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音看着面前之人嘴唇泛红，面色微微凝住的模样笑了笑。沈颜喉间滚过温热顺滑的液体，手中挣扎的动作顿时停了。

她忍着身体的疼痛，轻轻喘了一口气。脸上是红润的，冷着声：“你喂给我的是什么东西。”

顾知音一双楚楚的魅眼勾人，轻声在她耳畔道，一字一顿道：“我说是毒药你信吗。”

沈颜寒霜着一张脸，偏过头手拉紧了锁链：“你猜我信不信。”

顾知音忽略过她口中的戾气，站直身体，看着她一点点冷静，面色渐渐恢复如常，体内乱蹿的气息缓缓平和。

沈颜身体慢慢缓过来，鼻间嗅到她的气息一直在左右，淡声道：“为何要帮助我，你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吧。”

顾知音娇声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身上所受之伤。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的话，就应该对我好点。”

沈颜闻言轻轻一笑，移了移手，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承诺以后绝不伤你。”

顾知音靠近她，眼睛眨了眨，柔着声：“你听好了，我叫顾知音。我不允许你忘记这个名字。”

沈颜依旧冷着声，语气淡淡的：“顾知音，我知道了。以后行走江湖，我放你一马。”

顾知音看着她的脸，微笑道：“你记住你今日的话。”她抬起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涩然道，“还有，你可不是什么秦无命，你的真名是沈颜。”

“沈颜。”她嘴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这可真有意思。”

顾知音凑近她的耳朵，在她耳畔轻声道：“我知道你想离开这个地方，但你还需要再等一段日子，知道吗。”

沈颜没有答话，良久才启唇：“那就先谢过顾姑娘了。”

顾知音拿出一块湿帕细细替她擦拭脸颊和脖颈，一点一点，眼眸中映入她白皙柔嫩的肌肤。湿帕所经之处，能看见她的肌肤一点点微微动颤着。顾知音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口干，心思烦乱起来。她抚了抚微微泛红的脸，定了定神志，挪开了眼去。

沈颜看不见她的反应，口中难得的道了一声：“谢谢。”

顾知音侧过身，垂着眸，声音仿若春日的暖阳：“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她顿了顿，回想到了从前，“你以前也帮了我许多。”

沈颜凝眉，抓住了核心词：“以前？”她吸了一口气，“你以前认识我？”

顾知音回眸，应她：“对，我和你是很好的······”她说到此处，竟不知该如何措辞，“朋友。”她说完这两个字，心头五味杂陈，眸里也添了些晦涩。

沈颜开口，言语倒是平淡自然：“这两个字这么难说吗，你要犹豫这么久。”

顾知音不言，轻声挪步推开了地牢门。

双林谷，这段时日倒是很热闹，谷中的弟子们张罗着楼文心的生辰。楼文心生辰那日，整个谷内张着红色灯笼，充斥着欢快的气氛。

顾知音坐在楼文心身旁，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脸上呈现着朵朵红晕。顾知音眼看着她，起身为她添着酒盏。楼文心笑眼朦胧的看着她，推着她让她一同共饮。

顾知音从旁边取了酒壶，动作优雅的为她添杯。酒声混合着屋内的奏乐声，听起来格外的和谐。顾知音温声道：“楼姑娘，我敬你一杯。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楼文心畅声大笑，心上顿时觉得一暖，开口：“我早就把你当做身边最亲近的人了。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颗明珠。你也努力勤奋，这些年琴艺功力一直都在精进，我没有看错人。"

顾知音听着她的话，倒着酒的手微微颤了颤，看向楼文心的眼神也不免有些闪躲。她有些不忍，自己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算是作罚。两个人这样举杯畅饮，顾知音眼看着楼文心的脸色越来越红，言语之间已然有些醉意，藏着的一颗心不由得咚咚跳。

她想要灌醉楼文心，因而抬起衣袖小口饮着酒。楼文心被这酒气迷得细碎的发声，顾知音凝着眼眉看她身体歪歪斜着，伸手用力揽着她。垂眸轻声道：“楼姑娘，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楼文心面色通红，发丝显得有些凌乱，浑身散发着一股酒的香味。她口中嘟囔着，断断续续的道：“我可没有醉呢，我还能再喝几杯。”

顾知音敛着眉，开口：“你醉了，口中说的都是胡话。”

