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主持声响起，高亢激昂的音乐仿佛带着她们穿越了时空。
“……同学们，在这美好的夜晚，我们相聚书香校园，即将为大家带来一场精妙绝伦的打铁花盛宴……”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感受这传承千年的浪漫！”
话音刚落，插着柳树枝的花棚下便绽开了一颗无限闪耀的巨大铁花。
“一打政通人和，铁花献瑞！”
近十个打铁花者按着阵型，不断往返于熔炉和花棚周围，一棒接着一棒，令夜空不再黑暗。
“二打天降百福，神舟同乐！”
铁花飞溅，引燃花棚中的烟花炮竹。
一时间火树银花中流星如瀑、鞭炮齐鸣。
“……”
“五打前程似锦，龙腾九天！”
不曾掉落璀璨烟火的深深夜空中，腾飞出一条神州巨龙。
“……”
学生们奋力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为台上的表演队伍摇旗呐喊。
“九打日月长明，华夏昌盛！”
林漾与棠青吉共持龙首，引领着队伍不断飞驰前进。
“十大天下大同，国泰民安！”
恰似铁树银花星辰开，玉人青罗那伽游。
表演进入尾声，学生们心中震撼，欢呼声依旧不绝于耳。
主持人微笑鞠躬。
“愿橘高的各位同学们今朝盛夏「一鸣从此始，相望青云端！」”〈注1〉
台下听完祝福语的江渝边鼓掌，边嘿笑着扭头看向一旁笑容凝滞的三人。
付春泽、沈嘉文&越梨：啊咧啊咧屋里橘小咧？
表演结束，还剩小半节自习，学生们有的提前回宿舍、有的继续回班学习、还有的偷溜到了体育馆里……
漆黑空旷的体育馆内，五六个发着荧光的幽灵你追我赶、打打闹闹。
“啊啊啊！谁摸了我的手？”
“我没有。”
“我也没有。”
“加一。”
“……”
“不要吓我哇，开灯开灯！”
“开灯就被发现了！”
“啊啊啊阿春阿文给我手呜呜呜……”
“诺……诶！嘿嘿你来抓我啊。”
“等等我！”
幽灵们似是玩起了鬼抓人，你抓我躲，黑暗中荧光瞬间分散开来。
其中有两只小幽灵一直呆在一块儿。
“小林你们今天怎么会突然请铁花团队来橘高表演啊。”
躲藏中的小幽灵啪地一下眼睛被蒙上，另一个高大的幽灵倏地跑掉。
“当然是庆祝你和江渝艺考顺利通过啦！”
“噢噢～”猜出大概的棠青吉扯了扯越梨的衣服，“可是这是我的眼睛阿梨。”
闻言越梨却没有将手放下的意思，她左右闪躲棠青吉抬起的手。
“我害怕嘛！我放手你就走了怎么办？”
“是又有什么惊喜吗。”
“不、不是惊吓就不错了！”越梨心虚到胡言乱语，“都是阿春那家伙要来这玩抓鬼啦！哪里有鬼，都是她们扮鬼，有什么好怕的，我才不怕……”
“我猜猜……”棠青吉没打断越梨，“这个惊喜是给我的吧，不然阿梨你不会遮住我的眼睛，而且周围没有她们的声音。”
“不是不是！”
“是什么惊喜呢……”
正接着猜的棠青吉耳尖一动，突然听到一阵由远及近匆忙的脚步声。
下一秒越梨领着棠青吉转了个圈，松开了掌心。
“祝我们的小寿星生日快乐！！！”
棠青吉长睫轻颤，眯着眼缓缓睁开。
只见众人捧着一个香甜的奶油蛋糕，上头还立着根点燃的、数字十八蜡烛。
柔光的烛光照亮一隅中几人喜悦祝福的脸庞。
“生日。”棠青吉好似不解，“我的。”
电光火石间，林漾沾着奶油的指尖偷袭她的脸颊，“当然。”
付春泽举着相机录下棠青吉脸上难得露出的迷茫。
