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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剧本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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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吉光带着轻快的步伐转入了一个岔路口,林漾立马刹车,将车停在路边,追了过去。

转入巷口,见吉光仰头定定望着一冠翠绿的树,林漾二话不说上前抱住了她,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吉光,我好想你。”

半晌,怀里的人从林漾的怀抱中仰起脸,有些好奇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回抱她。

林漾察觉不到吉光的回应,有些奇怪,松开了怀抱,后退半步。

眼前的女孩长得和吉光一模一样,皮肤白皙柔软,有着一双透亮灿烂会说话的、小狗狗似的眼眸,鼻头像按了个小盒子,很是可爱,嘴唇红糯好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单纯无害的气息。

可这女孩看着她眼神,完全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她不是吉光。

吉光没有来。

林漾的心情跌到谷底,笑容一下就垮了下来。

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略带歉意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你没吓到吧?”

女孩摇摇头。

林漾拖着步子走出巷口,一只脚快踏回主干道时又顿住,迅速转身,跑回了女孩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林漾抱着最后一丝期待。

女孩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人歪了下脑袋。

就在林漾以为她不打算回答,准备离开时,女孩倏地一笑。

“唐阿吉。”

唐阿吉……

林漾惊诧,“你是唐老师的女儿?”

唐阿吉乖巧点头。

林漾释然地笑了,她慢慢后退,边对着唐阿吉摆手,边望着她的眼睛说。

“再见。”

回家的希望有了!

脚步挪了很久,林漾都没走出小巷,那模样像是在和自己的恋人依依惜别,可惜面前的人儿不为所动。

然而就在林漾转身的那瞬间,唐阿吉一下子握住她的手。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唐阿吉认真道。

被这样直白的眼神盯着,林漾第一次觉得同别人介绍自己是一件令人紧张的事。

“我叫林……”林漾下意识想告诉唐阿吉自己的真名,可又担心她会找不到自己,于是说,“余晓林。”

林漾补充到,“唐老师补习班的学生。”

唐阿吉眨巴眼睛看了林漾一会儿,像是不知道林漾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下一秒又倏地一下笑了,说知道了。

熟悉的笑容让林漾心头一动,被不知名的情绪塞得满满的,感觉快要炸了。

突然,唐阿吉望了眼暗下来的天,快速拔腿向外跑去,边喊道,“我要走了,下次见。”

“诶……”

一转眼的功夫唐阿吉就溜没影了,林漾骑上自行车,不停同街上的人打听她的方向都没追上,只好悻蔫蔫地回去了。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老板问。

“没事。”林漾摆摆手。

突然想起老板说见过唐阿吉小时候,不免好奇起来。

“辛婶,你那天跟我说,唐阿吉不是这儿的人是什么意思?”

老板正算着账,听她这么一问,扫了眼店里的客人,高声招呼她过来,“来来来,你先来帮我算个账。”

然后压低声音,“这事我晚点跟你说。”

晚间,客人渐渐散去,林漾慢慢打扫起卫生,老板见收拾得差不多了,将店门掩上,拉着林漾坐下。

“说起来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过她也是命苦,小小年纪就得了怪病。”

“什么怪病?”林漾问。

“不清楚,反正一发病就倒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跟羊癫疯似的,不过每次过了一会儿又自己好了。”

“治好了吗?”

“这我上哪知道?不过就是那会儿她发病后,她爸妈为了给她治病,一家人就离开了镇子。”

“只是生个病。”林漾疑惑,“怎么到了不是一个世界的地步?”

“你听我说嘛。”被打断的老板有些急了,她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问题,还是她就是这样,反正她从小就爱说些怪话,干些怪事。”

“之前耳机刚出的时候,她家就给她买了一副,谁知道她竟然把线剪了才戴上,还说能听到声,说那叫什么牙齿耳机?”

“她还喜欢把冷了的包子放到柜子里,过了半分钟才拿出来吃,看拿出来是凉的,就叹气说那不是什么炉子,那怎么可能是炉子嘛?又没火的能不凉?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是呢她跟我说,她去过别的世界。”老板语调上扬,“有时候她还真能给我绘声绘色地讲她在那个世界碰见的事儿呢,跟真的似的。”

老板还在一件件细数着唐阿吉的古怪行为。

可林漾却知道,唐阿吉没有说谎,她像自己一样不属于这里!

唐阿吉剪断了线是因为她的世界里有蓝牙耳机的存在,放在柜子里半分钟,是因为她把那个柜子当成了微波炉!

“说起来,好在她父母宠她,搬到了城里给她治病,也没有让别人知道她生病的事。”老板给了林漾个你懂的的眼神,“不然我不敢想象她以后要怎么过哟。”

确实,这类病在许多人心里是难以接受的。

可是……

“辛婶,你不就知道吗?”

“那会儿可是我先发现给她抱回她家的,当然知道了。”老板说,“她爸妈拜托我不要说出去,那我哪好跟别人说?”

“可我现在知道了。”林漾说。

老板给了林漾一个爆栗,“这不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乱说的孩子吗?真是爱犟!”

“再说你现在在她爸那儿上课,免不了会见到她,万一她在你面前犯病了咋办?”

“你可不得学学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处理?”老板严肃道,“你要是像那些坏种一样欺负那小姑娘,我可饶不了你。”

林漾皱起眉,“发生了什么?”

