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顺着小巷走进了夜市，那会儿刚六点，大部分摊主都才出摊。
何笑笑心情特好，所以走的轻快，一蹦一蹦的。
“好久没吃糖葫芦了。”她在路边摊驻足：“这个，小的这个，我要一个葡萄的，一个橘子的，顾先生，你要什么口味。”
顾羡之挑眉，思索着她的这声“顾先生”。
“我不吃甜食。”
“尝一个嘛。”
“那你帮我选。”
“那就山楂。”
买完东西她指了指二维码，示意顾羡之买单。
“三个口味我都想尝尝，我吃一颗你吃一颗好不好？”最小串的糖葫芦一串也就三颗水果。
顾羡之点头。
她咬下竹签上的第一颗葡萄，糖浆的甜在口腔蔓延：“唔，葡萄的好吃。”走了两步又咬了一口橘子的：“橘子也好吃。”
最后才咬下山楂的，酸涩在口腔晕开，刺激的她耸了耸肩。
“哇，这个最好吃！”何笑笑反话正说，把山楂的递给他：“瞧瞧我对你多好，这串最好吃。”
顾羡之抿唇笑了笑，接过竹签就咬下一颗，然后面不改色的嚼了起来。
她咂了咂嘴巴，觉得那股酸涩好像又在嘴里晕开来，赶紧咬了一口葡萄压一压，一边吃一边侧目去看他。
他故意逗她：“太甜了。”说罢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吃太甜的，给你吧。”
何笑笑疑惑，难道只有第一颗是酸的？
她扶着他的手臂垫起脚尖从他手上咬下了最后一颗山楂。
“唔~”
酸涩感再次浸满口腔，她快速咀嚼，最后囫囵吞了下去，又忍不住耸了耸肩。
顾羡之这才露出得逞的笑。
何笑笑朝他肩头砸了一拳：“哼~幼稚！”
他觉得此刻的何笑笑格外可爱，很想捏一捏她的脸蛋，可她却噘着嘴扭头走开了，没走两步又停在了一个卖炸串儿的摊位。
“这个也要？”
“要，我要一份脆骨，藕片。”她一边说一边咽了口口水：“五花肉，你呢？”
他还是摇头。
“那脆骨分你一点好了。”
依旧是他买单。
不到五分钟热气腾腾的炸串儿就出锅了，老板刷上一层红油，她补上一句：“老板，要爆辣。”
“好嘞。”
瞧着那层红油，何笑笑估摸着应该好吃，可前头那个女孩儿刚刚摇了摇头。
她接过纸盒，夹起一块儿脆骨就喂到他嘴边：“快尝尝。”
顾羡之俯身含下。
“怎么样？辣不辣？”
合着是让他试毒呢。
“一般。”
她也咬了一块儿，果然一般，而且辣椒油一点儿也不香：“幸好没点多少，你帮我拿一下。”她把纸盒递给顾羡之，扭头又走向了下一个摊位。
何笑笑一路走一路吃，吃不下的全部拿给他，他倒是配合，一一吃下。
一直到买完奶茶，她才终于好像是吃饱了。
“这个杨梅好新鲜呀。”她点的是杨梅奶冻。
“还吃的下晚饭吗？”
“你还没有吃饱吗？”何笑笑不答反问。
“呵~”他无奈的一笑：“得，吃饱了，小姐还想去哪儿逛逛？”
“我们沿着河边散散步走回去吧。”
“遵命。”
何笑笑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一会儿瞧瞧小店里的饰品，一会儿逗逗路边的小狗，顾羡之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走在前头。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皮衣，下身配的是一条同色系牛仔裤，不得不说他衣品一绝。
何笑笑一边嘬着奶茶里杨梅肉，一边盯着他背在身后的手掌，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薄薄的皮肤下映出青色的血管，好想牵他的手啊。
半晌没听到她的声音，顾羡之停下脚步扭头寻她，发现她咬着吸管慌乱的移开了目光。
“喝不下了？”
“嗯，好饱啊。”
他伸手。
何笑笑想这习惯养成的真快，很好，非常好，但奶茶就不给他了。
“这个我喝过~”
“炸串儿，无骨鸡爪，糍粑哪样不是你吃过的？”
“那不一样。”
