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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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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凌晨五点起飞,中午前落地,到达橘子湾后大家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了,回到各自的房间到头就睡。

林漾拿着毛巾擦了擦身子,回到房间发现吉光已经躺下了,她的表情静谧得像个单纯的水獭,对人毫无提防。

林漾转身下楼打了盆水,回到屋内小心翼翼的给青吉脱掉鞋袜和外套,用毛巾沾着清水给吉光擦了脸和手臂后便停下了动作。

以往吉光没有表演课的时候,除了在门外等她,偶尔会跑出去找阿汤、宝珠和汉宝几个小孩子玩得满身大汗,回到家累得就倒头就睡。

这时候林漾就会用毛巾帮她擦掉身上的汗水,可现在再这么做似乎就有点不太合适了。

吉光并没有答应她的表白,她再这样就太冒犯了。

林漾的眼神在空中一遍遍描绘着青吉的轮廓,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你真的很梦女诶,能不能别再盯着小光了,她已经拒绝你了。」余晓林讽刺道。

最后林漾晃了晃吉光的胳膊将她叫醒。

吉光的眼睛艰难睁开一条小缝,见是林漾,又合上了眼,自觉抬起沉重的手臂撩开了衣服下摆。

意思是让林漾像之前一样帮她擦汗。

但这次林漾却压下了吉光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要出去打个电话,吉光把衣服换了再睡。”

说完,林漾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吉光昏昏沉沉地坐了起来,呆呆地望着门边,有点懵。

见林漾过了很久都没有回来,只好自己换了衣服,最后抵不住困意,一头栽倒在床上。

门外,举着手机的林漾拨通了余超的电话号码。

之前她一直以为江渝带大家一起出来旅游是因为他和戚洋复合了,想要庆祝庆祝。

但直到旅途结束,在回程的途中戚洋才告诉了她真正的原因——阿玲拜托他们让林漾这段时间离开小镇。

果然余晓林的行为激怒了余超他们,他们转头去找了阿玲的麻烦,但阿玲并不想林漾知道这件事,所以她们需要林漾暂时离开这儿。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林漾早就知道余超他们的存在,她们根本没必要再对林漾隐瞒。

林漾觉得自己有必要跟阿玲讲清楚这件事,说明情况,但现在她必须要解决余超和余安这两个麻烦。

随着滴声响起,电话再一次被挂断,林漾知道他们这是打算给她来个下马威,于是也不再继续,而是等着他们回拨。

接着林漾便直接朝小卖部的方向走去,这个点,阿玲一般刚吃完饭会在陈阿婆那儿和芳姨聊天。

只是还没到小卖部,林漾便远远看见汉宝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在那儿进进出出地搬东西,那些个旧家具几乎将小卖部前的空地都给堵上了。

看着坐在沙发上抱着宝珠激情指挥的爱宝,林漾坐了过去,“你们要搬家?”

“那儿啊。”

陈爱宝解释他们这是在为婚礼添置新家具,顺便把家里不用的老物件给清理出去,随后指着那个陌生男人说这就是她的未婚夫江田。

“帅吧~”

林漾随意地点了点头,被爱宝骂了句敷衍。

“我妈呢?”

“在家呢吧。”爱宝想了想,“说是胳膊上的旧伤疼,芳姨就带玲姨走了,估计是回去擦药了。”

闻言林漾转身就走,爱宝一把把她按下。

“走啥啊?你过去药早就擦好了,趁着现在天还亮,帮我搬搬柜子。”

林漾拿出手机,“搬家公司也不是请不起。”

“我也这么想的,谁知道那俩二傻子自己搬了。”爱宝翻了个白眼,“等搬家公司的来了,早就搬好了,算了,你陪我在这儿坐会儿吧。”

陪爱宝坐会,还不如早点把东西搬完早走呢。

林漾撸起袖子,戴好口罩便走了进去。

里头江田一人搬着家具,汉宝偶尔搭把手,更多时候是跟在江田后边拿着扫把打扫,但扬起的灰尘弄得江田咳嗽不断。

汉宝不像来帮忙,更像来捣乱的。

此时汉宝更是拧着眉头。

“阿奶啊,你能不能给我改个名?”