“对啊，现在青吉你就是我们里头唯五的成年人了。”
“唯五？”以为被排除在外的江渝连忙说，“我也成年了好吧。”
“不用找，没破壳的小学鸡在这。”
镜头一转，抓住了只搭在沈嘉文肩上，双眼直勾勾盯着蛋糕的小馋猫。
“切～”越梨双手抱胸，一脸傲娇，“不就是上大学前没法拿驾照吗，我不稀罕。”
“彼车也不能偷学哦阿梨宝宝～”
越梨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狞笑道，“桀桀桀～跟老司机我说这些，怕是为时已晚！”
付春泽摇摇手指头，“宝宝你还是不懂交规，婴儿车属于非机动车，再快也上不了高速，放心警察姨姨是不会抓你的。”
“你们根本不懂！我开的明明是宇宙飞船！”没人理解的越梨抓耳挠腮，“呃———”
“哈哈哈哈哈好了题外话结束前，收！”
“让我们接着祝贺我们的小寿星吧！”
付春泽跳进镜头里，搞怪道，“欢呼吧！从今天开始青吉可以去探索更广阔的世界了！”
“快许愿吧青吉。”
“许愿！许愿！”
“许愿！许愿！”
“不能说出来哦。”
在众人的起哄中棠青吉盯着蜡烛，没两下就许完了愿。
紧接着[砰砰]几声，几人捏爆手中的小礼花炮，无数彩丝飘飘扬扬落下，落在她们幸福洋溢地脸上。
分好蛋糕后，大家纷纷给棠青吉送上礼物。
抱着礼物棠青吉一屁股坐到林漾旁边，摊开手掌伸到她面前抓抓空气。
林漾一本正经地吃着蛋糕，“干什么。”
“礼物。”
“噢～”
好似恍然想起什么的林漾迅速起身跑到舞台后。
在棠青吉期待的目光中，林漾提出了一大瓶纯净水。
“喂喂林漾你怎么回事？”旁边几人见状忍不住出声，“太敷衍了吧。”
林漾没有理会她们，而是让棠青吉用眼睛对准瓶身，水瓶上立刻浮现出一对大眼。
“你看到了什么。”
“唔……”棠青吉慢慢朝前，“小林，哈哈小林眼睛好大，嘴好小像外星人一样……哈哈嘴巴又变大了。”
“现在呢。”
突然，水中央掉落一只水獭，戴着水母帽的小水獭无视重力，顽皮地在水中游戏。
棠青吉猛地抬起头，惊喜握住了那个玻璃挂坠。
“哦！是小林的头像。”
“学了两个月做玻璃，但是手还是不巧，只好拜托老板帮我做了。”林漾摸摸鼻尖，“不过我在底下刻了字。”
指尖摩挲了一会儿，棠青吉果真在小水獭的屁股底下摸到了一个「吉」字。
“我很喜欢，谢谢小林！”
在几人的揶揄声中，棠青吉一把扑进林漾怀里，喜笑颜开。
“不如你俩给它取个名字吧。”江渝提议道。
“是啊。”付春泽附议，“取了名当你俩小孩养，就不容易丢了。”
林漾心知她们是要调侃自己，耳廓微红正要驳斥，就见棠青吉突然表情一滞，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以为棠青吉反感这种调侃，林漾心跳瞬间空悬。
“青吉你怎么……”
就在林漾指尖将要触碰到棠青吉时，她倏地一笑。
“就叫它亮亮吧。”
“……为什么？”
“因为林漾林漾林漾……”棠青吉问，“听起来是不是很像亮亮？”
什么嘛，送给你的礼物，为什么要叫我的名字……
在棠青吉的注视下，林漾轻咳一声，偏开脸岔开话题道，“刚才你许了什么愿。”
棠青吉望向大家朗笑道，“我想要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当然！”
大家齐齐应声。
“好朋友一辈子！”
“就算上了大学也要至少半年聚一次哦，不回来的人是小狗！”