顾羡之并不理会，握住她的手接过奶茶就喝了起来。
何笑笑看了看被他牵着的手，再看看他正在喝自己喝过的奶茶，瞬间怔住。
“你也喝别人喝过的吗？”她从不和人共用水杯、吸管，也不会吃别人咬过的东西，这习惯从小就有。
顾羡之瞥她一眼：“你不是别人。”
他想告诉何笑笑，她不是别人，她是自己的妻子，他会对她好，给她想要的一切。
她回握住他的手，月光下，她的笑如同奶茶里的梅子，透着一股青涩的甜美。
刚到家，何笑笑接到了文旅的电话，说是川西那边儿的文旅也要做推广，想请她参与，她很惊喜，同对方多聊了两句，这不聊还好，一聊就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不对劲。
她径直追问，最后才知道原来是顾羡之又去投了钱人家才找的她，虽然有些许失落，但她还是应下了工作，想着自己现在粉丝量还不错，她提出希望能主要做推广，结果对方直截了当的提出她浏览量和粉丝量不成正比，恐怕还是得和之前一样，以提供素材为主。
她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不对，自己的评论区最近也是一水儿的夸赞，像极了机器人。
何笑笑联系了平台方的朋友帮忙查看，结果果然是有人给她投了流量，她那十几万的粉丝数具体有多少水分就不好说了。
她当即便反应过来时顾羡之。
虽然这种事情在圈内屡见不鲜，可她却不屑于使用，因为这些都是虚假繁荣，她一直以来都是希望能够通过作品说话的，通过作品去吸引那些志同道合的人，让大家从她的作品里感受到人生的多种可能性。
挂断电话何笑笑就推开了书房的门，他正在上网课。
瞧她气鼓鼓的小模样，顾羡之摘下耳机：“怎么了？”
“不是说好，我的工作你不可以随意插手的嘛！”
他起身：“笑笑，我想着效果不错，反正公司也是要投广告的，所以...”
她打断他：“不止是这个，我粉丝涨了那么多，全是你去买的？”
“推广。”他更正她的用词，老曹给他介绍的营销公司，给她投广告做推广：“推广之下，有人喜欢你，关注你，不是很正常嘛。”
“可是我的浏览量、点赞、留言涨幅远没有粉丝量的涨幅大，所以这里头有很多都是水分，全都是虚假繁荣。”她还一直在好友面前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该早点儿辞职。
“我只是不想你总为数据焦虑。”
“就算我没有大红的命，也可以靠作品稳扎稳打逐步上升，你这样做，算怎么回事儿嘛！”
“怎么还生气了？”
“你说的帮助我实现梦想就是这么帮吗？那我干脆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你找人去把视频拍了剪了，直接以我的名义发出去算了。”
“笑笑！”
“说到底你还是不认可我的工作！”
说罢气鼓鼓的回了房间，还从里头锁了门。
顾羡之实在没懂她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自己的确是在尽力托举她，让她能够早日实现梦想，难道还帮错了？
何笑笑气愤的躺到了床上，看着那十几万的粉丝量烙煎饼似的翻来覆去。
她觉得顾羡之就是不认可她，如果他真的认真观看过她的作品，并且喜欢她的作品，就该相信她迟早会把账号做好，而不是通过花钱给她买一堆水军在评论区虚假夸赞。
“笑笑，开门。”
他想着回房里哄一哄，好好儿跟她讲讲应该就没事儿了，岂料敲了老半晌，里头都没有反应。
“笑笑，说句话，至少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顾羡之，你抱着你的钱住书房去吧。”
听到这话，他轻笑一声，看样子今晚是回不了房了，才在一起一周就被赶出了卧房，他啧了一声，算了，明天要回去看爷爷奶奶，在老人家面前她多少要给点面子，到时候再哄哄。
