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的任务充分证实了月见山凌的猜想，他几次和波本一起搭档完成任务。

最近的一次任务是干掉一个组织的叛徒。

尊尼获加在一千一百米之外架着狙击枪十分精准地一枪爆头，在和波本汇合撤退时注意到了波本有些奇怪的眼神。

“怎么？被我的射程吓到了？”尊尼获加照例调笑，“我可是比那个FBI厉害多了，对吧？”

波本耸肩：“没有，只是在想如果你和当年在组织里以射程闻名的泰斯卡比会怎样。”

尊尼获加愣了一下，他重复了一遍：“泰斯卡威士忌？”

“是的，没错。”

啊，这是一瓶威士忌。降谷零无端想到，该不会又是一瓶那些网友们所说的假酒或者掺水酒吧？

还是苏格兰威士忌的一种，但是，波本观察着尊尼获加的神态，直觉告诉他泰斯卡这个代号对于尊尼获加来说不一样。

但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他靠着他的直觉多次死里逃生，所以波本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次也一样。

这个代号也是一个切入点。

但是他对于泰斯卡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在他的记忆中没有对应的人，但现在偏偏又出现了，这本身便不寻常。

他在组织里能够知晓的情报只有泰斯卡是在九年前加入的组织，是一位雇佣兵，射程达到了惊人的一千二百米，是被朗姆亲自招进来的，然后后来便突然销声匿迹，降谷零曾经猜测过他被派去卧底了。

等等，曾经是雇佣兵。

他看向尊尼获加，不会吧？这么巧？

“说起来，泰斯卡好像是和我一样的混血儿，特征很是明显，金发碧眼。”波本说着，注意到对方脸上恢复了面无表情。

看不出什么来这本身就能看出什么。

好了，降谷零在心里轻轻叹气，有七成的概率可以确定泰斯卡就是白原彻了。

所以，泰斯卡，自己这位前辈，并没有像他猜测的那样被派去卧底了，而是死了。

毕竟很多卧底都是悄无声息地死在了不为人知的角落。

嗯，果然是瓶假酒。

降谷零突然有个十分不可思议的想法，如果，冰酒在组织里看见了昔日同期，明白他是卧底，并揭发了他——那是不是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前辈对他是那种态度了？

从漫画里看，他们六个人感情很好，但谁能保证一个从小在组织里长大的人通过短短半年就改过自新了呢？

就算白昼不和他说要注意冰酒，降谷零在知道冰酒是双面卧底时也会注意的。

说到底卧底就相当于在刀尖上行走，一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说白了他不也会信任对方，哪怕对方提供了再多情报。

他和冰酒没有任何交情，虽然可能会很对不起，但卧底就是这样，他无法交付所有的信任。

不过他也不会把前辈的话看的太过主观，客观上来看冰酒其人在向公安投诚后为公安做出了很多不可否认的贡献，所以这个想法还是不太可能。

那么，那天自己在波洛里看见的，前辈也看见了的那个金发青年，又是谁？

降谷零：……前辈们好复杂啊。

虽然他想了这么多，但在现实里只是过了短短几秒，波本继续开口：“说起来你之前不是染过发？所以你本来的发色根本不是黑色吧，能告诉我是什么颜色吗？”

这几次搭档完成任务，他的确发现对方对自己是真的宽容了，下意识相信他给的情报，会不自觉露出不该有的熟稔，以及对于他的试探没有表现过不满。

前辈给的这个情报真是好用。

本来他以为尊尼获加会像往常一样对他的套话不予理睬，但意外的是，尊尼获加这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白色，我原先的发色是白色。”尊尼获加说，“对于这个答案，满意吗？”

降谷零在那一瞬间有点毛骨悚然，他感觉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很快就意识到前辈不会是那种会把他的身份告诉别人的人。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白色？是和那个任务目标，也就是我那个店长先生一样的发色啊？”

话里的试探明晃晃，意思就是你是不是和对方有什么特殊关系，比如亲戚什么的。

“谁知道呢。”尊尼获加意味不明，然后转移话题，“好好看路，开车的时候注意力集中，我不想出车祸。”

波本：……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然后猛踩油门。

好啊，那他就集中注意力好好开车。

“放心，不会出车祸的。”

尊尼获加感受着突然加快了的车速，面无表情：“那你小心被交警抓到，不要因为这个去蹲局子了。”

安室透冷笑一声：“呵，不会的。”

组织在交通部门自然也安插了卧底，毕竟如果他们鲨人没有被捕偏偏因为车超速而被抓什么的，简直会让人笑掉大牙。

每一个离谱的校规背后都会有一个离谱的故事，这句话放在这里也同样适用。

据他的情报网里探听到的小八卦，曾经还真有一个代号成员因为车超速了被交警抓了，然后交警在搜查车内时搜出来了枪支弹药，暴露被抓了，从那之后组织便在交通部门也安插了卧底。

降谷零知道那个卧底是谁，但一来他在那儿又捞不到什么情报，二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飙车需要对方给他取消罚单，所以就继续放着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尊尼获加真的是白发的话，他染发将自己原本的发色隐藏……这不就打消了组织对他的怀疑了吗？

看到白发就该怀疑他和白州的关系了，毕竟白发真的很少见。

但是，他为什么又会告诉自己？

……和前辈们有关的事情都好复杂啊。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再踩油门把车飙地更快，感受着肾上腺素带来的快感。

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响了一声，月见山凌率先看了眼。

“我们以后就是搭档了。”他抬头说，“琴酒发来的信息。”

果然。

对此降谷零早有预料，他伸出手把自己的手机拿来一看，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份来自朗姆的消息，他完全能够想象的到对方说了啥。

“好吧，搭档，请多指教。”

黑发青年顿了一下，慢半拍才开口：“请多指教……搭档。”