“好好的,改什么名?好好帮忙啦。”陈阿婆拖长着音调,奇怪地看着捣乱的汉宝。

“那为什么家姐叫爱宝,阿妹叫宝珠,就我叫汉宝?”

“你是男生嘛,不叫汉宝叫宝玉啊?那你顺便改个姓姓贾好了。”陈阿婆咯咯笑了起来。

“同学不是叫我汉堡包就是汗血宝马,嘿哟烦死了!”汉宝气得下意识松开了手,没想到沉重的箱子朝他的脚背狠狠砸下,疼得他捂着脚嗷嗷乱叫,“嗷——!”

“汗血宝马……挺好听的喔,珠珠来哥哥背上骑马马,驾!驾!”

陈汉宝一边说着别玩了,一边紧紧背住宝珠。

三岁的陈宝珠奶声奶气的举起手,“果锅驾驾!果锅驾驾!”

听到宝珠的声音,汉宝忘了脚上的伤,跛着脚给宝珠扮大马。

大家笑吟吟地看着耍宝的两兄妹,让他俩注意安全。

林漾回过头想要帮江田搬箱子,他却早就一个人将箱子提出去了。

林漾想他可能不太需要自己的帮助,不过很快,江田便对着房间里最后一个储物柜束手无措了。

这储物柜太高太重,江田不好使力,并且柜脚不平,有一边还垫了份报纸,要是单拖动一边,很容易受力不平衡砸下来,必须得两个人来。

于是两人一人扶着一边,将储物柜给慢慢移了出去,最后剩下的就是打扫卫生了。

在爱宝的注视下,林漾不好让江田干完所有的活,于是挑了个轻松的扫地,打算扫完就走。

然而扫着扫着,林漾就情不自禁地捡起了那份给柜子垫脚的报纸看了起来。

报纸泛黄变脆看起来是十几年前的产物,不过排版模式和现在的也没有太大区别,没什么新颖的。

但一行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着「接阿芳回家」的字样,在灰白的报纸上格外醒目。

这是阿玲的字,林漾不会认错。

阿玲的最后一笔总喜欢将芳字的下半部连起来,使得她写的芳像一个苦字。

透过字迹林漾仔细看了看这一页所报道的新闻。

新闻报道的是十六年前发生在火车站附近的一起杀人事件,嫌疑人谭某被抓后承认自己捅了自己的丈夫六十九刀杀害了自己的丈夫,最后被判死刑。

而圆珠笔除写下了那段话,还圈出了一个日期——谭某执行死刑的日子。

林漾面无表情随手将报纸一卷丢到了垃圾袋里,朝门外走去。

嘴里念叨着,“总是这么节省做什么,家里的记事本多得用不完,重要的事应该记在看得见的地方啊……”

眼神却逐渐恍惚迷离,呼吸失调,脑海生雾无法思考。

很快屋子里的垃圾就都扫干净了,林漾洗了个手就要去找阿玲。

暮色浓稠,长巷两边的路灯渐渐通上电,林漾的脚步站定时,长街的最后一盏路灯也亮了起来,淡黄的光晕洒在林漾的脸颊上,使她疲倦的脸庞柔和不少。

静谧的暮色里,耳边传来了风吹动树枝,树叶相互扫动的沙沙声,似乎还带着人闲聊时的低语。

望着没关的大门,林漾直接走了进去。

上了楼,阿玲和阿芳还没休息,两人穿着背心并肩坐在床头,当下正拿着本相册在看,见到林漾回来一时间愣住,还是阿芳最先反应过来,招呼林漾到她们身边坐下。

林漾走过去一看,相册上满是她的照片,再看看阿玲裸露在外的左胳膊上是一大片模糊交错疤痕,虽然此刻上头敷上了淡黄色的药膏,但还是泛着淡淡的红。

这是之前为了救林漾离开正在发生火灾的书店而留下的疤痕。

“为什么.......”

林漾张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刚才想好的措辞。想要让她们别再操心余家人、让她们把一切都交给她、让她们可以依靠她......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为什么她们不告诉林漾真相呢?为什么不跟她商量呢?