他推开阳台点上支烟，思索着是不是该给她买个包，顺便再买个新设备，她上次说车不适合进山，这马上去川西工作不就得进山。
阳台上新添了一个水泥花槽，种满了玫瑰，绿叶红花不输客厅那两盆。
顾羡之抖了抖烟灰，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也挺冤，他这也算是帮倒忙吧，就像是企业打广告，他不过是给她打了个广告，至于她说的水分，这也难免嘛。
回顾家是他开的车，何笑笑又坐去了后排，车内弥漫着低气压。
他时不时便透过后视镜瞧她一眼，看她好像是戴着耳机在看综艺，看到好笑的地方还咯吱咯吱直笑，心想这是消气了吧？
岂料，到了地方她就自顾自的下车走了，招呼都没打一声，更别提等自己一起了。
顾羡之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打开后备箱拎上东西。
“爷爷，我来了。”
顾怀瑾看了眼她后头：“一个人回来的？”
“他在后头呢，奶奶呢？”
“刚喝了药，睡着呢。”
“喝的中药吗？”
“是。”
她瞧瞧茶几又翻翻抽屉：“蜜饯吃完了吗？我再买点儿。”中药苦口，备点儿甜的也好缓缓。
瞧他进门，她就起身端了水果去厨房，看都不带看他一眼的。
等她离开，顾怀瑾才问道：“吵架了？”
顾羡之怎么可能承认：“没。”
不多时她就端了洗好的车厘子出来，奶奶并没有睡着，听到声响就出来了。
“回来了，这车厘子好吃吧，晓得你喜欢，爷爷特意给你买的。”
“还是爷爷对我好~”她坐到顾怀瑾身旁，递给老人家一颗又大又红的车厘子。
瞧着她们拉着家常，自己也插不进话，顾羡之提议打会儿麻将。
何笑笑掏出手机故意嘟囔了一句：“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抽烟喝酒打麻将。”
听到这话，顾怀瑾瞥他一眼。
“爷爷您看，这是我新买的雀舌杜鹃，造型还不错吧。”
她放大图片，顾怀瑾眯起眼睛瞧了瞧：“不错。”
“我给家里也买一株吧，放电视柜上头。”
“好，你买一株，再帮我买点儿肥料。”
“好呀，还需要什么，我一块儿买了。”
奶奶瞧他插不进去话，一双眼睛又一直在何笑笑身上打转，也低声问道：“吵架了？”
他收回视线，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你娶老婆又不是为了当摆设，工作再忙也得抽时间陪陪呀。”
“能推的应酬都已经推了。”
“那是？”
“没事儿，您别担心，我哄哄就好了。”
整个下午她都陪着两位老人家，一会儿说说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把他晾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肯和他说。
吃晚饭的时候他又特意给她夹了好几次菜，企图参与进她的话题，可只要他一说起来，何笑笑就吃饭，他不说了，她又开始接着讲。
想着程若华恢复的不错，虽然依旧要拄拐，但走路已经顺畅多了，顾怀瑾便提议道：“笑笑，你看婚礼安排在明年的三月怎么样？”
“听爷爷奶奶的。”
“那就先这么定着，婚庆和酒店都由我来订，至于婚纱照，你们年轻人更懂，我们就不干涉了。”
“这事儿我来办。”好不容易插得上话了，顾羡之企图大包大揽。
顾怀瑾看他一眼：“这事儿笑笑恐怕更专业。”
“顾总大包大揽惯了的，家里的事儿我可不敢做主。”何笑笑赌气似的说着。
程若华同顾怀瑾对视一眼，笑道：“这事儿啊听笑笑的。”
“好。”他点头，瞄了自家老婆一眼，人家专心吃饭，看都不带看自己一眼的。
“等过了年呀，两家人就约个时间坐下来吃顿饭。”顾怀瑾想着新年里齐婉宁肯定会带着赵刚来看他们俩，届时提起这事情，赵刚肯定会从旁相劝，毕竟是羡之的母亲，她要是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