“怎么说呢,那会儿啊,她总是说她去过别的世界,还能把那世界的事讲得头头是道,原本小孩子都爱追着她跑,听她讲那些有趣的事儿。”

“可时间久了,孩子们听腻了这些东西,而且问了大人,除了她,大家谁也没见过她说的那些东西,就都觉得她在编故事骗人了。”

“一开始啊,他们也只是不和她玩了,可是忽然有一天,那些孩子们和唐阿吉说,他们也看到她说的那个世界,还发现了通往那个世界的「隧道」。”

“最后,唐阿吉和他们一起进了那个「隧道」,两天后才自己一个人回来。”

“她爸妈没有追究吗?”

发生这种事,一般人的家长都会担心吧,更别说辛婶形容中那么紧张唐阿吉的唐家人。

“没法追究。”老板说,“唐阿吉不见的那天,她爸妈就报警了”

“虽然有一些目击者的口供,但那些孩子不承认。”

“而且后来唐阿吉回来后,也说跟他们没关系,说她只是去玩,然后迷路了,走了很远的路才找到家,还替他们说好话,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虽然老板说得隐晦,但这还是很容易猜的,大概就是孩子们骗了唐阿吉,将她关在了某个地方。

也许是良心发现,又或许是顶不住压力,他们把唐阿吉放了,再者是唐阿吉自己逃了出来。

但唐阿吉替他们隐瞒的动机就不得而知了。

林漾低头沉思起来,唐阿吉这古怪的性子和吉光还真是像呢。

“人不都说嘛,像她这样的,都是上天的孩子,来人间吃点苦就回去了,我看她还真是。”老板感叹道,“好了,不说这些了,睡吧。”

补习班租下的一楼房间,同学校的教室很像,但方正的房间,只有一边有窗户,窗户外有一条走廊,连接着热闹的街道。

这些天,林漾时常走神,有意无意看向窗外,留心着来往行人。

那天她故意将她在补习班上课的事告诉唐阿吉,就是希望她能来。

可这么多天了,林漾还是连唐阿吉的影子都没见着,她开始怀疑,唐阿吉是不是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且偶尔林漾跟着问问题的同学一起去唐老师家,家里不是没人,就是只有接唐阿吉的弟弟放学、回家做饭的师娘。

虽然唐老师和师娘在家也时常念叨唐阿吉,可就连他们也不知道她的行踪,说她每天都不知道去哪里野,一大早就出门,直到快睡了才回来。

可林漾守了这么久,也没见到她的影子回家啊,难道她会瞬移不成?

“师娘你们不担心阿吉姐姐吗?”一个学生问。

“当然担心。”蔡姨说,“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阿吉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让她做吧,只要她的安全能够保证,我们就放心了。”

很快,蔡姨做好了晚饭,大家都去厨房里帮忙将菜端出来。

“诶,阿吉姐姐晚饭也不回家吃吗?”

阿吉八岁的弟弟插嘴,“姐姐每天都好多零花钱,怎么会想吃家里的饭。”

蔡姨笑着敲了一下唐堂的脑门,“没给你吗?”

“我一天才一块钱!”唐堂嘟着嘴不满道,“姐姐有五块!”

“姐姐大了,肯定要买点好看的衣服首饰啊。”

“才怪,买衣服你们会另外给钱……”

“好了,姐姐是女孩子,你多让着点姐姐。”

闻言,在场的几个学生羡慕不已,都感叹唐闻声和蔡姨竟然这么宠爱他们的女儿。

而林漾却不觉得他们这样的做法叫□□。

他们不规定唐阿吉到点回家吃饭、给她那么多零用钱、还不设晚禁,让唐阿吉成天出去浪!根本就是在放纵唐阿吉!

害她这么多天了,都找不到唐阿吉人!

林漾趴在桌子上生闷气,将台上唐闻声和学生们讨论的声音抛之脑后。

她盯着试卷上印着的那个小女孩,越看越像唐阿吉,用指头在上头戳了戳,最后拿起笔哼哼地给女孩画上了睫毛,涂上了口红,扎起小辫,仍觉得不满意。

嘴里小声嘟囔着,“不来找我…天天去玩不回家脏兮兮的…给你画成大花猫……”

「咚」

从天而降的纸团砸中了专心画画的林漾。

林漾猛地抬头,却不知道纸团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左右环顾了一圈后,想着是周围的同学传纸条不小心砸到的她,又缓缓趴了下去。

可笔墨刚融在纸上,就又有一个纸团砸中了她。

林漾当即问了边上的同学,但他们都在专心听讲,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这边发生了什么。

找不到始作俑者的林漾心里憋着一团火,本来回不了家心里就烦,现在不能出去揪着那偷袭者打一顿。

这样的事反复发生了三四回后,林漾终于瞅见纸团是从窗户的那个方向扔来的了。

她装作不知趴下,在偷袭者下一次行动前,迅速直起身子,回首一抓,成功接住了纸团。

向窗边望去,还未来得及蹲下的人儿跌进了她的眼里。

唐阿吉站在那儿,对着林漾笑了笑,迅速拿出笔在纸上写了什么,然后揉成纸团,再次丢给了林漾。

林漾下意识接住,看着神出鬼没的唐阿吉对她摆摆手,再次在她面前消失了,才恍然察觉自己又错失了机会。

下课后林漾将纸团打开。

摊平的纸张依旧皱巴巴的,而随着纸张的展开,毕加索一样的画技在林漾面前呈现了出来。

经过林漾的努力辨认,那眼睛一大一小、脸型崎岖倒三角、嘴一张深渊巨口、身体没手六条腿的,画的应该上一个类似外星人的生物,而且这个外星人似乎还是一个……爆炸头?

而在这外星人下面,还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鱼小林姐姐,我在这里等你。

林漾:哈,要我上外太空?

不带这么为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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