林漾好像自己就可以找到答案。

因为她太弱了,太蠢了,什么也做不到,就连接受自己的记忆都令她恐惧。

“怎么了林林,吃过饭没有?”阿芳问。

“去玩回来啦?”阿玲笑道 ,“那里有什么好玩的,给我们讲讲。”

“你们以后不要把钱给余超他们了。”

此话一出,阿芳和阿玲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两人好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地呆在当场。

许久,阿玲才黑着脸,合上了相册,毫不客气地说,“这和你没关系,你不要管这些事,好好做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林漾站了起来,“他们来找你要钱,都是因为我吧?”

“不是这样的,里面有很多事你都不明白......”

“那你们可以和我讲啊,我成年了,有自己辨别是非的能力,你们讲的我都会理解啊,是不是他们逼着你们给钱,他们要了这么多,我们可以报警......”

“我主动要给!”阿玲红着脸呵断林漾,“是我主动要给。”

阿玲和林漾讲话一直都是比较平和的,她不像大人一样端着架子,也不像长辈一样温柔慈爱,会和林漾争执,但从没这么强硬地吼过她。

不过好像从小到大,她们之间的对话都不能平静地结束。

听到这个答案,林漾只觉得身上沸腾的血液下一秒冷了下去,她的眼神有一瞬迷茫,她有些无所适从。

阿芳两头安抚着她们,“别说了阿玲......林林啊,我们这里面有很多和你解释不清楚的事,你相信我们,我们以后一定会解释给你听的。”

阿玲双臂抱在胸前,眼睛毫不看向林漾,剧烈起伏的胸膛仿佛下一秒就会炸开。

林漾没有说话,她直直站起身走向门边,只留下了一句无力的话语。

“我已经见过他们了,如果你们非要给他们钱的话,我给。”

但只要林漾多在门口驻足一会,她也许就能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推出一些原因了。

听着林漾渐渐远去直至消失的脚步声,阿玲终于松了口气,瘫软地倚在阿芳身上。

“阿芳……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

她自私的想要留下阿芳,即使知道这会消耗林漾的生命。

阿玲从小养大林漾,可早在养育林漾之前她就认识阿芳,阿玲在意林漾,可她更在乎阿芳。

阿芳摇摇头,轻轻地抚摸阿玲的发丝,她知道阿玲这么做都是因为她。

“玲啊。”阿芳轻呼,“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们应该告诉林林都发生过什么。”

“不要告诉她阿芳……”阿玲央求着,搭在阿芳胸口那空洞伤口上的手止不住颤抖。

“可是就算这样也改变不了什么。”阿芳抬起头,似是回忆到了什么,温柔的眼眸缓缓垂落,“我总有一天要离开,这就是愿望的代价,即使林林再次许下愿望,代价也不会改变。”

“我知……但是我情愿在这美梦里半梦半醒。”

林漾对两人的对话一无所知,飞快地下了楼,不解、委屈、担忧一时间涌上心头。

难道阿玲给余家人钱是为了偿还什么恩情吗?

林漾决不相信他们这样的人身上有什么温情,否则他们不会伪造病历来骗取她的同情。

[到时候你们俩生的小孩要叫什么?]

林漾脚步一顿,脑海中突然划过陈阿婆调侃爱宝和江田的话。

她为什么姓林?

一般来说孩子都是跟父亲姓,也有跟母亲姓的。

但她的母亲阿玲姓梁,余安是她的堂叔,那么林漾的父亲应该也姓余。

所以为什么林漾不跟父亲姓也不跟母亲姓,要姓林?

漆黑静谧的夜色中,林漾的双眼隐藏在眉骨下的阴影,像挥不去的阴霾。

长睫一扫,林漾放轻脚步调转了方向,小心翼翼地往从前外婆住的屋子里走。

外婆喜欢热闹,房间在大厅靠近长街的左侧,阿玲的房间则在二楼正对客厅的位置。

从前家里重要的证件都是外婆帮忙保管的,外婆走后,阿玲依旧把证件放在外婆房间,锁在了一个木匣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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