“好！”
“下一个愿望呢？”越梨好奇。
“第二个愿望就是。”谈起这个，棠青吉双眸忽地一亮，“上大学后就谈个恋爱。”
此言一出，原先立着耳朵的几人笑容纷纷凝固在嘴角。
不知谁最先「哇哦」一声，解穴的几人陆续找借口离开。
“我今晚的试卷还没刷完，祝福送到，明天见。”
“那个那个我追的电视剧也更新了。”
“我该睡美容觉了……”
“……明天见！”
“大家回去这么早吗？”棠青吉略微疑惑，又扬起笑脸，“不过也好。”
安静的体育馆内，一时间只剩下吃蛋糕的进食声。
自己生了半晌闷气的林漾发现无人在意后，迅速向前一扑，将棠青吉碟里最后一口蛋糕咬掉。
“生日愿望怎么能用在这种地方？谈恋爱？该许你顺利考上心仪大学才对吧？”林漾嚼嚼蛋糕，故意含混不清吐出后面的话，“再说、再说……你不是说要自梳吗。”
棠青吉抬眸看向上方，想了想笑道，“主要是鱼仔跟我说谈恋爱很有趣。”
“哪里有趣，我就不觉得……”
“亲吻。”棠青吉说，“鱼仔说两个人在一起亲吻会很有趣。”
对上棠青吉认真的眼眸，林漾张张嘴，不禁哑然。
她在心中怒吼道：江渝你平时到底跟青吉说了些什么！？
“……上大学后谈次恋爱，我就能知道亲吻是什么感觉了，会是什么感觉呢……”
听着棠青吉期待的语气，林漾心乱如麻全然无法思考。
“要亲吗，我们。”
沉默半晌，林漾突然说。
“嗯。”
棠青吉歪歪脑袋，眼神询问林漾。
“你是想知道亲吻是什么感觉吗，我有一个办法不用谈恋爱也能知道。”
“什么办法。”
“男人的唇和女人的唇应该没什么区别。”好似被人夺了舍，林漾直勾勾盯着棠青吉的嘴唇，色气凑近，“和我亲吧，和我亲你就知道了。”
“这样吗。”
棠青吉呢喃一声却不见动作，那直白坦荡的目光将林漾盯得溃不成军。
林漾撑着手向后仰了仰，故作潇洒。
“你不敢吗？”
话音未落，棠青吉迅速靠近，林漾呼吸一滞，下意识闭眼。
半晌，迟迟不见有事发生的林漾缓缓睁眼，只见棠青吉端坐原处噙着笑看着自己。
“小林怎么闭眼了。”
被棠青吉调笑，林漾有些气急败坏，稳住气息狡辩道，“你突然凑过来，不闭眼就会变成斗鸡眼，你是笨蛋吗？”
“小林怎么知道，小林亲过？”
“那倒没有，但是……”
毫无预告。
棠青吉像刚才一样恶作剧般袭来，却不再是预演，而是实实在在地在林漾唇上轻啄了一下。
无风室内，倒影在林漾眼瞳上的烛影猛地震颤，她只感觉唇瓣好似滑过电流般酥麻。
无独有偶，趁着林漾发愣，棠青吉经想如法炮制再来一次。
林漾心乱如麻，被得逞后方才条件反射往后一躲。
昏暗的角落掩盖了林漾脸上升起的绯色，她推开棠青吉面色不自然道：
“干嘛，亲过了！”
棠青吉笑嘻嘻地抿起嘴唇，舔了舔沾到的奶油。
“太快了，没感觉。”
“你以为我是人参果吗？”
“嘿嘿……”
话是这么说，林漾却停下了阻拦的动作，任由棠青吉支起身子一点点靠近。
这次没有偷袭、没有闪躲。
棠青吉伸出手捧起林漾的脸颊，用她那时常练习画画带有薄茧的指腹蹭过林漾的眼睫。
林漾眼睫微颤，视线停在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眉眼。
“小林闭眼吧。”
黑暗中，林漾感到那柔软的唇瓣轻轻点在自己唇上。
慢慢，两唇抬起的幅度一次次变小，交织的呼吸在夏夜里逐渐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