楼文心头靠在顾知音肩上，顾知音缓缓起身，扶着楼文心慢慢往她寝居走。楼文心偏着头，一路上口中胡乱的吟着。终是到了寝居，顾知音将她轻柔的往床上带，替她盖好棉被。

顾知音视线在她脸上停了片刻，定了定心，决绝的站起身。她朝着房门走了两步，耳听见楼文心口中吟了一句：“别走。”

她一颗心被反复拉扯，步子有些迟疑。停顿了几秒，终是蹙着眉狠着心往屋外走去，花林之间，月色正好，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双林谷，地牢间。沈颜在这潮湿寒寂的地牢这一片天地间，静躺着。她闭合着眼睛，耳听见周围细密传来的流水声。一声接着一声，消磨着时间。

正当她准备敛气歇息之时，只听得一人轻声走过来，这熟悉的气息中带着淡淡的酒气。

沈颜轻声开口：“你今日喝酒了？”

顾知音快步向她走过来，手中的动作又快又准。耳边哐当一声响，锁链的开关被打开。沈颜感触到手腕间的束缚一松，可转瞬之间，双手间又被套上了新的一副铁铐。

顾知音扶起她，在她耳边柔着声开口：“跟我走，这是最合适的机会了。”

沈颜眼眉动了动，面上没什么表情，顺着她起身。顾知音手牵着她，轻车熟路的往双林谷东边的那片湖赶。沈颜跟着她上了一条木船，木船摇摇晃晃，向着远处划走。木船快速游过湖面，影子渐渐化作了一点。

顾知音见着双林谷的灯火离自己越来越远，终于才舒展了一口气来。沈颜在木船里面靠着，话语中听不出情绪，开口道：“顾姑娘，你为何要一再的帮我。”

顾知音转过头，往船里面走，在她身边坐着。沉凝了一会，方才启唇：“待在这双林谷内，我不开心。带着你一起出谷，只是顺手的事情，你也不用太感激我。”

沈颜轻轻哼了一声，突然笑道：“嗯。我只是还疑惑着，我双手之间为何还带着镣铐。”她动了动手，手中的镣铐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知音闻言微微偏头，声线中压着她隐藏起来的情绪：“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你是否能控制住你自己，所以这镣铐我暂时还不能替你解开。”

沈颜抬起头，淡淡道：“好吧。既然顾姑娘现在不信任我，那我也没什么其他话好说。”

顾知音看着船外，湖面泛着零零星星的光点。她望着出了会神，转头又一看，发现船内的女子已经躺下了。顾知音看向她，挪了两步将船上备着的软枕拿出来，轻轻抬起沈颜的头将软枕放在了下面。

她拾弄完，按了按肩，自己也拿了一个软枕睡躺歇身。两个人在这木船中，静默着没有再出声。顾知音闻着身旁之人传来的淡淡香味，脑突然想起了那个吻来。那日她突然靠将过来的亲近，让她心思渐远，偶尔梦中还重复起了相同的画面。

她轻轻摇摇头，偏转过身，面向了湖面这方。此时，身旁的女子却突然开了口：“你睡不着，在想些什么。”

沈颜随着她，也偏过了身来。她额间的细发顺着她美艳的面颊在湖面吹来的风中轻轻摆着，顾知音一时之间没有回应她，她又接着启唇道：“你是在考虑出谷之后的去处吗。”

顾知音闻言回转过身，两个人面对着，她终是打算敞着心意，压着声音道：“我是在想那日你我之间的那个亲吻。”

沈颜听声笑了笑，自然道：“原来你想的是这件事，这有什么好想的。”

顾知音靠近她，看着她平淡风清的面容，轻声道：“阿颜，除了我以外，你还和谁做过这样亲密的事情。”

沈颜抬起手，松展着身体，平声道：“你是第一个。”她顿了顿，笑道，“主人告诫我，在江湖上行事，须得谨慎狠辣，必要的时候可以以色勾之，杀人于无形。”

顾知音的手微微松了开来，身旁的沈颜继续偏身轻哼了一声：“我只是没想到第一次让我以□□之的人，是女子之身。”

顾知音凝着眉定定的看着她，眼眸中夹杂的情绪不明，开口：“你说过，你喜欢我的味道。”

沈颜闻声偏过头，直言道：“我是说过这样的话。”

顾知音目视着她的反应，一点点愈加靠近，两个人的气息交糅在了一起：“那是不是说明你不排斥我，我对你有身体上的吸引。”

沈颜听着这话眉峰上挑着：“顾姑娘，你可以这样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