后面的事情不就是水到渠成的。”吴母立马辩解。
“就是,小年轻肯定是要先谈恋爱,等后面把事情定下来说也不迟。”吴父附和。
“你们彩礼钱都收了!”吴卉突然大声喊道。
“死丫头,你听谁说的?警察同志,这都是没有的事情,你不要听她瞎说。”
来的两个民警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了,但这种事就算警察来了也没办法,只能两方协商。
这边劝完,劝那头。
夫妇俩走前骂骂咧咧,要是吴卉不跟他们走,他们每天就来店里闹一通,让席冬易的生意没法做。
存心是让席冬易将吴卉赶出去。
一场闹剧总算短暂结束。
“老板,我真的不想走,我可以少要点工资的!”吴卉低头同席冬易道,声音小,唯唯诺诺,生怕席冬易就把她给赶走。
“你先把家里的事搞定再说。”席冬易打断。
吴卉这个状况也不适合继续在楼下看店,席冬易将她赶了上去,自己在楼下,余光中瞥见姜满绿正抱臂靠墙站着,还是刚刚那副看热闹的模样。
事实上,姜满绿正在看他。
席冬易望向她,视线在空中相交。
他挑眉,示意她有什么事情。
“你一个月给吴卉开多少工资?”姜满绿问道。
两人中间有三米的距离,姜满绿用正常说话的分贝。
“是你们工作室开不下去了?想从我这求个稳定的工作?”
席冬易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明显不想告诉她,故意当作听不懂,还嘲讽她一顿。
“呵。”姜满绿转身给他个背影走了进去,就当是她多管闲事。
晚上吴卉心情调节的差不多,神情正常,没在像早晨那样,说句话就掉眼泪,她看见姜满绿上完厕所出来出声道谢。
姜满绿没太大反应,问她席冬易人呢?今天白天席冬易几乎都在楼下,刚刚吃晚饭时不可避免还是见到了他人。
“他刚刚出去了。”
“他平常都在干些什么?”姜满绿不可避免还是会对席冬易好奇,晚上好像是他的出门高峰期,之前她就撞见过好几次。
“应该夜里打游戏白天睡觉,有大生意就下来干活。”
“晚上呢?”
“晚上吃完饭后的这段时间会去健身房。”两人住在隔壁,吴卉对自家老板平日里的动向还算清楚。
“要说我们老板还在意什么,可能就是他的身材了。”吴卉想让氛围活络点,故意开了个玩笑。
“也不怕猝死。”姜满绿冷哼。
吴卉“啊”了一声,用气音问:“你是不是很不喜欢老板啊?”
“什么?”姜满绿没想到吴卉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就感觉你对别人都是和和气气的,但对老板总有点讨厌,他之前的罪过你吗?”
“没有,你的错觉。”姜满绿矢口否认。
吴卉的感觉是对的。
不过她不会承认。
姜满绿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她在席冬易那里吃了个闷亏,还只能憋着。
吴卉笑了笑,默认她的说辞。
“你要是认识我们老板人久了,会发现他人其实挺好的,面冷心热,就跟你一样。”
自己跟席冬易一个样?
姜满绿不觉得这是个好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